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安報了地址后，匆匆付了車費，便下了車。夜晚的風帶著初秋的涼意，吹得瑟瑟發抖，卻無法冷卻心的焦灼。路邊的燈昏黃，將的影拉得細長，顯得格外孤寂。

一輛黑的賓利如同幽靈般悄無聲息地停在以安面前，車窗緩緩降下，出一張俊而關切的臉龐。“以安，上車。”謝嶼的聲音低沉而溫，仿佛帶著某種魔力，能夠平心的不安。

以安幾乎是跌跌撞撞地上了車。車彌漫著淡淡的香味，讓繃的神經稍稍放松了一些。謝嶼遞給一瓶水，溫熱的讓冰冷的手指漸漸回暖。

“別擔心，以辰會沒事的。”

以安激地看了他一眼，卻什麼也說不出來。淚水再次模糊了的視線。

黑的賓利在夜中疾馳，路邊的燈飛速倒退，如同以安此刻混的思緒。

一路上，以安都在回憶著和弟弟的點點滴滴。小時候，以辰總是喜歡跟在后，聲氣地“姐姐”。會牽著他的小手，帶他去田野里捉蝴蝶，去小河邊魚。后來，以辰生病了。

回憶戛然而止，以安用力搖了搖頭，將那些片段從腦海中驅散。不想再往下想了，每多想一秒，心就如同被刀割一般疼痛。

謝嶼察覺到的異樣，騰出一只手輕輕覆在的手背上，溫熱的讓以安微微一。“以安，別太擔心了，以辰會沒事的。”他的聲音低沉，像一暖流緩緩注冰冷的心房。

以安勉強扯出一個笑容，卻比哭還難看。“謝嶼，謝謝你。”低著頭，聲音沙啞得幾乎聽不見。

“傻瓜，說什麼謝謝。”謝嶼溫地笑了笑，“開車過去還得一段時間，你閉上眼睛休息一會兒吧，看你臉這麼差。”

以安的確覺很疲憊，心俱疲。輕輕點了點頭，閉上眼睛，卻怎麼也睡不著。腦海里全是弟弟蒼白的臉龐和虛弱的咳嗽聲。

謝嶼一手握著方向盤，一手輕輕拍著以安的手背，一下一下，很有節奏，像是在哄一個孩子睡覺。他時不時地從后視鏡里看一眼以安，眼神里滿是心疼。

車廂里很安靜，只有輕的音樂聲和謝嶼均勻的呼吸聲。以安覺自己的眼皮越來越沉重，意識也漸漸模糊起來。做了一個夢，夢里回到了小時候，和弟弟一起在田野里奔跑，追逐著五彩斑斕的蝴蝶……

半夢半醒間，一陣突兀的鈴聲刺破了車廂的寧靜。以安猛地睜開眼，混沌的意識逐漸清醒。來電顯示上閃爍著“顧景淵”三個字，像一盆冷水兜頭澆下，瞬間熄滅了心中殘存的暖意。

以前，顧景淵的電話從來不會拒接，哪怕是在最焦頭爛額的時候。可今天，實在沒有心應付他，一力氣也提不起來。按下拒接鍵，將手機扔在一邊，仿佛丟掉了一個沉重的負擔。

謝嶼從后視鏡里瞥見了這一幕，角不經意間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笑意。他很快收斂了表，狀若無事地問道：“不接電話嗎？是不是工作上有什麼急事？”

以安搖了搖頭，疲憊地將頭靠在車窗上，著窗外飛速掠過的夜景，思緒萬千。

謝嶼看了一眼，沒說話，只是專注地開著車。他知道以安和顧景淵的關系復雜，也知道此刻的疲憊不僅僅是因為弟弟的病。

另一邊，顧景淵看著手機屏幕上顯示的“通話結束”四個字，臉沉得可怕。他骨節分明的手指握著手機，仿佛要將它碎。

他低咒一聲，腔里翻涌著怒火。雖然他讓以安滾，但那是氣話。他擔心，擔心虛弱的，擔心一個人會承不住。所以，他派人跟著，確保平安無事。

可他萬萬沒想到，前腳剛離開他的別墅，后腳就上了謝嶼的車。

“謝嶼……”顧景淵咬牙切齒地念著這個名字，眼神里閃過一狠厲。他早就知道謝嶼對以安的心思，也警告過他不要靠近。可他偏偏不聽，一次又一次地挑戰他的底線。

“很好，你們都很好！”顧景淵猛地將手機砸在辦公桌上，發出一聲巨響。手機屏幕碎裂，如同他此刻的心。

他拿起外套，大步流星地走出別墅。“備車！”他對著助理吩咐道，語氣冰冷，不容置疑。

李叔被他上的氣勢嚇得不敢多言，連忙去安排車輛。

顧景淵坐在車里，臉依舊沉。他閉上眼睛，腦海里浮現出以安蒼白的臉龐，和謝嶼溫的眼神。

顧景淵猛地睜開眼，眼中的怒火幾乎要噴薄而出。他想起自己對以安的種種好，那些他從未給過其他人的溫和耐心。他給錢，給資源，甚至在弟弟生病時，也毫不猶豫地出援手。他自認為，即使是包養關系，他也做得仁至義盡。

可以安呢？回報他的是什麼？是冷漠，是拒絕，是毫不猶豫地投另一個男人的懷抱。竟然敢無視他的電話，敢在他說了那些狠話之后，轉就上了謝嶼的車！

顧景淵冷笑一聲，心中涌起一扭曲的快。他喜歡挑戰，喜歡征服，喜歡將一切掌控在手中。以安的反抗，反而激起了他更強烈的占有。

“想逃？我偏不讓如愿！”顧景淵的聲音低沉而危險，如同蟄伏在暗的野，隨時準備出獠牙。

車子平穩地停在醫院門口，以安解開安全帶，作有些僵。

“到了。”謝嶼的聲音打破了車的沉默。

以安回過神，輕輕“嗯”了一聲，推開車門就要下車。

“以安，”謝嶼住，“現在很晚了，以辰應該睡了，不如先找個地方休息一下，你臉不太好。”

以安這才意識到自己此刻的狼狽。低頭看了看自己上皺的子，還有沾染了灰塵的高跟鞋，確實不太適合出現在病重的弟弟面前。

“謝謝。”以安激地笑了笑，重新關上車門。謝嶼的細心讓到一溫暖，也讓更加清楚地意識到，顧景淵和謝嶼是截然不同的兩種人。一個像冬日里冰冷刺骨的寒風，一個像春日里溫暖和煦的。

謝嶼將車開到附近的一家酒店，以安簡單地洗漱了一下，換上謝嶼讓人送來的干凈服。對著鏡子，看到自己蒼白的臉，憔悴的眼神，心中不涌起一無力。

“咚咚咚”，敲門聲響起，謝嶼的聲音在門外響起：“以安，是我。”

以安打開門，謝嶼手里端著一杯熱牛，關切地問道：“覺好點了嗎？”

“嗯，好多了。”以安接過牛，小口地喝著，溫熱的順著嚨流胃里，驅散了上的寒意。

謝嶼在對面坐下，看著小心翼翼地喝牛的樣子，眼神里充滿了溫。他知道以安此刻心一定很煎熬，但他不知道該怎麼安，只能默默地陪伴在邊。

“謝嶼，”以安放下牛杯，抬頭看著他，“謝謝你。”

“傻瓜，跟我說什麼謝謝。”謝嶼手了的頭發，語氣寵溺，“我們是朋友，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