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頌也沒注意到他什麼時候過來的，眼皮一跳，“蘇招...蘇老師，你怎麼....”

糖兒被他丟進垃圾桶里，蘇堤斜眼沖著走廊昏暗的人笑了下，“我來洗手間，沒想到這里這麼熱鬧。”

“......”程頌順著他的目看過去，晏寧握著椅手緩緩從昏暗中出來，影綽綽間，眉眼溫和慵懶。

他斜了眼蘇堤，“什麼時候過來的？”

“也就是——”蘇堤挑眉想了下，盯著程頌，“從程同學夸我花枝招展開始。”

程頌：......

想揍人。

說完，他進了男洗手間，還補了句：“我真是來洗手間的，不像某人——”

“聽得明正大。”

程頌：“......”

-

燈昏黃和，裹挾著夏夜微風。

經過剛才和周徹的一番話，程頌這會兒莫名覺得心虛，可自己也不知道究竟是心虛什麼。

后知后覺地想起，當時酒吧裝修的時候，還在高中。程二帶著來放松，跟陸遠說，這走廊的燈太暗了。結果陸遠笑笑不說話，后來直到大二下學期再來，陸遠提起這事兒。

——你不覺得這種燈，格外地適合調嗎？

他是這麼說的。

晏寧指尖還有未燃的香煙，鬼使神差地，程頌腦子一熱：“能借我兒煙嗎？”

“嗯？”他稍抬眸，神慵懶懶地，棕褐瞳眸在燈下深沉了些，溫和，又勾人。他屈指把未燃的煙丟進垃圾桶，態度明確地拒絕。須臾，握著椅手往酒吧去，聲線稍沉：“手機里的視頻，記得刪了。”

“我都沒拍著......”程頌嘟囔了句。

“什麼？”他沒聽清，側眸看過來。

程頌扯了下角，有種溫吞地倔強：“我說，不刪。”

一出走廊，耳就被歡呼著籠罩。晏寧沒聽清程頌的后半句，沒太在意往吧臺去。

兩人一前一后，程頌始終落后他半步，手機震時，低眸看了眼，是微信消息。

酒吧里的樂隊停止了演唱，樂隊員索拉了幾把椅子抱著吉他給客人簽名。人不，剛好堵住了他們的路。程頌點進微信，正打算回復，肩膀忽地被人撞了下，不控制地往一邊傾。

下意識地輕呼一聲，手扶住一旁的人。

須臾，猛地回神，立即松手。

“抱歉。”倏地開口，陳雪揮著手機過來時，剛好站直了些。

“看！”很激，“我拿到簽名了，全樂隊的！”

人陸陸續續都散了，陳雪揚了揚兩張簽名照，給了程頌一張：“我帶了兩張，這個送你了。”

程頌余瞥了眼握著椅手往吧臺去的晏寧，淡定收回目，忽地開口：“我可以送人嗎？”

“隨你啊，”陳雪倒不在意，沖林曉曉招了下手。

手機再次震時，程頌收到陸遠的消息。

陸遠：【七號桌。】

大致掃了眼，發覺晏寧到了靠近吧臺的七號桌旁，趙神和老公也在。燈掃過時，程頌只能看清搭在椅上的手。骨節修長分明，冷白，在燈下像是鍍了暖。

剛才——

下意識去抓椅扶手時，一時忘記了他習慣把手搭在椅扶手上。慌間，好像抓到晏寧的手，溫溫涼涼的。手指修長好看，可掌心和指腹能明顯察覺到生著略顯糙的薄繭。

明明是個意外，卻惹人心。

莫名地，真有種自己是來嫖的錯覺。

“程頌！”陳雪突然了聲，程頌猛地回神。

“吧臺那帥哥是不是在勾引你？”開口問。

程頌：？

順著陳雪的目看過去，發現陸遠瞇著一雙狐貍眼沖著這里笑，手里還端著酒杯。程頌眼皮一跳，下意識地開口：“不是。”

“誒？”陳雪疑，程頌慢吞吞地開口，“他可能，在站臺。”

剛好端著托盤路過的何華手一抖，轉頭對上程頌的眼神，滿臉寫著“我什麼都沒聽到！”

“......”陳雪臉微變，“這不是正經酒吧嗎？”

陳雪又想了下，補充了句：“不過這哥們姿，確實也不錯，也就比蘇招牌那朋友差一丟丟。”

那是一丟丟嗎。程頌腹誹。

這邊的何華這下不手抖了，腳也差點沒站穩，沒忍住，上前了句：“我們這兒真的，是正經酒吧。”

陳雪沒想到被聽個正著，尷尬笑了下，“好的好的。”

何華更崩潰了，他為什麼覺這姑娘相信的態度很敷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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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十一點鐘，李文政周徹幾個人了車回去。

“程頌，你不跟我們一起走嗎？”林曉曉見程頌沒上車，問了句。

“東西暫時放我那兒了，今天估計要回家。”陳雪替回答，轉頭沖程頌招手，“走了。”

隔著車窗，周徹看了眼，表僵地收回目，沒再說話。

車子逐漸駛離，程頌了下肩，回到酒吧。陸遠斜倚著吧臺，掃了下酒吧，陸遠嗤笑一聲：“別找了，人剛才從后門走了。”

說完，陸遠盯著半晌，一字一句：“這麼一瞧，你這煙熏妝還真不錯。”

說著，又補充了句，“一次比一次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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