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晃,明日就是中秋宴。
今夜,高南做了一個噩夢。
夢見皇帝、皇后、各宮嬪妃圍著,對指指點點,看的眼神就像在看一灘臭。
接著,淑妃沖過來掐脖子,咒罵毀了兒子。
畫面一轉,被五花大綁塞豬籠中,被人沉了塘。
就連霍景恒都站在塘邊,冷眼看著窒息,面鄙夷。
“不要——”
猛地驚醒,發現原來是太子的腳踩到了的嚨。
太子被靜驚醒,聽道了夢境,不痛不安了兩句,又沉沉睡去。
高南卻睡不著了。
后悔了。
剛才的夢境太真實,真實的就像明日一定會發生一樣。
是要嫁給太子,但也不能不要臉。
畢竟,只是個沒家世的奴婢,當眾承認勾引太子,和服刑有什麼區別?
得想個法子。
于是,夜半三更,拿了太子的令牌溜出宮去找沈芙求救。
“三小姐,求您救救奴婢吧!明日若真認下了那事兒,奴婢就活不了!”
沈芙臉腫得像豬頭,比高南更恨沈初梨,但又因和哥哥的事被沈初梨警告,不敢貿然行。
于是眼珠子一滾,立馬起了個主意。
“你若想讓敗名裂,就按我說的做。”
-
中秋宴,皇宮張燈結彩,觥籌錯。
大殿之中,玉柱雕龍,金碧輝煌。
皇帝霍煜高坐龍椅之上,他雖自子不好,蒼白面卻掩不住威嚴。
淑妃為太子生母,端坐帝王側。
其余嬪妃依次坐好,各個妝容艷麗,珠翠滿頭。
今年和往年不同,突遭大雪,連莊稼都凍死不。
世子謝長晏提議,當務之急是添人氣,眾人齊聚,熱鬧一番驅除晦氣,迎神庇佑大晉。
他在京中才學很高,皇帝極為看重。
于是,此次中秋宴,有家小姐、世家子弟,甚至寒門小吏......
子們聚于一,嘰嘰喳喳似春日雀鳥,議論著哪位皇子風姿最出眾,哪位娘娘妝容最得。
溫胭也在其中。
沈初梨剛到宴席,溫胭立即朝招手。
溫胭:“小寶,你看出來沒?這些人有一個特點。”
沈初梨一頭霧水,“什麼特點?”
“大呀!”
溫胭低聲音,“今兒高南不是要當眾給你道歉嗎?有了他們的幫助,勾引太子,恩將仇報的事兒很快就會傳遍京城的大街小巷,吐沫星子淹不死!”
沈初梨:“......”
難怪前幾日,謝長晏神神等著瞧好戲,原來他說服了皇帝,再用自己人脈,把全京城的大全邀來了。
“這事兒謝長晏辦的不錯,記他一功!”
可沈初梨擔心的不是這個。
直覺不會這麼順利,高南那小賤人必然會整點幺蛾子出來。
得時刻保持警惕!
正想著,后傳來一道笑聲。
轉,是謝長晏和霍淵朝們走來。
霍淵今日著一玄王袍,外罩深紫狐皮大氅。
配上他那張俊無儔的臉,似天潢貴胄傲氣的象化,引得眾世家眷頻頻回顧,臊不已。
只是他一進宴席,目便落在沈初梨上沒挪過。
溫胭察覺,特意把沈初梨往他跟前推了推,“攝政王,你看我寶今天漂亮嗎?”
沈初梨以往喜歡穿赤,越明艷越好,今日倒被溫胭說服,穿了一月白錦繡百花。
俏小臉如新剝鮮菱,薄施脂難掩國,一顰一笑,如梨花般純白。
沈初梨拿手肘頂了頂溫胭。
小叔怎麼可能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回答這種無聊的問題?
沒想到霍淵點了下頭。
“嗯,很漂亮。”
他看的目,比今晚的新月更醉人。
沈初梨一驚,與男人目匯,臉唰一下紅了。
謝長晏折扇一甩,揶揄道:“翩若驚鴻,婉若游龍,沈二小姐今日打扮,恰如曹植看神。”
曹植喜歡自己的嫂嫂,溫胭聽出他話里的打趣兒,踩了他一腳。
打完招呼,謝長晏去小室觀賞字畫,霍淵被皇帝喚去。
皇帝著龍袍,面帶微笑,親自端起玉杯,向臺下的霍淵舉杯。
“攝政王,你此前出征,剿滅匈奴,揚我朝威,實乃大功一件,朕敬你一杯。”
霍淵神平靜,“陛下謬贊,臣職責所在。只是臣答應一人不再飲酒,愿以茶代酒,領陛下心意。”
說罷,舉起面前茶盞,一飲而盡。
“哦?”
皇帝眼神微瞇,“你這孤傲子,竟還有俯首一日,當真稀奇。朕都有些想瞧瞧是何人有如此能耐,可是子?”
霍淵目不聲向沈初梨,轉瞬收回。
“此乃臣的家事。”
他“家事”兩字咬得極其曖昧,左右侍都不由得紅了臉。
誰不知道,攝政王向來不近,若能伺候他一回,都是幾輩子的福氣了。
皇帝微微一怔,隨即大笑,“看來攝政王好事將近,父皇若知,定然十分欣。”
聞言,眾人應聲而笑,宴會上充滿了快活的氣息。
霍淵卻冷冷低頭,面無表。
溫胭察覺氣氛微妙,轉頭,見沈初梨心不在焉愣神,出一指頭在眼前晃了晃。
“小寶,有心事?”
沈初梨嘆氣,“胭姐姐,你說我從前那樣霍景恒,要是再嫁,夫君豈不是很尷尬?”
霍淵可以不在乎,不行啊!
這一世本就有恩報恩,有仇報仇的,怎麼能再給小叔惹麻煩?
“有啥子尷尬?”
溫胭滿不在乎聳了聳肩,“大不了就說腦殼進水失憶了,反正你不尷尬,尷尬的那就是別人。”
-
另一側,高南躲在暗。
霍淵給一盞茶的時間,承認勾引太子。
不敢,為確保萬無一失,在沈初梨酒杯中下了藥。
溫胭看著宴會接近尾聲,高南都還未出現。
“不會不敢吧!”
沈初梨搖頭,“不會。高南做夢都想當太子妃,哪怕死都不會放棄,這是唯一的機會。”
溫胭覺得有道理,看著沈初梨面前未的酒,饞,舉過一飲而盡。
喝完酒,上有些燥熱, 了眼睛,“小寶,我出去口氣。”
“你喝多了?我陪你一起。”
“沒事!你在這等攝政王,可千萬別讓其他人接近他哈...”
霍淵方才去小室更,半天沒回來,沈初梨抬頭看去時,有一小監急匆匆走過來。
“二小姐,王爺找您,說是有...要的事。”
小太監看著眼生,沈初梨瞇眼瞧他片刻,揚起人畜無害的笑,“王爺在哪?”
“太...太池。”
皇宮外黑漆漆的,沈初梨走到太池旁時,忽然一道人影晃了出來。
是高南。
瞧見,沈初梨沒有表現太多驚訝。
“原來你躲在這?說吧,引我來此想做什麼?”
高南把拉到角落。
“太子妃,不!二小姐,看在你我主仆一場的份上,能不能饒過我,我不想當著這麼多人把尊嚴踩在腳下!”
其實剛才宴席一直在,只是裝宮。
沒想到京中幾個出了名的大都在宴上,要是真承認勾引太子,就算淑妃不掐死,在京城也沒法做人了。
于是聽了沈芙的法子,下藥,再把沈初梨引來此地,然后準備......
“不是你自己答應的嗎?怎麼反悔了?”
沈初梨面譏誚,“想上位還要臉,高南,你這條賤命什麼時候變金貴了?”
“論年齡你比我大,論份你沒我貴,你必須爬上太子的床,朝承恩,暮賜死。知道我為何明知是你,還要來嗎?”
高南形猛地一僵,“你怕了!你知道我會是未來的太子妃,你想結我!”
“嘖。”
沈初梨隨手摘一枚果子,輕佻掐住下,塞了進去。
“酸嗎?這是野葡萄,不流的野果,哪怕僥幸長在皇家園林,仍永遠只能被人踩在腳下。”
“若你我之間僅隔著一個渣男,我可留你一全尸,可惜,你我的仇不止這點,我小氣得很,斷斷不會留你全尸。”
過不了多久,就會嫁給霍淵,那時不僅霍景恒要一聲小皇嬸,高南見也得跪下,想怎麼收拾就怎麼收拾,不急于一時。
沈初梨松開手,嫌惡地拭手指,“走吧,大家都等著看你的軸好戲呢~”
高南臉漲得通紅,盯著沈初梨的臉看了半晌,覺得藥應該起效了,忽然朝后喊了一聲。
“沈初梨,我給過你機會了,是你不要!出來吧——”
喊完后,四下一片寂靜。
高南:“......”人呢?
沈初梨勾了勾。
“在等那個侍衛?你恐怕等不到了。”
來之前,就發現草叢里埋伏的人,一針把他扎暈了。
這時,后傳來一陣腳步,像是有許多人朝太池這邊走來。
按計劃,此刻沈初梨應當藥效發作,和提前準備好的侍衛躺在一起,然后被人發現,坐實通罪名。
分明看清那杯酒空了。
沈初梨居然沒事?!
高南狠狠瞪著眼前的人,整張臉扭曲猙獰。
沈初梨靜靜看著高南,臉上還帶著戲謔的笑。
高南被氣的失去了理智,注意到沈初梨后偌大的太池,眼看著越來越近的幾道人影,眼底閃過一抹狠毒。
上前一步,故意靠近沈初梨,抓住了的手腕。
“這是你我的——”
話音一落,就準備裝出被沈初梨推下池的樣子。
而沈初梨,自打上次被沈芙拽下水,但凡靠近池塘,都會本能警覺。
從高南的作中,就知道對方要整什麼幺蛾子。
本打算識破對方的計謀,忽然想起溫胭的話。
“你和太子那事兒,大不了就說腦殼進水失憶了,反正你不尷尬,尷尬的就是別人。”
失憶?
對啊,怎麼沒想到!
在外人眼中,這段日子的刺激還真不,這個節骨眼上,要是腦袋進水忘了誰,恐怕很有信服度!
想到這里,一把回握對方的手,用余丈量了下池子深淺,眸子一瞇。
“高南,我已經全你了,你還想怎麼樣?!”
伴隨著子驚慌失措的一聲尖,接著是“噗通”一聲巨響。
沈初梨跌進了池子里。
看著岸邊高南驚呆了的表,沈初梨滿是驚慌的臉上出一抹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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