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一大早，吃過早飯的溫川，開車直奔公司。

一路上擱在中控上的手機響個不停，溫川停穩車子，一面回撥電話，一面往公司里走。

大廳的人來來往往，各司其職的忙碌著彩排最后的準備工作，溫川繞進電梯，剛一開門，遠遠瞧見設計室門口，被人圍堵的水泄不通。

溫川心中一，腳下步伐不自覺加快，高跟鞋清脆的聲響引來注意。實習生助理江琳瞧見，趕忙捂著臉朝小跑過去，著急道：“溫川姐，你可算是來了。”

小姑娘白，盡管用手捂著，也能瞧見右臉頰上鮮紅的掌印。

溫川眸子一，“怎麼回事？”

“今兒一早宋小姐來設計室要改服尺寸，可那尺寸明明是前一周量好了定下來的。更何況那件服是用來軸出場的，哪能說改就改。”江琳眼眶泛紅，“宋小姐生氣打了我一掌，曼曼姐看不過去，就讓吃點減減，結果兩人就打起來了。”

還是真是怕什麼來什麼。

溫川沒說話，快步趕到設計室時，沈曼正被人按在椅子上坐著。而茶幾對面的宋瑤則頭發凌，雙目怒視著給整理形象的助理，喊咆哮，“你剛剛死哪去了？還不趕快看看我的臉有沒有事，真是廢！”

小助理低著頭，聞聲撥開在宋瑤臉頰的頭發，似乎是不小心弄疼了，后者瞬間扇了個掌過去，“你是瞎子嗎？沒看見指甲劃到我的臉了嗎？”

“宋瑤你屬狗的吧，怎麼逮誰咬誰啊？”

沈曼見狀剛要起，旁邊人使了個眼過去，倏然轉頭，囂張的氣焰一瞬間熄滅，“溫川姐。”

溫川抬眸看過去，見渾上下，除了服有些凌外并未傷，便收回視線放到了宋瑤上，上下一掃，停頓在腰間。

“你可算來了。”察覺到目，宋瑤頗為不悅，“趕把服改了，不然……”

溫川沒理會，徑直開口，“還能再些。”

聞聲，給宋瑤綁腰帶的小助理抬頭，面難，“溫川姐，只能這樣了。”

溫川沒搭話，手接過腰帶用力一拽，被勒腰腹的宋瑤瞬間前傾，發出撕心裂肺的喊。

“啊——”宋瑤倏然轉，遏制不住的憤怒凝聚在指尖，再也顧不得周圍人的目，指著溫川破口大罵，“溫川，你可別忘了，陸太太的位置是我讓給你的，不然憑你一個陸家養，也配在我面前指手畫腳？”

宋瑤和溫川的關系，大家心照不宣，后者雖是自家老板名義上的妻子，但真要論起寵來，反倒是前者更勝一籌。

“宋瑤。”溫川掀眼皮，“飯可以吃，話可不能說。”

溫川朝邁了兩步，“公司最忌諱的就是公私不分，先不說在陸太太位置上的人不是你。就算是你，達不到我的要求，我也照樣有資格換了你。”

宋瑤氣結，卻又不肯罷休，只得搬出陸澤做靠山，“二哥哥要是知道你這麼對我，他一定不會饒了你的。”

溫川不以為然，“尋釁滋事打我助理，看看他這次敢不敢向著你。”

江琳剛來公司沒兩天，不了解溫川和陸澤的關系，但聽說宋瑤和自家老板關系匪淺，生怕溫川一沖惹了麻煩，小聲提醒著：“溫川姐，要不算了吧，只是挨了一掌真的沒關系，別因為我得罪了人。”

“作為模特，如果不能更好的展示我的作品，那只有一個下場，就是被淘汰。”

溫川態度堅定，目清冷而溫涼，“宋瑤，我不管你和陸澤是什麼關系，他會因為你年紀小而慣著你，但我不會。”

豪門世家的千金大小姐，含著金湯匙出生，被父母呵護，被哥哥寵，哪得住如此苛責的說教。被當眾下了面子的宋瑤當即紅了眼眶，話都沒來得及說，哭著就跑了出去。

事漸尾聲，眾人都知趣的退了出去，溫川轉看向江琳，孩右臉頰微微腫起，可想而知宋瑤的力道有多大。

“放你三天假，趕去看醫生。”溫川叮囑著，“記得開發票，回來找我報銷。”

揣在外套兜里的手機響了起來，溫川掏出接聽，邊說邊往出走，“好，我這就過去。”

看著消失在拐角的背影，江琳扯了扯沈曼的袖，擔憂道：“曼曼姐，宋小姐會不會去找老板告狀啊？”

“當然會了。”沈曼語氣滿是鄙夷，“畢竟還是個沒斷的孩子。”

江琳失落，“那老板會不會開除溫川姐啊？”

“你在擔心溫川啊？”沈曼嗤笑，一副料事如神的樣子，“你還是擔心擔心宋瑤吧，這次服裝展，怕是沒那個福氣參加嘍。”

江琳疑，“為什麼啊？”

沈曼慢悠悠轉，“大人的事，小孩別問。”

江琳站在門口，不是說宋瑤和自家老板關系匪淺嗎？怎麼聽沈曼的話，反倒是溫川占上風呢？

歪頭想了一會兒，還是不明白。

——

溫川抵達咖啡廳時，周天賜已經到了。

褪去商務職業裝的他，穿著最普通的棉質灰衛，袖子半擼到手腕，出一截流暢白皙的皮，帶著年輕人獨有的蓬。

見溫川進來，他主起打招呼，詢問喝什麼后，示意服務生加一杯三分糖的咖啡。

溫川落座，視線掃過桌上的手捧花，詢問，“尾款今早財務部已經打過去了，現在約我出來，是還有什麼問題嗎？”

“錢已經收到了，并沒有問題，只是……”周天賜醞釀片刻，小心開口，“這是我職鴻遠后的第一個項目，沒想到這麼快就順利完工了，所以冒昧約你出來，想慶祝一下。”

“對了，”周天賜抱起桌上的向日葵，“這是我送你的花。”

男孩一雙黑眸盛滿了期待，細看眉間，卻約著擔憂謹慎之。到底是剛出校園的純大學生，不善偽裝但干凈純粹、熾熱且真誠。

“向日葵喜追逐，也祝你的事業蒸蒸日上，謝謝你的花，我很喜歡。”

溫川道謝，正準備手去接，頭頂突然投下一道影，接著花束被人搶走，只剩下幾片花瓣，零零散散落在桌子上。

“又送鐲子又送花，周經理對每個合作伙伴都這麼大方嗎？”

后，陸澤湊近花聞了下，勾輕笑，“還香的，只是這花除了能吃之外，實在沒什麼觀賞價值，華而不實的東西，不會喜歡的。”

耳畔傳來譏諷，溫川擰著眉轉頭，“你怎麼在這？”

正午明的過窗欞，映在陸澤拔的軀上，在落地窗后投下頎長的倒影。助理陳聰明跟在后，隔了半步遠，朝溫川點點頭。

“我再不來，墻角就被人挖走了。”陸澤將花扔給陳聰明，挨著溫川坐下。

對面，周天賜略帶歉意的解釋道：“陸總您放心，就算給我天大的膽子，也不敢挖您的員工。”

“員工？”陸澤面慵懶，搭在溫川腰間的手不安分的挲著，聞言眉一挑，偏頭看向溫川，“不介紹下？”

“這位是Indigo總裁，陸澤。”溫川提氣，“也是我老公。”

這話出口，對面周天賜一口咖啡嗆進嗓子里，他快速出紙巾捂，好一陣兒咳嗽，才堪堪回過神來，驚詫又不知所措的看向兩人。

陸澤勾輕笑，“就這點膽量，也敢惦記我老婆？”

周天賜看向溫川，似乎是在尋求答案，溫川掛著歉意的笑，“抱歉啊周經理，一直沒和你說過，我已經結婚了。”

怪不得送手鐲那天，沈曼看他的眼神中充滿敬佩，放眼整個江城，敢挖陸澤墻角的人，能不讓人敬佩嗎。

“我是剛畢業被分配過來的，并不了解況，所以……”周天賜面尷尬，“實在是抱歉陸總，我這就離開。”

周天賜起要走，對面懶散而強制的聲音，隨之傳來，“慢著。”

“周天賜是吧？”陸澤倚靠在座椅上，視線漫不經心掃過去，“鴻遠企業的面料部經理。”

周天賜不明白他要干什麼，只點點頭，“是。”

“我辦公室的窗簾不遮，正好你懂面料，這事就給你辦吧。”說罷，他看向不遠的陳助理，代道：“你親自對接，這次不要向日葵了，就換香水百合吧。”

陳助理領命，“是。”

周天賜走后，溫川拍掉搭在自己腰間的手，“他都給你道歉了，用不著再繼續捉弄了吧？”

陸澤挪揄，“你心疼了？”

“我心疼什麼？”溫川起，“‘不知者無罪’的道理，你不懂嗎？”

陸澤戲謔，“嚇唬他一下，你還當真了。”

溫川沒搭話，拎起包直接往外走，陳助理見狀先一步溜出門開車，陸澤則散漫著步子，不不慢的在后頭跟著。

江城的天灰蒙蒙的，似乎是要下雪了。

車，陸澤偏頭打量著溫川，“今早和宋瑤吵起來了？”

溫川看著手機，連眼皮都沒掀一下，“你不都知道了嗎？還來問我做什麼。”

陸澤，“我想聽聽你的想法。”

“我的想法？”溫川掀眼皮看，溫涼著聲音，“不聽話的人不用。”

陸澤半靠著座椅，眉目始終噙著抹笑意，沉默片刻后開口，頗有贊許和欣賞的語氣，“的確有魄力，老爺子看人不錯。”

“是你自己識人不明。”溫川淡聲，“爺爺七十二歲仍耳聰目明，你這個孫子，倒是一點都沒傳到啊。”

車空間仄，陸澤突然俯，趁溫川毫無防備，準咬上的耳垂，“溫川，你罵我啊？”

嗓音低沉，勾人味十足。

溫川被的不舒服，下意識推開他反抗，“你要接現實。”

車子拐進公館，陸澤松開直起腰，視線頓在的耳垂上，邊笑意濃厚，“今晚有事，晚飯你自己吃。我會盡快趕回來，不準跑，聽到了嗎？”

溫川擰眉，宋瑤到底說了什麼？能讓陸澤一整天都不正常。

“溫川姐，到了。”陳助理打開車門，抿開口，“知道了。”

車，陸澤雙疊，過車窗著那抹纖細影，淡淡笑意在眉眼中暈開。

那聲“老公”還怪好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