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4章 第 24 章
沈稚屏住呼吸, 不敢轉,怕自己還陷在方才的夢魘之中,可卻控制不住軀的抖。
裴慎指尖挲手腕,被他的皮立馬激起一層疙瘩, 他的面非常平靜, 幾乎可以讓人忽略眼底的晦暗戾。
似乎是一種僵持的氛圍, 裴慎忽然不畏這天的來臨,甚至無端有些興, 需要竭力攥手掌才能抑住中某種暴滋長的緒。
“綰綰, 你在害怕?”
男人溫和的嗓音在耳畔響起, 一瞬間驅散恐懼,沈稚的神經似“錚”地一聲跳出夢魘。
猶如沉溺湖底的人浮出水面,終于能夠大口呼吸。
慢慢轉過, 看到那張悉的臉, 張的緒還未消退,的嗓音兀自抖著:“我沒事……就是做了個噩夢。”
“綰綰不怕。”裴慎不聲地發心, 聲問道, “你可有想起什麽來?”
夢中顯然不是從前發生的場景,夫君也從未對那般兇神惡煞,可夢中帶來的恐懼卻似有實質般在頭頂, 使始終無法放松下來。
沈稚搖搖頭, 小聲道:“沒有。”
裴慎緩緩將攬懷中, 手掌在薄薄的後背,一下下地安。
許久之後,的才慢慢平息了戰栗。
裴慎吻了吻的額頭, “同我說說,方才夢到什麽了?”
溫暖的被褥, 繾綣的相擁,男人緩的細語,讓覺得方才的夢實在可笑。
無奈地說道:“我夢到夫君不是夫君,你將我搶來囚在此,用鎖鏈鎖住手腳,不許我離開。”
說到這裏,沈稚不失笑,“夫君,你說荒唐不荒唐?”
“果真是荒唐至極。”裴慎微仰著頭,下頜在的發心,眉眼含笑,眼底不為人知的冷酷與和的聲線形鮮明的對比。
“夢境與現實相反,綰綰不必在意。從前我也時常夢到你會離開我,可如今,你不還是安安穩穩地待在我邊麽?”
“你是我裴慎的妻,我們會長長久久地在一起。”
他說的每一個字,都似叩錘般敲擊在的心口,不容質疑,又有一種讓人信服的堅定。
沈稚心湧,在他懷中輕輕點頭。
“對了,夫君怎的深夜過來了?”
裴慎道:“原本想早些來陪你賞月,只是臨時有事耽擱了。”
沈稚抿抿,往他口埋了埋,“對了,我往家中送了月餅,母親可有品嘗?”
裴慎嗯一聲,“手藝不錯,他們都很喜歡。”
沈稚突然想起來,“桌上還有一盒桂花餡兒的月餅,是我采了新鮮的桂花和著蜂現做的,我拿給夫君嘗嘗?”
正要起,肩膀忽一沉,被男人按了回去。
裴慎呼吸有些沉,嗓音裏似有淡淡的疲憊:“太晚了,明日再用,先陪我躺一會好不好?”
溫熱的氣息吐在頸側,沈稚的肩膀不由得輕-。
擡起眼,瞧見他眉心皺了川字,忍不住問道:“夫君遇到煩心事了嗎?河南一帶的生意如何了?”
裴慎沉默片刻,“幾個運送貨的手下出了問題,不算什麽大事。”
生意上的事沈稚不懂,無法替他分憂,只能聊些自己的事,讓他高興些。
“最近我照著書上的法子,學了些點心的做法,還學會了釀葡萄酒和桂花,底下人都說味道不錯,明日我拿一些給你嘗嘗。”
“嗯。”
“你說,來日我若閑在家中無事,在外開一間點心鋪子如何?”
裴慎沒有回答。
“對了,你先前說家中有些瓷的生意,我跟著書上學了些燒瓷的皮,只是此地沒有瓷窯,否則我可以燒一套茶試試。”
裴慎聽著便笑了,“你從前學的可都是燒香點茶、花掛畫的風雅事,如今卻要為我人間煙火,洗手做羹湯麽?”
“也不是,”沈稚眼睫垂下,默了許久,“我只是覺得……自己太沒用了。”
“你常說我出生書香世家,可每每讀書習字時,我總是靜不下心來,想來并非飽覽群書,也不翻閱那些枯燥的經書典籍。”
“你說父親母親都對我十分喜,可我又不能像妯娌們那樣晨昏定省,時時伺候在他們邊。”
興許真是太久未見了,窩在他懷中說了許久的話,“就像今日,你明明已經事事繁瑣,卻還要在百忙之中披星戴月來看我……我是真的很想為你做些什麽,可我腦袋不太好使,只能靠管家尋來的那些書,一點點慢慢索,但我好像,還是無法為你做些有用的事……”
裴慎這次沉默了很久。
“如果我說,你完全可以不用思慮這些,只做我的妻子,這樣不好嗎?”
“怎麽能呢?”沈稚嘆口氣,“你也說了,是妻子,不是什麽外室。在外自由自在的固然甚好,可我們總要回去的。”
裴慎道:“你若是喜歡這裏,我們可以一輩子都在這裏。”
等他做完該做的事,大權在握,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時候,誰也沒辦法將他們分開。
沈稚卻有些不解他的意思,“難不放著家中父母親人不管不問,也無三兩知好友,一輩子待在聽雪山莊?”
裴慎定定地看著,那眼神仿佛在說,這有什麽不好?
沈稚微微怔住。
在的認知裏,接不了形單影只的一個人,或者放任父母親人不管不問,也無三兩知好友,自己瀟瀟灑灑地過活。
可夫君似乎比想象得還要厭惡那個家,甚至想要帶著一起逃離。
“你在家中一直過得不高興,是不是?還是說……你還在怨恨母親嗎?”
思來想去,似乎也只有這些原因了。
裴慎斂眸,依然一副淡然的表:“那件事過去太久,早就記不清了。”
不忍揭他的傷疤,因而從不曾多問,可心裏也知道,時被擄走的經歷帶給他極大的創傷,并不是他說的早就忘了。
這些年他一直茹素,可見當時畫面留給他太大的影,每每看到葷腥,都能牽起那段痛苦的記憶,怎麽會輕易就忘呢?
沈稚明白未經他人苦莫勸他人善的道理,不會盲目規勸他原諒、釋懷,做好為兒媳的本分,而夫君也盡了為人子者應盡的孝道,這就足夠了。
抿出個笑來,輕輕說道:“那看來,綰綰是夫君最喜歡的人了?”
裴慎冷暗的眼眸一,吻了吻的鬢發:“是啊。”
沈稚往他懷裏蹭了蹭,眼裏著瀲滟的,“往後夫君走南闖北,也將我帶上好不好?這次你走了好些天,我也很想你的。”
裴慎捕捉到話中的小心思,不一笑:“也?”
佯裝氣惱,從他前坐起來,“夫君不想我嗎?”
裴慎牽一笑,眼底的霾也散了,他將人攬回自己邊,目灼灼地對上那雙清澈的眼。
從來沒有人同他說過這樣的話,一切恍如夢中,連他自己都有些看不真切。
“綰綰,吻我。”
他急于證明這一切的真實,及至溫涼的瓣覆上來,那種虛無之終于有如落到實。
比起上回幾乎算是一即離的主,這是沈稚第一次嘗試親吻他的,張得渾都在微微地抖,全然不知該如何進行下去。
瓣相的瞬間,腦海中一片空白。
彼此間呼吸錯,就只覺心弦怦然響,奏出了千軍萬馬鑼鼓喧天的氣勢。可惜是個怯懦的小兵,不敢輕舉妄。
就這麽輕輕著他的,良久不敢往前一步,直到聽到耳邊一聲淺笑。
“綰綰,我就是這麽教你的嗎?”
知道,他會舐的瓣,齧咬得兩片-麻麻的,會用舌尖抵開齒關,不厭其煩地吸吮、纏繞、碾磨,磨得渾都下去也不肯放過……想到這裏,一張臉紅得滾燙,快要連呼吸都不順暢了。
可這東西,大概也是需要天分的。
實在不住,才想著退開一些距離,給自己留一呼吸的餘地,卻被突然上來的一只手扣住了後頸。
裴慎呼吸愈發的重,結滾,嗓音已然有些發啞:“再教你一遍,記得好好學。”
耳邊燈花滋啦一聲響,室陷一種極度的靜。
沒等沈稚反應過來,眼前倏忽天旋地轉,的背落在的錦衾上,男人的已然上來。
清冽而灼-熱的氣息漫過瓣,像是真想把教會似的,時吸時吮,時齧時繞,作緩慢而。
“夫君……”
覺得自己此刻就像漂浮的水草,陷他溫的漩渦,四肢無力,不能自已,只能四找尋依托,去攥他腰間的袍。
這一攥,竟不知到的何機關,作的小手被他騰出來的一只大手錮,高高舉過頭頂,一點細碎的低隨著作從間溢出,不自地弓了子,卻不小心抵上他,男人的氣息倏地一重。
想起先前那冊子上的畫面,沈稚忽然意識到這是什麽,臉蛋噌地一下燒起來。
握在手腕的力道忽然一,男人的吻長驅直,熾烈而濃,甚至帶著某種侵-略似的,登時撅住所有的呼吸。
手腕被鉗得生疼,眼底被迫滲出淚,被桎梏得無法彈的讓無端想起先前那個噩夢,手腕仿佛被那重的鎖鏈纏住,心底忽然生出難言的恐懼。
難道男人到濃時,都是這般豺狼虎豹的模樣?
有一滴淚倏忽落在手背,燙得他一怔,裴慎察覺出的排斥,作慢慢地停了下來。
手腕被松開的那一刻,沈稚如蒙大赦,氣聲都帶著人心生憐惜的。
溫黃的燭落在紅的眼眶,漣漣淚水自眼尾如雲的鬢發。
裴慎吻去的眼淚,指尖了嫣紅飽滿的瓣,眸深暗:“綰綰,你很怕我?”
沈稚膛起伏著,兀自忍不住眼淚,只默默地搖頭。
裴慎擡起下頜,讓看著自己,“那為什麽要哭?”
沈稚莫名覺得委屈,扯了被子轉過去,嗓音也帶了哭腔:“我就是覺得……你對我太兇了。”
裴慎繃的神經微微一松,某種蓄勢待發的緒似乎被沖散了。
也不怪他時時繃,從前對他的疏離,很大一部分來源于心的恐懼。可是沒辦法,這些年來他憑借絕對的冷酷自持和殺伐決斷才走到今日,心已然形,讓他如裴識那般謙謙君子,或者像裴朗那般赤子無邪,恐怕是不可能了。
可他寧願不喜歡他,也不想讓害怕自己。
方才卻說,是他對太兇了?
裴慎難得微微怔住,旋即俯,吻了吻的耳廓,“綰綰,我是喜歡你,才會對你如此。”
沈稚吸了吸鼻子,心裏知道,夫妻親乃是人之常,冊子裏也是這麽畫的,可就是……說不清的惶然。
就如先前時常因他無意間的沉默,帶著迫的氣息,或是偶然與他沉凜的目相會,心裏總是泛起一莫名的驚惶,像被人猛一把掐了心髒。
難道有什麽心理影不?
還是說,從前因那樁誤會,對夫君已經生理恐懼,所以即便的心態已經調整過來,可仍舊下意識排斥?
沈稚已經不再糾結兩人之間到底有什麽矛盾了,橫豎都是些蒜皮的小事,或者從哪聽來的關于裴慎的謠言,未知全貌,先為主地聽信了旁人。
何況夫君都說了那不是令人愉快的過往,若總是問起那樁,顯得格外在意似的,又要勾起他的傷心事,不利于夫妻的修複。
可解鈴還須系鈴人,若一直不知自己為何總是下意識地恐懼、排斥他,兩人之間就總是橫亙著一刺,不拔出來,就無法如尋常夫妻那般親無間。
心下糾結間,注意到手腕一圈竟都被他攥出了紅印兒,頓時又委屈起來,將手腕遞到他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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