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誒，說真的。”也不開玩笑了，“我家那個況你們也知道，閑一年也不知道干什麼，也是在家里多吃一年白飯……我就想著找個兼職，你們說，什麼兼職高中學歷就可以去？”

有人笑話：“你忘了，咱們高考完了就都忘了，你現在怕是連高中學歷都沒有了喲！”

又是一陣哄堂大笑。

謝欺花扶著眉思考。

“誒，你們說我去茶店打工怎麼樣？一個月也有兩三千呢？”

“人家現在都不收大學生了！只上三個月的班，誰叼你啊！”

謝欺花又想了個點子：“那我去送外賣，送外賣總沒什麼門檻了吧？”

“大熱天的給自己找罪。”有男生抱怨，“你是不知道送外賣多累！”

有同學的爸爸是司機：“謝欺花不是剛提了一輛電車嗎？可以去搞網約車啊。最近網約車的平臺扶助政策滿多的。”

謝欺花問哪個平臺，“滴滴是目前最大的平臺，我爹說如果開新能源電車，其實還蠻節約本的，一個月多接點單，掙個五六千不是問題。最近暑假求職季，加盟條件好像放寬了，你可以試試。”

“可以啊。”謝欺花眼睛一亮，“你幫我注冊一個。”

只短短幾分鐘，謝欺花就為了一個滴滴專車司機。

這就是謝欺花的第一份工作。

謝欺花覺得這個工作和自己適配度很高，本來對開車就有熱，又有天賦，駕照一個月速通，一次都沒掛。駕校的教練們也說謝欺花是個人，謝欺花那一批的學生，科二科三都是一次過，因為謝欺花教的比教練還要好。高教練讓來上班，說不，要回去上的破二本。

這個二本呢，是暫時上不了。

謝欺花開始朝九晚十的接單。

謝欺花接的第一單，到現在還印象深刻。很張，但也按時到了上車點。乘客是個中年白領男人。謝欺花初職場，有著滿腔的熱、一顆積極進取的心、和一張閑不下來的。滿場找話題，對方卻讓看路，好好開車，又說是司機，下次不會坐司機的車了。

謝欺花一路上都很尷尬。

好在最后獲得了五星好評。

在這之前，那個爸爸是司機的男同學給打好了預防針，說很多乘客都不好說話，難相，做司機這一行耗特別嚴重，他爸平時不工作的時候會喝好多酒，煙也是一盒一盒的。

謝欺花覺得還好，確實，人和人之間都有，小大，社會就是在這樣的里運轉下去的。謝欺花其實理解別人，當然也希別人理解。到目前為止，沒在工作上多氣，反而很喜歡在道上跑的覺。工作兩個月，也見識了不人和事……人生百態，冷暖自知。

謝欺花常跑的是江口武昌周邊，就是兩江對岸，是老司機扎堆的地方。

加了一個司機群，沒有門檻，網約車出租車都能進。群里大部分也是本地人，著一口陳年老酒的武漢話。

大家都發語音，講自己車上發生的奇葩事兒，一般是乘客下車了才會罵。

謝欺花聽這個。

群里的人年紀都比大。謝欺花第一次在車上撿到手機，想搞個拾金不昧的獎章，也是群里的叔叔阿姨打視頻電話教的。謝欺花年紀很小，又是司機，他們問怎麼想的做這個。

“學校倒閉了。”謝欺花實話實說。

有人說：“我閨的學校也倒閉了。武漢滴二本近年來越來越懷貨了。”

“本來教育資源就稀爛，李個表。”

只有武漢人有資格唱衰武漢，別看這些本地司機天天說武漢壞，要是外地游客抱怨兩句，也會跟人家急眼。

說到外地游客，來的時候有幾個高峰期，除去周末就是開學季和節假日。

國慶那幾天，謝欺花接到最多的單就是機場火車客車站，江兩邊往返跑。雖然高架橋堵得煩，但是也掙得多。

謝欺花勤勤懇懇地搬磚。

時間就這樣來到十一月。

這天謝欺花接了個東西湖區的單，這邊是新型工業區集群，道路寬，大卡車多，周遭的工地也很多。今天下了雨，謝欺花開得小心，畢竟凡胎和全險半掛的大卡車是比不了的。

好在夜間的路況好，送完最后一單就回家了。快要駛上國道，雨勢突然就變大。視野被模糊的水流遮擋，這什麼鬼天氣？謝欺花當時著急過彎道，晚了幾秒鐘打開雨刷和遠。

就是這幾秒鐘的失誤。

車前突然閃出了黑影。

“臥槽！”謝欺花驚呼。

趕猛打方向盤避讓。

都說讓速不讓道，但再剎車也來不及了。謝欺花心跳得飛起，十手指都嵌死在方向盤上。避開了，車尾甩起水花，堪堪停在路邊。停穩了，謝欺花才開始發抖，氣急敗壞地下車。

“你個瘟種找死啊？趕去投胎啊？”

雨幕濛濛，遠遠看不清，謝欺花還是擔心撞到了什麼。

回到剛才事發的地方，定睛一看：“……李盡藍？”

李盡藍抱著一不的李平璽坐在路邊，細的雨打在他蒼白的臉，遠燈映出削瘦面容和干的。他不住地抖著，非常恐懼，同時抬頭看。兩人在天一線的慘雨里對視。

“求求你救救我弟！”李盡藍來拉腳，“求求你，求求你謝欺花，我弟真的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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