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回答，把電話掛了。

通指示燈變綠，一手拿著灰的文件袋，一手挎著帆布包，從馬路對面跑了過來。

圍巾被風吹得往后倒，發凌，在頻閃的指示燈里，向他飛奔跑來。

跑得很快，快到他以為要直直地撞他懷里，但在距離他還有不到十公分的時候，停了下來。

站定，仰頭著氣解釋：“我以為你在等朋友，所以我打了聲招呼就走了，我沒想過……你會是來找我的。”

“你來這里多久了？”他問。

“一周。”

“做攝影助理？”

葉以蘅詫異：“你怎麼知道的？”

“為什麼來這里實習？”

“專門對口。”

“那為什麼來滬市？”

不說話了。

“是因為我嗎？”陸嘉把話說完整，“你是因為我才來滬市實習的嗎？”

他聲音太過嚴肅，聽上去像是在審問，好像想承認又不敢承認，低下了頭。

“我沒有想要打擾你哦，我就是想著寒假這麼久，在一個城市說不定有機會在路上遇到你，”磕磕絆絆地說完，又補充道，“而且這個工作室有名的，有個學姐也在這里實習，推薦我來的。”

得到肯定的答案，陸嘉竟有種意料之中的覺，他沒有停止那審視的目，大概是因為他一直在看，耳朵漸漸紅了，低著頭把地面都快盯出個窟窿。

寒風驟起，遠電線桿上的飛鳥驚，張開翅膀暮之中，陸嘉開始思考，在這個世界上真的有這樣不求回報的麼，為了一個渺茫的在路上和他遇見的機會，這麼冷的天氣，獨自來到陌生的城市工作，甚至并未告知他這一切。

即便他一貫冷，對愚鈍，此刻也難免容。

那天晚上，他閑來無事，帶去逛了附近的夜市。

興致很高，角一直沒下來過，一會跑去排隊買茶、小吃，一會又鉆進人群聽流浪歌手唱歌。

不到一個小時，他手里就拿了好幾樣東西，各式各樣的垃圾食品。

恍惚中，他有種錯覺——他在和約會。

臨近過年，路邊都掛上了紅的燈籠，到了廣場中心，人頭攢，幾乎是人人，混中，的手不小心到了他的手。

臉是在一霎那間變紅的，也變得僵，本來在說話的葉以蘅已經忘了自己接下來要說的是什麼。

接下來的半程，都害得沒說話，他手里還拿著的熱茶，遞過去給，還愣了愣，不敢抬頭。

“你臉很紅。”他說。

“太熱了。”

裝模作樣地用手扇了扇風，又抹去額頭本不存在的汗。

這是冬天，怎麼會熱。陸嘉角彎了彎。

走到巷口，他喊的名字：“葉以蘅。”

“嗯？”回頭看他。

“你就這麼喜歡我？”他問。

第12章

九月底，葉以蘅的銀行卡收到了一筆打款，是甲方打過來的廣告費，六千塊錢。

找們做推廣的是一家連鎖的自助餐廳，最近新店剛在清城開業，找了一大批食博主宣傳，葉以蘅也不知道自己是走了什麼狗屎運，竟然也在后臺收到了他們PR的私信。

這算是接到的第一個大的商單，為了能對得起別人的信任，費了不心思，前前后后拍攝加剪輯忙了將近一周。

葉以蘅從大二就開始倒騰這個食號，數現在才堪堪到4萬，能接到這麼大的客戶實屬意外。雖然這不是第一筆商單，但卻是目前為止金額最高的一次。如果后續有人進鏈接里買券，還能再賺取一筆傭金。

余詩彤想想就樂了：“阿蘅，我都不想去實習了，畢業后干脆和你一起做全職博主算了。”

葉以蘅一邊看著后臺的數據，隨口應道：“行啊，你負責出鏡，我負責拍攝，反正有我一口吃，就有你的一個骨頭啃。”

余詩彤正著，忽然覺得不對勁，把枕頭從床上砸了下去。

“好你個葉以蘅，讓我啃骨頭是吧，看我不揍死你。”

就這麼鬧了一會，葉以蘅漸漸占了下風，幸好余詩彤的男朋友打了電話過來，這場“戰爭”才宣布終止。

趁打電話這會，葉以蘅給余詩彤轉了三千塊，們廣告費一直都是平分的，每次余詩彤都說拍攝剪輯辛苦讓多拿點，但葉以蘅覺得工作是兩個人做的，一人一半沒問題。

剩下的廣告費給自己留了兩千，又給家里轉了一千過去。

錢是17:30打過去的，電話是17:31分打過來的。

電話那頭嚴士對一通夸贊，快把夸出花了。

“我們囡囡太爭氣啦，一下給我轉這麼多錢，媽媽太開心了。”

“還沒畢業就開始賺錢了，等以后畢業那不得了了。”

“國慶節回不回家呀，媽媽給你煲靚湯，給你做你最吃的水晶肘子。”

“這一千塊媽媽可不舍得花，我要存起來當作紀念。”

“對了，你有沒有給你爸轉？沒有啊，果然囡囡還是更媽媽，媽媽沒白疼你……”

嚴士在電話那頭滔滔不絕，如果沒猜錯的話，估計明天麻將館里所有的牌友都該知道兒給轉了一千塊錢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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