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昭寧回眸，只見男人抬手取了發上沾的絮，他與臉龐相距毫厘，薄翕的弧度好看的犯規，“謝家唯一的千億繼承人，誰也不必怕。”

沈昭寧的心跳怦然了一拍。

臉上微紅，也不知道自己在害臊個什麼勁兒，明明眼前的男人是哥哥……

“篤篤——”

忽然，沈昭寧的車窗被人敲響。

竟然是陸聿珩！

但很快就反應過來，隔著車窗，男人看不到。

“謝小姐是嗎？我是陸聿珩，方便聊兩句？”

司機將窗戶的隔音減弱，陸聿珩清冷的聲音才傳了進來。

沈昭寧看向謝懷洲，男人也會意，不急不緩地替沈昭寧開口：

“閣下有什麼事，就請說吧。”

聽到男人的聲音，陸聿珩角下幾分。

車人的影端坐，卻沒并沒有和他搭話的意思。

而這道影，再一次讓他想到沈昭寧。

陸聿珩的念頭一瞬而過，但很快他就打消了這樣荒誕的想法。

“您今天拍下的畫作系列，是我已故恩師心之。”

陸聿珩姿態罕見放低，“若您愿意，看能否出個價，借我為恩師觀賞幾日。”

沈昭寧抿，朝謝懷洲眨了眨眼。

謝懷洲面從容，“陸總重，讓人佩。但畫作貴，不好借出，也請陸總能夠諒解。”

說完，謝懷洲示意司機可以開車了。

陸聿珩猛地將手按在車窗上。

“謝小姐為何不敢說話？既然要拒絕我，也應該是由謝小姐親自說。”

陸聿珩的聲音不再有耐心。

沈昭寧不由勾了勾，陸聿珩也有公然失態的時候。

為了博得林沐瑤歡心，他居然可以做到這種地步……

不要原則，不計利益，沒有臉面。

人可以自己吃苦，但就是不能有對比。

如果林沐瑤不出現，或許也可以騙自己只是上一座冰山。任由頭破流也快樂。

“開車！”

沈昭寧陡然開口，聲音冰冷低沉，隔著車窗并不能聽得很清楚。

黑的豪車很快便開了出去，獨留陸聿珩站在原地。

回去的路上，陸聿珩覺得心口像是有東西堵著，車子開到半路就停了下來。

他深吸了幾口氣，拉開屜找藥，但找了半天都沒找到。

林沐瑤趕幫他一起找，找到了。

其實藥瓶就在跟前，陸聿珩完全是心不在焉。

“怎麼了，心臟又不舒服了？”

見男人匆匆吞下藥片，林沐瑤滿眼都是擔心。

陸聿珩只淡淡回了句“沒事”。

“這麼多年了，這是頭一次不舒服嗎？”

林沐瑤繼續關切地問。

陸聿珩搖搖頭，“我真的沒事。”

見男人心不佳，林沐瑤也知趣地沒再問下去。

陸聿珩是先天心臟病，要不是很小的時候換了心臟，本就活不到現在……

雖然已經過去了很多年，早就沒了危險期，可林沐瑤總歸是擔心。

很快，林沐瑤家到了。

陸聿珩沒有下車的意思，林沐瑤還是道，“要不上去休息休息，你臉真的很不好看。”

“愿愿還在家里等我。”

“聿珩……讓我來照顧你和愿愿，好不好？”

林沐瑤看著陸聿珩略顯蒼白的側臉，再也按捺不住自己的。

等了那麼多年，兜兜轉轉還是回到了他邊。

而他雖然有了家庭，可也本不那個人。

現在就連他們之間唯一的借口，陸愿，也已經接納了。

陸聿珩看向林沐瑤，眉心下意識地皺，“該被照顧的人是你，我答應過你父親。”

“可我要的照顧不是僅僅有求必應，而是我們彼此真心相待！這麼多年你唯獨對我是特別的，其實你也是喜歡我的，對嗎？”

林沐瑤說著，一把抱住了陸聿珩。

陸聿珩馬上推開，“你誤會了，我對你只有責任。我早就跟你說過，你不應該把給我這樣的人。”

“不該把給你？可你口里跳著的是我父親的心臟，是我唯一親人的！我的不給你，我該給誰呢？”

陸聿珩看向林沐瑤，淡漠的眉眼也淌過一不忍。

他抬手，輕輕挑起人小巧的臉龐。

腔里的心臟，在穩健有力地跳著。

沒錯，陸聿珩這顆心臟是林父的。

他也曾以為有了林父的心臟，自己會更多一些，也許會真的上一個人。

但這麼多年來，除了那若有若無的憐憫，和無盡的責任，他對林沐瑤，竟也再生不出更多緒。

“是我對不起你。”

“我不要對不起，我只要陪在你的邊。”

林沐瑤馬上住陸聿珩的手掌。

眼里噙滿淚，聲音也哽咽起來，

“你知道我對你的真心，我從來就不在意你對我如何，你能讓沈昭寧陪在你邊，難道就不能換我嗎？”

“和你不同，我不能傷害你。”

陸聿珩這句話聽得林沐瑤已經膩了。

因為陸聿珩對沈昭寧既沒有愧疚，也沒有，所以他可以允許待在邊。

甚至為妻子。

可偏偏，陸聿珩對不能。

“我不怕。”

林沐瑤的眼淚刷地落下來，低頭小聲地哭泣起來。

哭得讓陸聿珩的心臟都跟著作痛。

他拿出紙巾幫眼淚，可林沐瑤倔強地推開，陸聿珩只能強地住的臉。

林沐瑤這才不彈了。

眼底映著男人解不開的眉頭。

“以前我不愿意你為難，因為你已經有了家庭。可現在沈昭寧已經知道了，也夠狠心，連兒都不要了就要跟你離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