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京都的路上，車廂里安靜得可怕，只有沈慶山不時的兩聲咳嗽。

男人過后視鏡看沈禾滿目擔憂之，隨口問：“打算帶你爺爺去京都看病？”

沈禾猶豫了一下，實話說：“爺爺年紀大沒人照顧，我想把他接過去自己照顧。”

哦？

一個孩子，既要工作賺錢，又要照顧老人，當自己會分呢？

車子已經駛進京都，江北鄰淡淡的問：“地址。”

“什麼…啊！西郊，平安小區，麻煩你了。”

平安小區是距離學校最近的一個居民樓，沈禾每次經過時都能看見小區門口的公告板上有許多招租的小廣告。

有同學就租住在那個小區，聽說房租都便宜的。

“你是律法大學的學生？”

西郊那個地方，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的，通不便利，生活基本設施也不夠完備，別說買房子，就是租房子也沒人會租在那種地方。

除非律法大學的學生。

“我…”

沈禾很不想承認，覺得自己給法學生丟人了。

“我只是覺得那邊的房子便宜一些，所以想過去看看有沒有合適的房子出租。”

說完，覺心里有愧，他幫了那麼多，卻騙了他…

沈禾沉沉的垂下了頭。

“是嗎？”江北鄰饒有意味道。

西郊的房租再便宜，也沒有中村的房租便宜！

撒謊也不知道編得像樣一點！

“小伙子，你和我們小禾認識多久了？”沈慶山突然問。

他已經觀察他們一路了。

說他們是朋友，可這小伙子連小禾在哪上學都不知道。

但要說他們不，他卻知道家住址，還辛苦還這麼遠的車送他們過來。

“我和…”

生怕江北鄰說出什麼不該說的，沈禾急急打斷：“一個月！只是朋友。”

“你看看你，爺爺才問了一句，你臉都紅了。”

他的孫，他了解。

要不是喜歡，害什麼！

沈慶山突然語重心長：“小伙子，我們小禾是個善良的好孩子。”

“有什麼做得不好的，你多包容，好好對…”

與此同時，江北鄰把車停在平安小區門口。

“謝謝你啊…”

沈禾要謝他的地方有很多。

其中最重要的就是謝謝他，沒有在爺爺面前把穿…

這人，除了謝謝好像不會說別的話了。

江北鄰微微頷首，禮貌跟沈慶山道了句別，目送他們爺孫倆攙扶遠去的背影。

他倚靠在車旁，剛準備出一只香煙，卻發現沒帶打火機。

微微蹙眉，他還是放下了煙盒。

“師哥！真是你！”

何遠森從遠走來。

他是江北鄰高中時的師弟，現在是律法大學法學系教授。

循著江北鄰的視線去，看見沈禾，他恍然大悟的笑問：“你是，來找沈禾的？”

“你認識？”

“那當然了。”

何遠森開始侃侃而談起來。

“沈禾一直是我們系排名第一的三好學生，我聽說，當年是以文化課全市第一的績考進我們學校的！”

聞言，江北鄰眸一暗。

可惜了。

家里的膽子狠狠在的肩膀上，倒可惜這麼好的苗子了。

“還有半年就畢業了，現在學校正在給他們挑選實習單位呢！我相信我的眼，這丫頭畢業后，一定會是像師哥你一樣優秀的律師！”

實習？

江北鄰隨口落下一句：“怕是沒有實習的時間。”

“什麼？”

何遠森滿腦子問號。

猛地想起些什麼，他話鋒一轉：“師哥！你律所家大業大的，招不招實習律師啊？”

“我們班有很多出的學生，你考慮考慮，讓他們到你律所去實習唄？等到實習結束，你挑好的留下來，倒省下人才引進的費用了，多好！”

江泰律師事務所不斷發展壯大，人員招聘的工作一直都在進行當中。

只是——

哪怕律師助理，門檻最低也要碩士起步。

律法大學連畢業證都沒拿到的本科畢業生顯然是不夠格的。

“我們那不缺人。”

江北鄰話音剛落，腦海中突然浮現出沈禾噙著淚水的眼睛。

那樣一雙好看的眼睛，花一般的年紀，本該有更燦爛的人生，而不是在泥沼里苦苦掙扎。

末了，他淡淡開口：

“算了，只能給你留一個名額，你看著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