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來在學校撞見裴祈煙。

裴祈形高瘦，倚在食堂后街的墻壁，見到，撇開眼把煙挪到另一邊。

“走遠點，沈方月，不臭嗎？”見站著不，裴祈懶聲問，“還是你又要當告狀。”

說是這麼說，聽起來卻完全不怕。

沈方月依舊沒，只是問他：“裴祈，你這個……力會變小一點嗎？”

裴祈一怔。

他盯著沈方月看了一會兒，忽然笑了一下：“會啊。”

“那我就不告狀了。”沈方月走到他旁邊，跟他肩抵著肩，商量，“但是你別太多。”

“……”

當時沒抬頭，只覺到裴祈在看，不知道對方是什麼表。

只是在那之后，裴祈沒再在面前過煙。

裴祈剛進家門，就撞上一對剛準備離開的男。

三人打了個照面，裴父愣了一下，說：“我最近有事回山城一趟，正好過來見見你，學校現在才放學嗎？”

裴祈扔下一個“嗯”，看都沒看他倆一眼，鞋后著對方的肩離開。

“我在跟你說話，裴祈。”裴父皺眉，“見到我和阿姨，連聲招呼都不打，你這什麼態度？！”

“你什麼態度？”裴祈說。

“你！”

“行了行了，你和小孩計較什麼……”旁邊的人笑著打圓場，“裴祈，我和你爸爸從餐廳給你帶了晚飯，就放在廚房，上了一天學肯定了吧？快去吃點。”

裴祈沒理，徑直轉上樓。

“裴祈！”裴永恩震怒，“你看看你現在是什麼樣子！你這目中無人的臭德都跟誰學的？你媽嗎？你……”

后面的話被裴祈關在門外。

裴祈把書包扔到桌上，轉進了浴室。隔著兩扇門，裴永恩的聲音越來越模糊，直到徹底消失。

應該是被勸走了。

這種況，裴永恩每回一次山城就要發生一次，起初裴祈還會有來有回地頂幾句，現在他已經徹底到厭煩。

洗完澡出來，手機顯示有很多條消息。

裴祈邊頭發邊打開。

裴永恩給他發來了六條長語音，裴祈不聽都能大概猜到里面是什麼容。

裴祈冷淡地劃掉這條對話框，繼續看剩下的未讀——

笨蛋：[裴祈？]

笨蛋：[怎麼樣了？你和他又吵架了嗎？]

笨蛋：[你吵得過嗎？我過來幫你吧！]

pq：[誰吵得過我？]

笨蛋：[……]

笨蛋：[也是，你天下第一氣人。]

裴祈嗤笑一聲，把浴巾扔到旁邊，走出臺氣。

月皎皎，街邊沒什麼行人，他剛呼吸幾口新鮮空氣，手機又嗡嗡地震起來。

笨蛋：[（圖片）（圖片）]

笨蛋：[我搜了一下剛才玩的那個游戲攻略，發現我居然發了一條暗線！如果我答應了和霸道總裁談，就能進藏劇！他會帶我去全晉江市最高的樓里看煙花！還有神語音和刺激節！！！]

笨蛋：[啊啊啊啊啊！！！！！裴祈！！！你王八蛋！！！！這是我第一次靠自己的努力打通游戲暗線！！！！！]

笨蛋：[啊啊啊你賠我！！！你賠我！！！！！！]

裴祈手指了。

路邊突然響起一道刺耳的喇叭聲，裴祈看著自己打在對話框里的“嗯”字，微微一怔。

笨蛋：[你什麼意思？正在輸又不說話？不認賬是吧。]

裴祈回神，沉默地嘆出一口氣，把對話框里的字刪了，重新打字。

pq：[玩點黃游戲，沈方月。]

第8章 沈方月，你終于長腦子了？……

開學那一陣，學生們還算興。

很多人都在開學前立誓洗心革面好好學習，可惜這個誓言維持時間通常不超過一個月。

電話鈴聲在房間里響了不知多久，被褥才慢吞吞出一只白凈的手臂，在床上索半天，然后摁下掛斷鍵。

幾秒后，鈴聲又響起。

循環反復幾次，沈方月終于舍得把手機在耳朵上，接通，不說話。

對面似乎確定了幾秒電話到底通沒通，才終于有聲音。

“鬧鐘被你殺了？”裴祈問。

“……”

沈方月的起床氣是出了名的大，從上兒園早起的第一天起就沒改好過。

眼睛瞇開一條，看了一眼剛被一掌按倒在桌上的鬧鐘，否認：“沒有。”

“我目擊了。”

“？”

沈方月“騰”地一下坐起來，慌忙地拉被睡得七扭八歪的吊帶睡，驚恐地看向旁邊的窗戶——

窗簾拉得死死的，一線都沒進來。

沈方月：“……”

披上一件單薄的外套，在床上慢吞吞挪到窗邊，唰地拉開窗簾，對對窗的人面無表地說：“你看到個屁。”

他們的房間有一扇窗正好相對，開窗簾就能看見對方。

裴祈正在收拾桌上的書冊，看起來像剛刷完題。男生微微低頭，清瘦的骨架撐起校服。

他拉上書包拉鏈，隨意地挎上肩，轉頭與對視：“是看到了屁。”

“……”

裴祈抬手看了一眼表，說：“起床，十分鐘后出門。”

“十五分鐘。”沈方月重新躺回去，討價還價，“我再睡五分鐘。”

“上次因為你多睡了五分鐘，我們在走廊站了兩節課。”

沈方月：“那次是因為下暴雨堵車！”

“你提前五分鐘出門，再堵也不會遲到。”

“……你意思是怪我嘍！”

“不然？”裴祈那邊傳來一些細碎的聲響，應該是進了廚房，“掛了，十分鐘后門口見。”

沈方月把被子蓋到頭頂：“不見！”

裴祈嗯了一聲：“那我走了。”

“你走！”沈方月悶在枕頭里，仗著起床氣胡言語，“你自己走！以后都自己走！我們以后都不要一起上學了！！”

十分鐘后。

倆人一前一后，一起搭上了79號公車。

這個時間，車上大多是和他們穿同樣校服的學生，還有一些通勤時間比較長的上班族。

他們家離學校近，幾站路，車子每回到他們這一站都滿了人。

今天也不例外。

沈方月被在人堆里，像往常一樣，一邊手抓著公車吊環，另一邊手抓著裴祈的校服，邦邦地說：“我這是可憐你。”

裴祈垂眸：“？”

“上學路上如果沒有我，你會被無聊死的。”

“。”

“然后你這一整天都會萎靡不振，沒有食，記憶力衰退，免疫力下降，神不集中導致學習績退……”

沈方月的胡言語被一個急剎車打斷，笨重的公車在路上一個急停，全車人都被后坐力拉扯著向后倒。

沈方月在人堆里，本來就沒怎麼站穩，這一晃讓整個人都失去重心，眼看就要撞上后門的扶手。

的瞌睡瞬間消失，下意識地閉上眼，準備迎接即將到來的疼痛——

撞進一個溫熱的掌心里。

裴祈手接住的腦袋，把人重新扶穩，他們比剛才挨得更近，甚至聞到了裴祈上淡淡的薄荷牙膏味。

那只手很快就離回去。

“瘋話說點。”裴祈聲音淡淡的，帶點剛睡醒的沙啞，“張，沈方月。”

沈方月還愣著，下意識張。

然后被塞了一塊三明治。

“第一第二節 考數學，古涵監考。”裴祈道，“不想肚子就趕吃完。”

天還未亮，薄霧清晨，公車在某個車站停靠，車站邊的路牌模模糊糊倒影出車上的人影。

沈方月看著里面高高瘦瘦，給舉著吃了一半的三明治的裴祈，和吃得臉頰鼓鼓的自己。

起床氣嗖地一下，神奇地全消失了。

山城一中每月都要進行一次月考，就在班里考，不用費勁兒挪座位，考試時間也不固定，只知道會在一周考完，時間由各科老師分別決定。

不過通常都是班主任或科任老師親自監考，加上有攝像頭，基本沒人敢作弊。

考完數學，沈方月整個人癱倒在課桌上。

“怎麼樣，這次能考過四十分嗎。”顧湘收拾著課桌問。

“好像很難。”沈方月說，“我本不認識后面那些大題！”

腦袋被人很輕地叩了一下。

他們每周換一次小組，這周沈方月坐到了靠走廊窗戶的位置。抬起半邊臉，跟站在窗外的裴祈對上眼睛。

“再說不認識？”裴祈說，“里面很多個知識點，我上周才給你講過。”

“哪有！”

“你點外賣那天。”

沈方月沉默地跟他對視了一會，眨了眨眼睛：“那家外賣的烤翅真好吃。裴祈，我們今晚再點一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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