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藺家老宅燈火通明。
藺元洲接到電話趕到時喬父喬母已經聲淚俱下把該說的話都說了。
藺元洲甫一進主宅門,所有人齊刷刷看向他。
藺老爺子道:“小洲,跟爺爺說實話,硯妮是不是被你弄進去的?”
喬母這會兒也反應過來,又怕又憤恨地盯著藺元洲。
藺元洲走到沙發上慢條斯理地坐下:“是我。”
喬父一把鼻涕一把淚:“您看看,老爺子,我說的沒錯吧。咱們到底是打斷骨頭連著筋的親戚,以后還得合作,元洲何至于這麼絕。”
喬母臉刻薄:“不就是妮妮不小心惹了他在外面的那個人,他連親都不顧了!”
哭哭啼啼起來,看向藺老爺子:“妮妮也是您看著長大的,您得為做主啊!”
夫妻倆一唱一和,整個老宅像戲臺子一趟般熱鬧。
難為老爺子年紀這麼大,按照平時早就該休息了。
“好了。”老爺子被吵得頭疼,雙手拿著實木拐杖用力地面,發出沉悶的咚咚聲。
喬家夫婦立刻不吭聲了。
藺老爺子臉上的道道壑盡顯古板威嚴,他看向藺元洲:“你來說,是因為什麼?”
傭人添的茶還是熱的,冒著縷縷白霧。
藺元洲兩條疊在一起,端著茶杯抿了口,他向后懶懶靠在沙發上:“做錯了事當然要進去反省,不如你們先來看看從里檢測出了什麼。”
他抬手。
許淑麗立刻拿出一份檢測報告放在桌面上。
喬父從上看到下面,越看越心驚。
“進口藥,癮類……”藺元洲勾:“猜猜下次敢不敢吸毒?”
“肯定是有人陷害妮妮,才不敢!”喬母忍不住拔高了音量,涂得艷紅的咧開:“哦——我知道了,你就是想袒護你養在外頭那個人吧,他們都跟我說了。那個姓姜的人沖到妮妮房子里鬧事,你為表哥倒是大義滅親,好得很吶!”
直指著藺元洲的鼻子,不滿的話一籮筐一籮筐往外倒,氣急了般。
藺元洲并不把放在眼里。
喬父攔下毫無理智可言的喬母:“你說兩句!”
他喝住喬母,轉過看向藺元洲:“硯妮那孩子慣壞了,我會好好教訓。這次你就當幫舅舅一回,算喬家欠下的。”
藺元洲微微抬眸:“說笑了。”
喬父擰眉:“你什麼意思?”
藺元洲掀:“喬家應該不歸舅舅管。”
這是不幫的意思。
喬母撒潑般要沖上來:“沒良心的王八犢子——”
站在一旁的傭人拉住。
藺老爺子抬起渾濁的眼給了管家一個眼神。
管家淡淡開口:“喬先生,老宅不是你們喬家人撒潑的地方。”
他看似恭敬,實則帶著威脅。
喬父臉難看:“你們藺家是要跟喬家翻臉?”
“是舅舅你先說的,我可沒這個意思。”藺元洲微微一笑,沖站在一旁的保鏢打了個手勢,語調稀松平常:“把人好好送回喬家,順便替我問候外公。”
“是。”
喬父被保鏢強地拉出去,瞠目裂地瞪著藺元洲“你敢這麼對我,我可是你舅舅——”
喬家夫婦罵罵咧咧得厲害,隔得很遠還能聽見。
藺老爺子摒退了大廳里的傭人。
他在外不多開口,也不會允許別人來鬧騰,但人現在已經走了,他開口:“藺家和喬家同而生,你把喬硯妮送進去,等于在打我和你外公的臉。”
老爺子年過七十,仍然神矍鑠,他很不滿藺元洲的行事作風,若再早幾年,此刻藺元洲就應該跪在祠堂反省。
然而現在的藺元洲,已經不是他能拿住的了。
藺老爺子退而求其次,沉聲道:“不管這回的事是不是跟溫家那個養有關,你都要記住,你是藺家的人,我把公司和家族到你手上,不是讓你任妄為隨意所的。跟那個孩斷了,這件事到此為止。”
“到此為止?”藺元洲托腮輕笑:“爺爺,下一步是不是還要我把喬硯妮完好無損地送回喬家?”
他漫不經心的態度惹怒了老爺子,藺老爺子怒道:“這是你應該做的!”
大廳的水晶吊燈高高懸掛,將整個空間照得亮堂無比,爺孫倆各自坐在沙發兩端,兩代掌權人對峙。
藺元洲收斂起不正經,眉骨下看向藺老爺子,深邃俊的皮囊下盡是新一任上位者的張狂冷酷:“有件事您得清楚,我不是用來支撐家族的工。恰恰相反,如果沒有我,藺家應該走不到今天的位置。從前那套長老制已經行不通了,膽敢攔在我面前的人,我不介意祠堂里多一張牌位。”
“放肆!”老爺子噌地站起來:“你到底有沒有把我和藺家的其他長輩放在眼里!!”
“當然……沒有。”藺元洲平靜抬眼:“您和叔公們不肯放權,那就只能我親自來拿,不過是各憑本事。爺爺,別總是一副施舍的表,您很清楚,當初如果不是我接手,不出十年,藺家就會在江城銷聲匿跡。以為靠著和喬家綁在一起就能走得長遠了?”
他悠悠道:“可笑。”
“你………”老爺子氣得口劇烈起伏,他舉起拐杖:“我打死你——”
管家眼疾手快攔在中間:“消消氣老先生,要!!”
“我看他是想反了天了!”藺老爺子臉發紫,他了好幾口才把氣勻,枯樹皮一樣的手巍巍指著藺元洲:“你今天弄出這些事都是為了那個人?究竟給你灌了什麼迷魂湯!!”
“迷魂湯談不上,我只是不喜歡有人對我指手畫腳。”藺元洲起,笑得淡然涼薄:“爺爺您要是無聊,不如也去鄉下買片園子種種菜,頤養天年才是正經事。”
他說完,轉向外走去。
老爺子氣得差點沒噴出一口老,手里的拐杖攛了出去,實打實砸中藺元洲的后背,又咣啷沉沉掉在地上。
“豎子咳咳咳……”
管家連忙扶好老爺子,了把額頭上并不存在的冷汗。
藺家早就出了問題,這位新上任的家主大權獨攬,已經惹得家族老人不快,私下里怒罵他自私自利,權熏心,老一派和新一派的爭斗從來沒停,現在更是到了白熱化階段。
藺元洲后背挨了一悶,這拐杖可不輕,難為老爺子還能舉得扔出來,可見是真惱恨。
他角漾起一抹冷笑,邊往外走邊沖一旁的傭人代:“照顧好老爺子。”
傭人不敢抬頭,謹小慎微地回答:“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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