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買下 太子蕭玨

“把臉洗了，快著點，都磨蹭什麽！”

“哭什麽哭？哭喪啊！”

簌簌耳邊一片嘈雜混，孩子們的哭聲和牙婆的謾罵充斥著整間屋子。

這屋子頗大，但極其破舊，暗，不得太多亮。

小姑娘被人推搡著洗幹淨了小臉兒，又被人推了回來。

牙婆瞧著，“嘖嘖嘖，哎呦呦，這小臉蛋兒，可是能賣個好價錢，還不得樂死燕春樓的大媽媽呀！這個就送去燕春樓！那幾個也湊合，連帶著昨天下午那個，一會兒一并送去。”

這燕春樓正是安慶府最大的青樓，城中怕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四五個新來的姑娘聽得一個婆子眉飛舞地說著這話，又是一陣“嗚嗚”地哭。

簌簌子微，左右看了看兩側，眼中也是漉漉地含著淚，但卻是唯一一個沒聒噪的。

此時自然是清楚自己何地，更清楚自己將面臨著什麽。

昨夜本以為逃出生天了，卻不想被人弄昏，今日天未亮時醒來便發現自己和四五個小姑娘綁在了一起。

那四五個人，有的和年齡相仿，有的不過十一二歲，有的穿的破爛，有的卻是很好，一看便是有買來的，有拐來的。

簌簌明白，自己當然是那前者。

賣的人無疑就是薛家人。

前世兩日前便跑了，自是沒有這事兒！

今生出了這麽大的變化，想來便是這兩日來發生的什麽改變了原本事的模樣。

不用太費腦子想，無疑便是和那薛六爺有關。

昨晚失去意識之前，模模糊糊地聽到了個婆子的聲音，地也聽到了“你勾引六爺！”這話。

簌簌沒工夫喊冤，更沒工夫哭，此時驚惶的怕是就不會哭了，滿心滿腦想的都是一個事兒：天吶，重活了一次，是來遭罪的麽？這是要比上輩子還慘了？府-不，真-了？現在一頭撞死，可不可以回到玉中？若是能保證回到玉中，簌簌真是認死了！

這邊正想著，那邊一個十二三歲，穿著頗好的小姑娘忽地沖出來，哭喊著牟足勁兒往外跑。

“小賤蹄子！！你活膩了！！”

只見兩個兇神惡煞的婆子口中咒罵，上前三兩步便把人拽了住，薅著頭發給那小姑娘拖了回來，接著擡手便是“啪啪啪”幾個耳子，連踢帶踹，把人一頓好打，直到那孩兒一不，一聲不出，也不知是死是活了才罷手。

“跑啊！看老娘打不打得死你？還有誰想跑？跑啊？！”

牙婆沖著姑娘們大聲呵斥。

這屋中早就雀無聲，別說是跑和哭，就是大氣都沒人敢一下了。

簌簌瑟瑟發抖，也不知是自己哆嗦的幅度太大，亦或是旁的姑娘幅度太大，總之，倆人本離得不近，此時胳膊卻是了上。

簌簌轉頭，正好也轉了過來。

目涉，倆人眸中的驚懼是一樣的。

那姑娘生的儀容不俗，眉目清秀，頗為好看。

簌簌不認得，并非晨時和一起來的幾個姑娘之一，但適才那婆子說話時指了一下，想來便是婆子口中“昨日下午的那個”了。

雖不認識，但也和是同命相憐，都是要被賣去青樓的。

倆人沒言語。

簌簌瓣微，心要燒了，眼下這境自是做夢都沒想到的。此時，但覺自己簡直是到了那夜宋小娘子的天天不應，地地不靈，心裏頭哆哆嗦嗦，暗暗地求蒼天，求大地，求菩薩，求祖宗，求誰能救救！

然自然是求誰都沒用。

接著不時，和那一些姑娘便被人趕去了後院的一間房裏。

從那幾個婆子的對話中，簌簌知道，眼下們是在等車，最晚不過正午，車便會回來，們也便會被送走。

不甘心吶，但簌簌又自知自己眼下便好像那了水的魚兒，怎麽撲騰也撲騰不出什麽水花了，接現實怕不過是早晚的事。

後進的這屋子裏頭不僅是那五六個人，加之本來就有的算在一起一共二十幾個姑娘，間或還有幾個男。

個人三三兩兩地聚在一起，都很老實，沒人敢聒噪。

窗外很嘈雜，除了吆喝聲就是馬車聲，同來的一個姑娘告訴過簌簌，這裏是人市。

人市人市，就是大戶人家買賣丫鬟小廝的地方了。

簌簌蹲坐在牆邊兒，小手無知無覺地攥著服，心中的悸始終也沒平複，此時好似唯一能做的就是期盼時辰慢些過。

這般堪堪過了一個多時辰，眼瞧著離著正午越來越近，簌簌愈發地張害怕，不知不覺已然牙齒打，背脊發涼。

然就在這絕無助之際，屋外突然響起了婆子碌碌的腳步聲。

不時，只見那門被推開，牙婆容煥發，和適才打人罵人之時判若兩然，眼中冒了般，滿臉興，急匆匆地奔了進來。

“霍大人親來了，前頭都走了三家了沒眼的，就看你們幾個誰有命了！還不快都過來！”

進來便直奔簌簌幾個要被買青樓的姑娘而去，一面拽著人，一面口中兀自沒閑著，不斷催促。

“快著點！快著點！你，你，還有你們幾個都去！”

除了那五六個新弄來的姑娘外，又點了五六個人。

簌簌等雖不知道這霍大人是誰，但誰也不是傻的，從牙婆眼中的敬畏和欣喜便能斷的出來：第一，這是個厲害的人，第二，這是個出手闊綽，有錢的人。

衆人在牙婆的催促聲中急著起，自然包括簌簌。

小姑娘小臉兒冷白，心口“砰砰”的，雖只片語只言，但聽得明白，也想得明白。那大人是來買家奴的，自己若是被他買走，就不用被送去青樓做花娘了！

試問，天底下還有什麽比絕境逢生更能讓人熱沸騰！

小姑娘攥著小手，心口一起一伏，控制不住地哆嗦，跟著便去了。

待被帶到前廳，循過去，遠遠地還未進門，便看到了廳中有兩個男人。

倆人一坐一立，不難看出是主仆關系，但皆是著不凡，不似普通人，尤其那椅上之人。

那男人姿頎長，龍章姿，玉冠束發，穿著一銀金浮錦緞料的長袍，皮極白，桃花眸深邃迷人，鼻梁高聳，口若含丹，生的面如冠玉，神朗朗，風度翩翩，蕭蕭肅肅，渾上下著一子難以近的尊貴，極其打眼，更是一看便是養尊優，家境優渥之人。

被引來的十多個姑娘多為妙齡，其心境也多與簌簌一致，誰人都想走，本也沒想這人相貌如何，怕是只別奇奇怪怪，長得嚇人便好了，可誰想這一見.......

衆姑娘頓時六神無主。

眼下這坐上的貴公子不是旁人，正是當今聖上的嫡子，當朝太子蕭玨。

今年三月，由南昌府運往京師的三百萬兩庫銀在途經安慶府時被劫。

安慶府提刑按察副使張鴻儒聞訊後，立即行文兵刑二部，糾集周圍三府駐軍，清繳周邊山賊，破山寨十二座，擒獲劫匪匪首曹不離并以下二十三人，餘者當場格殺。

然，正當張鴻儒將擒獲匪賊押回駐地，詳加審問之時，當夜府衙卻是突然失火，張鴻儒、曹不離不及逃離，葬火場。

三百萬兩庫銀人間蒸發，不知去向；朝廷命死于非命，不明不白，明顯著是有人從中作梗。地方員盤錯節，相護，道不出個所以然來，有人妄圖瞞天過海！

皇帝龍大怒，但為避打草驚蛇，遂命太子匿份，化作遼東大商人霍尋，親來調查庫銀被劫與按察副使之死兩起案子。

此來人市，乃昨夜探得線索，那死了的首匪曹不離有個落網之魚的山賊小弟藏人市，做了這人牙子買賣，故，蕭玨來此所為尋人，買丫鬟，不過是個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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牙婆把姑娘們引了過來，讓人分兩排次第站好，臉上堆著笑，恭恭敬敬地朝著蕭玨揶揄討好。

“呵呵，大人瞧瞧，可有合眼的？”

這霍大人是安慶府的新貴，雖說是剛來了沒多久，但地位可不一般，那是有的是錢！區區大半個多月便和當地高，貴族，以及大商人打了一片。

有錢人慣是會玩兒的，知道這人市的小姑娘多為良家，有的清清純純，懵懵懂懂，那可是比那些什麽都懂的花娘好玩多了。

是以，這人市其實也不乏有這等男人親來覓個新鮮。

牙婆的眼睛都冒了，心口也是“咚咚”地狂跳，今兒手上可是剛好有兩個姿上乘的姑娘，但覺這錢已經一半進了口袋了。

那十來個姑娘瞧見這買主誰能不想走？個人皆是心肝，眼的，目都在這大人上，希他瞅瞅自己，可眼睛瞧著，盼著，卻見那男人神有些慵懶，本就沒往們這邊兒瞅。

蕭玨與手下衛青梧不覺之中對了一眼。

不時，衛青梧便朝著那牙婆笑著開了口。

“婆子，茅房在哪？”

“哦哦哦，爺裏頭請，三兒，快給爺指指路。”

“是是是是！”

另一個牙婆趕躬請著人。

出了這屋，進了後院，衛青梧問了方向後便一揮手讓人回了。

這男人去茅房，當然人不讓跟了，婆子也就不跟了。

屋中，蕭玨這時才有一搭無一搭地看起了人。

但這看人不過就是走個過場。

他看得極慢，牙婆和姑娘們的眼睛都隨著他的視線來回跟著走，屋中倒是靜悄悄的。

小簌簌站在中間偏左的位置，從們進屋到此時，其實沒多大一會兒，但小臉兒微紅，心口一直狂跳，提心吊膽，已然有了度日如年的覺。

年齡小，也確實不經世事，前世在薛府，只和陸澤走的頗近。那陸澤對照顧有加，把保護的很好。後來雖魂附玉中十多年，但跟著的那小姐也是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姑娘，是以還真可謂是心思單純，就這事，短時還反應不過來旁的，斷沒有牙婆那般老油條，懂得男人。

在心中，人家大人是來人市挑丫鬟的，那就是要挑丫鬟，挑，肯定是得要挑個能幹的。

子骨單薄，一瞧就弱不能幹活，人家肯定看不上，但這卻是唯一的希。

就是因為如此，簌簌才著急！

小姑娘眸子漉漉的，異常張，踅著怎麽站著能顯得自己壯實點，視線也和旁的姑娘一樣，一直在那大人的上。

蕭玨手臂搭在桌上，節骨分明修長的手指在那桌上有一搭無一搭地輕點，一雙深邃多的桃花眸在孩兒們的臉上緩緩拂過，瞧著是在看，實則沒多大興趣，也沒怎麽過心，逢場作戲罷了。

但這般一個挨著一個地看著，卻是不知何時，只見那男人的手指突然就不了，目幽幽，眼睛定在了一，而後不不慢地收回了那搭在桌上的手臂，緩緩地轉了轉拇指上的扳指，眸子隨著那手的轉，長睫如扇般開合，上上下下打量了那小姑娘良久。

簌簌心口起伏的越來越厲害，因為那大人盯的不是別人，正是！

可他表淡然，瞧著很薄，眸仿佛蒙了一層薄薄的輕霧，讓人全然看不出，也猜不他的心思，之後便又移開了視線看別人去了，卻是不知這是何意？

簌簌頓時更張了，接著也不及細想什麽便聽到院中響起了腳步聲，是那去解手的男人回來了。

他一回來，簌簌便見那大人仿是沒心往下瞧了似的，竟是不不慢地起要走。

小姑娘小手攥，瓣，眸子瞬時滾起了水花，視線還是隨著那人而，心中一連串的“完了完了完了”。

牙婆躬著子，也甚是心急，跟在倆人後，笑臉相陪不斷詢問。

那男人沒說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