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去吧。”沈方月停下腳步。

陳曼愣住：“啊？”

茶被塞到顧湘手里：“小湘湘，這杯給你喝了。”

顧湘莫名其妙：“不是要給裴祈……”

沈方月已經走遠，頭也不回地說：“拿著不方便，不給他了！”

“……？”

“你行不行啊？”

宋哲舉起手，把人用力往墻的那邊推，仰頭吃力地問。

學校某個冷清的小角落，幾個男生正在一個個地往外翻墻。

墻上掛著的男生鐘震，有點胖，憋得臉都紅了：“行，行，馬上過去了……學校這也太壞了，暑假趁我們不在，居然把墻都給砌高了！”

宋哲：“哪兒變高了？是你暑假吃胖了，嘶，我他媽扶不住了——裴祈，救命！”

銀杏樹下，男生站得隨意拔，正低頭翻剛收到的消息。

笨蛋：[你在哪？]

笨蛋：[你等等我]

裴祈皺了一下眉，沒回。他走到墻邊，手懶懶一撐，鐘震終于得救，一個使勁兒就翻了過去。

裴祈扭頭問：“你跟沈方月說了上網的事？”

宋哲一愣：“我？沒有啊！”

裴祈點頭，催他：“翻吧。”

在家好吃好喝躺了兩個月，大家這墻翻得都有點生疏。宋哲翻過去后小了幾口氣，回頭道：“裴祈，你別說，兩個月沒爬這墻了，是真有點難——”

一句話沒說完，裴祈撐手借力起跳，輕松干脆地翻了過來。

宋哲：“……”

鐘震：“媽的，你這幾下，比我前段時間看的那部校園劇里的男主角翻得還帥。我讓他下來，你去拍。”

“謝謝，但不用。”裴祈步子比平時都快，“走了。”

“哎，等等，”鐘震住他，“隔壁班那個小黑鬼也想去，讓我們等他，這就在過來路上了。”

“讓他自己過去。”

鐘震一愣：“你怎麼了，這麼急？”

裴祈匆匆看了眼手機：“有人殺來了。”

“誰？”宋哲嚇一跳，“不會是老古吧？！”

“不是，比嚇人。”

“靠，還有比嚇人的？誰啊？年級主任？”鐘震立馬說，“那我讓小黑鬼自己過去，我們趕先走！”

幾人商量好，剛扭頭走了幾步——

“裴烏！”

后傳來很小聲的一聲喚。

其他兩人都以為是幻聽，只有裴祈停下腳步，皺眉低頭，很輕地嘖了聲。

“裴烏！烏！裴祈！”

這下肯定不是幻聽了，鐘震和宋哲兩人對視一眼，一塊兒回過頭去。

后。生蹲在校墻上，兩手張地攥著墻沿，一雙眼睛直勾勾地盯著他們瞧。

一陣夏風拂過，耳邊幾縷碎發隨風晃了晃，人也好似一樣。

“裴祈！”怕被其他人發現，沈方月很輕地他，“你來扶我一下。”

墻靠學校那頭還有幾堆石頭擺著，能借力往上爬，往下看也不會那麼高。

另一面可就什麼都沒了，得一鼓作氣跳下來。墻雖然不算特別高，但乍一往下看，還是嚇人。

“月姐？”

宋哲和鐘震兩人都愣了愣，反應過來了，這就是那位比老古還嚇人的人？

宋哲剛想問什麼況，就聽見旁邊的人嘆了聲氣，扭頭往回走。

裴祈走到墻邊站定，抬頭跟對視：“沈方月，回學校去。”

“裴祈，接住我。”

幾乎是話音剛落，沈方月毫不猶豫地往下跳。

然后毫不意外地被裴祈接住。

沈方月脖頸、臉頰還彌漫著防曬霜的味道，藍白校服下的，和抱著他的那雙手都綿綿的，像夏日里清干凈的檸檬。

不遠的宋哲和鐘震滿臉震撼地看著他倆。

這倆人真特麼的……一個敢跳，一個會接。

裴祈回過神來，意識到抱得太了，攏的手指倏地松開些許。

脖子被放開，沈方月跟他拉開一點距離。

拍了拍膛，回頭看了一眼校墻：“這墻好高，嚇死人了！”

裴祈垂眸：“高你還往下跳？”

“不是有你在下面嗎？”

“……”

沈方月拍了拍手掌上虛無的灰，笑瞇瞇地指揮：“走，我們出發！”

往前走了幾步，的領被人從后扯住。

裴祈手指勾住的領，淡聲命令：“沈方月，回去上課。”

“我不。”沈方月拒絕，“我要去上網！”

“……”

“你上個屁，你會玩什麼？”裴祈說，“電腦白癡。”

“這你別管，反正我就要去上網。”

裴祈懶得跟廢話，抓著的胳膊往后門走。出來難，把人塞進去容易，大不了他進去后再翻出來。

沈方月深吸一口氣。

然后：“高二五班的裴祈逃——”

話還沒喊完，就被捂住了。

沈方月抬眼盯著裴祈，含糊不清地說：“嗯嗯嗯唔唔唔嗯（你的手剛打完球）！！！”

“……”

“洗過了，別吵。”裴祈冷淡道，“再吵真扔你回去。”

沈方月安靜了。

最后還是四人一同朝網吧走去。

走了好一會兒，鐘震還是沒想通，他看了一眼后面吵吵鬧鬧的倆人，問邊的人：“你說月姐剛才那唔唔唔幾聲，裴祈怎麼聽懂的？”

“誰知道。”宋哲說，“心靈應吧。”

“……”

這不是沈方月第一次跟裴祈去網吧。

其實裴祈第一次去網吧，沈方月就在屁后面跟著。

那時裴祈剛上初一，他父母正在鬧離婚，倆人為了財產分配在家吵架，吵到中途翻出了對方各自的外遇，最后的落點在“孩子跟誰”上。

連續吵了三天后，裴祈摔門離開。

當時他是走進網吧，才發現沈方月跟著自己的。初一的小姑娘怯生生的，兩手錯在前，對著柜臺員工笨拙地撒謊，說自己沒帶份證。

裴祈起把人領回來，沒給開機子，只是找了把椅子讓坐。

“你來干什麼？”裴祈看了一眼時間，“十一點了，讓阿姨知道一定打你。”

“你哭了嗎？裴祈。”沈方月手撐在他的椅子扶手上，盯著他的眼睛問。

的眼睛很大很亮，眼尾微微上翹，認真看著誰的時候總是很生。

“沒有。”裴祈倉促地說。

沈方月盯著他紅紅的眼眶，哦了一聲：“我來陪你。這麼晚了，我怕你一個人在外面會挨揍。”

“我為什麼會挨揍？”

“你長得很欠揍。”

“……”

那一晚，沈方月就靠在他椅子上，啰啰嗦嗦地陪他打游戲到半夜三點，最后兩個人一起被沈方月的父母抓回去。

那晚回家后，沈方月果然挨了媽的打，深夜在被窩里流著眼淚給他發短信。

說：【裴祈，你很堅強，爸媽吵架都沒有哭。我也很堅強，屁都被打紅了，也沒有哭。】

在角落開好機子，沈方月看著不知多久沒，還破了好幾塊皮的電競沙發，猶豫了。

“怎麼不坐啊月姐。”宋哲問，“想吃什麼？我和裴祈去買。”

“我不吃，謝謝。”說完，沈方月了自己的口袋，想拿紙巾一。

一件校服外套被扔到的座位上，把那些東西全部遮擋住。

裴祈喜歡把外套當枕頭用，夏天也照舊帶著。

沈方月滿意地坐到裴祈的校服上，手開機。

快到飯點，幾人都了。鐘震剛才那一跳有些崴到腳，最后是裴祈和宋哲去買吃的。

鐘震開機上游戲，突然想到什麼，好奇道：“月姐，你為什麼給裴祈取烏這個綽號啊？”

沈方月立刻澄清：“我才不給人取外號，這外號明明是他自己取的。”

鐘震：“自己取的？？”

“對啊。”沈方月微微仰頭，回憶了一下，“剛上小學的時候，他非要讓我他烏，我不他還要跟我發脾氣，不信你待會兒問他——”

腦袋被輕輕地推了一下。

一杯鮮榨的西瓜被放到手邊。

“沈方月，我最后說一遍。”

裴祈收回手，面無表地坐到旁邊的機子前。

“那特麼忍者神。”

第7章 玩點黃游戲，沈方月。……

網吧里一眼掃過去大多是男生，環境吵雜。

有些人玩得了或者有什麼神級作，還會蹦出幾聲聲嘶力竭的大吼，其中就有宋哲和鐘震的聲音。

但裴祈一直沒什麼表，玩得很沉默，仿佛在游戲里大殺四方的不是他。

裴祈說的沒錯，沈方月確實是電腦白癡。

小學電腦課，沈方月永遠是作業最慢的那一位，基本都要找場外求助。一些風頭很盛的電腦網游也完全不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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