姜伊想起昨晚在餐桌上的對話，不由問：“你昨天和爺爺那樣說，那我們到時候怎麼辦？”

霍斯舟看：“哪樣說？”

“月正在籌備中，”姜伊復述完他的話，倒吸口氣，“我們豈不是還要去度月？”

聽見霍斯舟淡淡的“嗯”了一聲，“不然呢？”

“……”

姜伊仰頭靠住頭枕，只覺未來一片灰暗。

輕聲慨：“果然，撒一個謊需要無數謊言來掩蓋。”

回市里的路程不算短，為了配合霍斯舟工作的時間，起了個大早，座椅又舒服得要命，姜伊靠著靠著困意又上來了。

昏昏睡，卻在這時，耳畔傳來霍斯舟不咸不淡的聲音，“那就讓它變真的。”

姜伊的瞌睡蟲瞬間跑了個沒影：“嗯？”

偏臉，看見的是霍斯舟朗的側臉，他神無波，指尖在寬大屏幕上點了兩下，隨即熄滅平板。

“我說的是月。”

松口氣，原來是這個真的。

“哦。”

也只能這樣了。

車廂冷氣很足，不到毫夏日的燥熱，費莎發消息問到哪兒了，回快到了，接著將手機放回包里。

抬眼猝不及防與霍斯舟視線相對。

頓了下。

“你盯著我做什麼？”

霍斯舟沒說話，只是眼睫垂了下，目下移。

他淡淡提醒：“口紅涂出去了。”

姜伊臉變了：“啊！那我剛還和霍爺爺說那麼久的話！”

急急忙忙，剛要舉起手機看看，只是手機還沒拿起來，角驀地被人輕輕按住。

“別。”

他湊得有些近，姜伊背僵得筆直，一時間眼睛不知道往哪兒看。

想掙扎，又想著他這麼落落大方，憑什麼要局促不安？

像是霎那間有了底氣，眼睛骨碌碌轉了半圈，最終看向霍斯舟。

與此同時，角上的作停住，他抬睫。

眸子黑亮，有與生俱來的執拗，就這樣直白地撞進他眼底。

“好了嗎？”問。

霍斯舟垂眸看了眼，“還沒有。”

原本只有邊的溫熱，不知什麼時候，他的掌心上來，著微涼的臉頰，半托著的下頜。

甚至指尖不可避免地、若有似無地掃過的耳垂，姜伊下意識了下頭，他卻不退反進，探至耳后，借力般微微扣住。

開的寶石耳墜堅小巧，復又砸在他指節。

五秒后，沒忍住又問：“好了……”

話戛然而止，他一言不發，傾吻過來。

閉的車廂里，氧氣漸漸稀薄。

姜伊抬手抓住他的西裝角，盡管被親得很暈，但仍舊努力地在這個吻里拉出一清醒的思緒。

——這個混蛋，要把口紅都吃了！

第4章

在東星路下了車，費莎已經在對面樓上的西餐廳等二十分鐘了。

過落地窗，費莎早就將一切盡收眼底，看著遠去的那輛邁赫，問：

“你老公送你來的？”

姜伊剛坐下來，費莎就舉著拳頭式麥克風遞到面前：“采訪一下這位已婚士，請問你們的婚姻真的像傳聞中那麼搖搖墜嗎？”

姜伊裝模作樣地思考了一下：“不能說搖搖墜吧，只能說遲早得完。”

結婚這麼久，流言也傳得差不多了。

雖忌憚著兩家的勢力，不敢太過囂張，但圈里不看好和霍斯舟聯姻的聲音始終層出不窮，賭離的大有人在。

在他們心里，盡管姜霍兩家好，但姜伊和霍斯舟終歸是八桿子打不到一塊的兩個人。

一個是姜家生慣養的小公主，一個是混跡商界十多年的老油條，平時就沒什麼集，要不是霍老爺子定下這門親事，倆人一輩子也不會有集，這段婚姻名存實亡已經是眾人心照不宣的共識了。

不過真也好假也好，姜伊都懶得多費口舌解釋。

“怎麼說？”費莎在面前坐下，睜大眼睛一副洗耳恭聽的姿態。

“八字不合。”

“八字不合咋了，”不想費莎卻不以為然，“那都是虛的。”

“那什麼是實的？”姜伊好奇。

費莎口而出：“床上啊。”

“……”

“那才是實在的幸福啊。不過霍總清心寡這麼多年，我都沒聽我哥說他有過朋友，結婚這麼久你有沒有試過啊？他行不行啊？”

包廂里沒有第三個人，們兩個人瘋起來也常常口無遮攔，但這句話給姜伊給整沉默了。

一是就是那個神友，二是……

“費莎，那個并不能代表一切。”難得一本正經地說，“有時候生活和諧，該有矛盾也還是有矛盾。”

費莎點頭贊同：“你說的對，但該爽的時候不能爽，那才最讓人不爽吧。”

“……”好有道理。

*

費莎經營著一家養老機構，機構里生活著幾百位老年人，每天生活倒也滋潤充實，機構評價也好，前段時間卻忽然發信息過來，想請幫養老院拍幾張宣傳照。

費莎：【在用照片表達這塊，我實在想不出除了你還有誰能達到我心目中的效果。】

費莎：【你當初那張《依偎》，震撼我一輩子。】

費莎口中的《依偎》，是姜伊大三時的攝影作品。

那年姜伊旅行至烏干達，在草原上，一對非洲象母子闖進的相機。

它們相對而立，長鼻親相依，畫面溫馨而歲月靜好。

照片一經發出，在網絡上迅速傳播發酵，許多人為之容。

而憑借這組名為《依偎》的自然照片，姜伊也斬獲國際攝影金獎，打開了知名度。

姜伊：【你就算不這樣用力夸我，作為好朋友，我也會幫你的。】

費莎：【臭屁了大小姐。】

費莎：【事不宜遲，那這兩天咱們就開始？】

雖說定的拍攝日子還沒到，但姜伊還是決定今天還是去費莎的養老院里走了一趟悉環境。之后又和費莎去做了spa，總之回到松和灣時，天早就已經黑了。

穿過院子，剛要進門，余中瞥到一抹雪白，頓時調轉了方向，朝著一旁湯圓的方向走過去了。

這主人不討喜，貓卻是很得心，姜伊沒事就喜歡擼兩下。

想起第一次見到湯圓時，還以為那是誤跑進松和灣的流浪貓。

聽到說的，邊的傭人就笑：“太太您誤會了，湯圓是霍先生的貓，它比較調皮好，經常害我們好找。您昨兒個才搬進來，沒見著這個神出鬼沒的小家伙。”

看似是責怪，語氣里卻是掩飾不住的喜和無奈。

姜伊回神，目落在湯圓上。

它被養得白白胖胖，連發都泛著澤，一看在霍家就沒過苦。

霍斯舟竟然也會喜歡貓？記得他明明說過討厭茸茸的。

在湯圓前蹲下來，正要把它抱進屋里，就在這時，掌心中的小貓忽然一，朝姜伊后跑去。

姜伊還以為它要跑，一驚，轉頭卻看見湯圓被一雙修長的手給抱了起來。

發雪白的貓咪窩在男人懷里喵喵，爪子蹭在真睡上，被霍斯舟往下按了按。

他抬起頭，庭院中的燈勾勒出男人的臉，他的目隔著段距離落在上，變得模糊。

沒等誰出聲打破寂靜，霍斯舟轉，抱著湯圓走開了。

姜伊跟在他后，指指點點。

“這麼大人了還跟我搶貓。”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搶了？”霍斯舟道。

“不然湯圓干嘛跑向你，肯定是你在我背后拿小魚干引它。”

霍斯舟從柜子里拿出貓條，慢條斯理地喂著貓，眉眼間是見的溫和。

霍斯舟沒看，“我的貓，不親近我難道來親近你？”

姜伊坐在沙發上，看著這一幕慨：“想到我之前說要養貓你都不讓，結果轉眼自己就養。男人的話，果然信不得一點兒。”

“比你可信一些。”霍斯舟淡淡地說。

他面上沒有什麼表，語氣也過于平靜，聽在姜伊耳朵里卻比任何怪氣都更洶涌。

噎了一下。

確實，當年因酒壯膽想談撥霍斯舟的人是，翻臉無提出分手的也是。

但霍斯舟何其明。

他年時期就與霍父母一同出席勾心斗角的商流宴會，剛掌權一年就把原本混的金鄄集團整頓得井井有條，冷面無，令其上下無人不服，名震濱城。

說到底，他是利益為先者，來黎是恰好在那里需要出差幾個月，要談真心什麼的，他們都半斤八兩。

水緣般的，過程就好，不是嗎？

*

意識到話題再扯下去可能就要變味了，姜伊適可而止地住了，客廳一下子安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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