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借力打力

歡兒懨懨的，吃了三天的藥，才慢慢恢複。

到底傷了元氣，不如從前活潑了。

老太太上不說什麽，心裏恨得。

又過了幾日，老太太那邊的傭人說：“做了鮮筍鴨湯，請四去吃飯。”

心去陪老太太吃晚飯。

吃了幾口，眼淚大顆大顆掉在碗裏。

老太太不耐煩：“怎麽哭了？鴨湯太鹹？”

“不，我想著這樣的好日子，不知何時就到頭了。”心哽咽，“公婆要我去死。”

老太太：“沒人要送你去死。”

“犯了錯送寺廟，不過是托詞。祖母什麽都經歷過，最懂得這道理。

既然公婆起了殺我之心，我想求祖母庇護，許我離婚。”心道。

在用激將法。

有人給老太太的貓下毒，口口聲聲誣陷心。

事敗，三個傭人全部燒死，死無對證；還要送心去寺廟，這是打老太太的臉。

老太太年紀大了，已經不想和兒媳婦鬥，心就要激起的鬥志。

想要心死，沒那麽容易。

老太太放下筷子：“說什麽離婚？不怕丟人。”

“丟臉，好過丟命。”心低泣。

老太太：“你兩次救歡兒，老婆子知道好歹。我活著，他們就不敢你。”

心急忙抹淚，非常識趣：“多謝祖母。”

老太太看著這幅暗藏心機的模樣，反而喜歡。

就討厭笨人。

“……在大家庭生活，依傍的不是丈夫，就是兒子。小四兒靠不住，你得及早生個兒子。”老太太好心勸道。

四姜寺嶠空有好皮囊，怯懦自私又無用。

這是實話，他真的靠不住。

心心口，卻是狠狠一痛。

丈夫靠不住，兒子也靠不住呀。

命運對就是這麽殘酷。

只能靠自己。

但沒有忤逆老太太：“是，我明白了祖母。”

“聽說小四兒至今沒和你圓房？”老太太又問。

心擡眸。

的眸漾水，盈盈看人的時候，別樣瀲滟。

“沒有，但這樣最好。”

老太太聽了，眉頭蹙起：“這什麽話？”

“我出嫁之前生病，葵水斷了三個月，正在吃藥調理。一旦同房了，用藥打斷，我怕子徹底壞了，更懷不上子嗣。”心道。

心出手兩次，向老太太證明了有醫，而且醫很好。

老太太略有所思，點點頭：“你這孩子，我倒是小瞧了你。”

——沉得住氣，能做長久打算，不是一味糊塗，這很好。

老太太也沒鬧騰。

脾氣不好，不代表沒腦子。

既然“證人”都死了，那就任由它過去。

反正老太太有辦法折騰人。

當天中午，老太太大張旗鼓給心送了禮。

“四那晚找回了歡兒，老太太高興呢，特意賞銀元一百塊，大黃魚兩。”

姜公館頓時沸騰。

銀元一百塊，已經很多了，還額外給兩大黃魚。

“大黃魚”是指金條。

一小黃魚是一兩重的黃金，一大黃魚是十兩重的黃金。

十六兩為一斤，兩大黃魚，就是給了心一斤多的金子。

大老爺姜知衡都忍不住說：“姆媽怎麽這樣大手筆？”

大太太咬住了後槽牙：“姆媽這是給咱們臉看。咱們才說要送走心，姆媽轉臉就給這麽多錢。”

大老爺不悅看了眼大太太，語帶警告：“你是在抱怨姆媽？”

他可以嘀咕幾句，但兒媳婦不能說婆婆的不是。

大太太一驚，急忙說：“我哪敢？”

大老爺還是不開心，站起要去小姨太太那裏吃午飯了。

臨走時，他還說大太太：“但凡你持家有方，家裏傭人不被燒死，能有個對證，知道誰了姆媽的貓，姆媽也不至于把錢砸在小四兒媳婦上。”

怪無能。

大太太嚇出了一冷汗。

大老爺這次回來，原本一直住在大太太的正房。

現在因這件事不高興，直接去小姨太太那邊了。

大太太坐在房間裏，臉沉。

“我不該不信邪。這個心，就是個掃把星，應該在外面弄死，而不是把娶回家。”

至于為什麽非要弄死心，這件事一直都藏在心裏。

章清雅聽說姑父去小姨太太那裏了，特意過來安姑姑。

“……姑姑，我們再想個辦法，把心理掉。攪合得家宅不寧。”章清雅道。

大太太沉思片刻，頷首：“得慢慢來，這件事不能急。”

心得到了老太太的庇護，想要理，就得名正言順，老太太也挑不出錯。

姜家的老太太，看上去魯野蠻，實則很犀利。

老太太嫁過來後，的大伯子、小叔子死的死、走的走，最後老太爺了唯一的家業繼承人。

不到三十歲，老太太生了四個孩子後，姜家的家産，八變了老太太的陪嫁。

把公産弄了自己的私房錢。

這點，足以令人不齒，但也人害怕。

丈夫不到四十歲去世，老太太自己撐起家業，有錢有人脈，全家上下都要聽的。

慢慢的，脾氣就變了，肆意妄為，誰也不放在眼裏。

大太太是很怕婆婆的。

不單單是前朝思想，人以夫家為天，要尊重婆婆；而是，這個婆婆，真的太厲害。

姜家的老爺們，都敬畏母親；作為兒媳婦，大太太也怕。

家中晚輩，老太太誰也不喜歡，養只貓當寶貝。

不想，心卻投了的眼緣。

沒過兩天，有人告訴大太太章氏：“太太，老太太給四院子裏送了四個傭。”

大太太：“是什麽人？”

“一個使婆子，一個丫頭，是老太太院子裏的；另有一個丫頭、一個婆子，從外面雇的，但這兩個人是從四娘家出來的。”下人道。

大太太再次蹙眉。

皇帝退位才幾年，大戶人家還延續前朝的規矩。

別人家放出來的丫頭婆子，姜家是不雇的。

老太太這是把從前服侍心的人接了過來。

“好的。”大太太笑了笑。

心想用自己人，這很不錯。

因為，自己人捅刀，才會致命。

這世上的人都有缺點，都可以被利用。

大太太在腦海裏迅速想了個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