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

兩儀殿。

李世民坐在榻上，捧著僅剩半瓶酒，托腮來回打量。

一瓶酒，他喝了七八日。

每日小酌，生怕喝了難以為繼。

“奇怪，真奇怪！”

“陛下，什麼奇怪了？”長孫皇后詢問。

“這酒明如水，卻甘醇，帶勁，十足的好酒，當時不該給程咬金他們品嘗。”李世民為自己斟杯酒，端著酒杯放在鼻尖嗅來嗅去，一副垂涎三尺的神，又舍不得喝下去。

長孫皇后莞爾輕笑：“陛下喜歡，何不讓趙牧盡快釀些酒呢？”

提起趙牧，李世民氣不打一來：“那小子不識時務，朕懶的搭理他。”

沖撞公主，欺騙皇帝。

深究起來，那小子十個頭也不夠砍。

一謀略，卻不想著為國盡忠，為他排憂解難，整日想著蠅頭小利，商賈之事。

可惡。

可恨。

然而，不得不承認皇后的提議是個好主意，是該提醒趙牧釀幾十缸酒送進宮，便再無后顧之憂了。

長孫皇后沉默片刻，問道：“陛下，你覺得趙牧如何？”

“那渾小子膽大包天，若非為喝這口酒，朕非好好收拾他。”李世民越想越來氣。

“陛下，臣妾詢問趙牧才華？”長孫皇后道。

李世民仰頭飲酒，突然恍然大悟：“朕懂皇后的意思，靖兄，房相，杜相皆看好趙牧，北征趙牧表現的出類拔萃，的確是賢臣良將，必能為朝廷肱之臣。

屆時，朕親自調教他，興許未來就不在靖兄之下，若他練廢了神武軍...，唉，讓他專門給朕釀酒吧。”李世民沒有說完，意思已經很明顯。

趙牧膽略過人，智慧超群。

已經用戰功證明自己非趙括之流，只懂得紙上談兵。

“云想裳花想容，春風拂檻華濃。若非群玉山頭見，會向瑤臺月下逢，趙牧不有帥才，或許有幾分詩才，若把長樂嫁給他，陛下以為如何...”皇后輕聲詢問。

把自己寶貝兒嫁給趙牧？

李世民聞聲，頓時猶豫起來，在朝堂趙牧時不時沖撞他，若公主下嫁，他還不被趙牧活活氣死。

猶豫良久，李世民氣郁的道：“觀察陣子，再定奪吧。”

這時，太監走進來躬匯報：“陛下，代國公，蔡國公求見？”

李世民急忙收起自己的酒。

夜，他們進宮作甚，是臨時匯報軍務，或者兩人悄悄溜進宮向他討酒喝。

“宣！”

李世民寄給長孫皇后：“替朕保管好。”

長孫皇后起離去，在屏風恰好撞見長樂公主。

聽聞趙牧晌午得勝凱旋，長樂公主前來詢問。

長孫皇后領著長樂公主前往隔壁。

時，李靖，杜如晦進殿，躬行禮后，李世民道：“靖兄，玄，這麼晚進宮有何要事？”

李靖興的道：“陛下，趙牧回府，與部將釀出絕世酒。”

“絕世酒？”李世民不淡定了。

他抱著半瓶酒舍不得喝，孰料趙牧在宮外釀出酒，虧他擔心以后沒有好酒喝呢。

這小子簡直不識好歹，釀出酒，不懂得提前進貢給他幾缸嗎？

“是絕世酒！”杜如晦道。

“比朕喝過的酒還好嗎？”李世民打探。

發現李靖，杜如晦兩手空空，不由得埋怨兩人，既然得知趙牧釀出新酒，進宮沒給他帶酒嗎？

杜如晦笑了笑：“臣以為相差無幾。”

呼。

李世民深呼口氣：“釀酒非一日之功啊。”

“怎麼制作出酒，臣尚未詢問！”杜如晦匯報，旋即直言說：“陛下，這不是重點。”

旁邊，李靖滔滔不絕道：“陛下，臣前往趙牧府上，本計劃討杯酒喝，在閑庭居喝酒時，偶然間提起我朝對突厥作戰，結果趙牧提出驚世駭俗的建議，著實驚呆來微臣幾人，臣等害怕忘記，連夜進宮供陛下參考。”

和酒無關啊！

李世民面生失，聽到對突厥作戰，又興致高漲，連聲道：“靖兄，快道來。”

李靖，杜如晦各自匯報，互相補充。

良久，李世民仰起頭，面孔帶著濃濃的驚，疾呼道：“一石四鳥之策，好毒的計謀。”

李世民不敢信，不敢想。

短短數日，趙牧提出截然不同的策略。

此計實施，必是殍滿地，哀鴻遍野。

與之，高句麗，吐谷渾必將淪為強弩之末。

李世民興高采烈高呼：“天佑大唐，天佑大唐啊！”

“陛下，此計可行。”杜如晦道。

李世民微微頷首，贊賞道：“何止可行，簡直太可行了。”

偏殿。

長樂公主聽見李靖，杜如晦的匯報，又聞李世民的稱贊，仰首向長孫皇后：“母后，朝廷對突厥作戰策略，似趙公子所說的那般簡單嗎？”

簡單？

怎敢說簡單呢？

長孫皇后作為李世民枕邊人，最清楚李世民為籌劃滅突厥花費多心和力。

牽起長樂公主荑，長孫皇后道：“為此戰，你父皇與諸將暗中籌備兩年，卻沒有十足把握，十全計劃，直到那日趙牧出現，料，今晚他提出截然不同的策略。”

唯獨趙牧，半月間，提出兩套截然不同的策略。

此子堪稱妖孽。

如皇帝所言，天佑大唐啊。

“難道趙公子...”長樂公主疑時，大殿，李靖建議道：“陛下，千軍易得，一將難求，趙牧組建神武軍之余，朝廷該加快實施趙牧的策略。”

軍事打擊與謀劃分化理當雙管齊下，發揮出最大效果，盡快瓦解突厥在北方的威脅。

李世民托腮思索，趙牧提出的策略的確非比尋常，他提出理當由他親自實施，怎奈剛剛安排趙牧練兵，再讓趙牧部署對突厥，高句麗，吐谷渾的策略，不免過于倚仗對方。

何況，房玄齡，杜如晦，長孫無忌皆為能臣干吏，負責此事不問題。

趙牧麼？

當務之急，為朝廷訓練神武軍吧。

“趙牧確有運籌帷幄之中，決勝千里之外的才干，不過舉止輕佻，不懂禮節，北伐大業，必須謹慎行事，克明，此事由你全權負責。”

“遵命。”

杜如晦領命，計劃著閑暇時繼續向趙牧請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