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有附近村民兼職的路政人員在勸返來往車輛了:“姑娘,前面過不去了,你調頭往回走吧!”
調頭回去?好馬不吃回頭草,秦悅本能的不想走回頭路:“師傅,請問這個況,大概多久能通?”
“說不準!天氣預報說晚上有暴雨,今天還不一定有人來管呢!”
另一個年齡稍長的大叔問:“丫頭,從木棉市那邊來的?”
“嗯!”秦悅點頭:“準備去瑞江。”
大叔抬頭看了看天空:“這黑的一片,說不準大雨啥時候就來了,聽叔一句勸,這時候下山也不安全,往回一公里有個岔路口,你從那兒下去一直走有個村子,找個面善的大娘家借住一晚,等路況好了再走吧!”
年輕一點的路政道:“你就不該這兩天走這條路,我們這兒連著下了幾天晚上的大雨了,一會兒再下雨,說不定哪兒又塌方了,耽誤一天事小,安全才是最重要的,聽這位叔的,去迤沙拉村住一晚吧,他們村好像有個民宿了,你進了村子問問。”
說著就跟大叔一塊兒朝另一輛行駛過來的車走去了:“嘿,別往前開咯,前面路不通了……”
迤沙拉村?這名字有點悉,秦悅好像在哪兒聽過?
用百度地圖看了一下,直線距離三公里,可彎彎曲曲的小路行駛到那里,卻有八公里。
突然想起有個人跟聊到過:他的家鄉在一個有著一千八百年歷史,古樸麗而又神的黎族村落里,村子好像就就迤沙拉,漢語翻譯過來是水下去的地方。
秦悅看著村子的方向,笑了一下,車子掛倒擋,調頭:下雨天留客,那就去看看那人口中的家鄉,究竟有多吧!
不得不說,這通往村子的路是真難行啊,顛簸得屁都痛了。
前方又是一個目測就有點難的土堆,旁邊是不知深淺的水坑,只能著頭皮從土堆過去……結果,越野車底盤被土堆頂住,前陷進溜溜的泥里。
此刻的四驅越野,就像是一只被放在石塊兒上肚皮著地,后肢懸空的烏。
上車下車好幾趟,搞了一泥,不管再怎麼打方向,踩油門,車子也是前進不得,后退不了。
秦悅無語抬頭看天空,烏云越來越濃,要不要這麼倒霉啊?
此時手機響,也沒看號,直接按接聽:“喂?”
“悅悅,你終于肯接我的電話了,你在哪里?我來找你,我們談談好不好?”
這聲音曾經再悉不過,現在聽到只覺得惡心,秦悅正準備掛掉,突然想起一件事:“三月在圳州遇上的你那個老同學,我們還一起吃過飯的,有沒有他電話?”
韓梓俊愣了一下,然后又想了一下:“悅悅你說黎焰?”
黎焰,對,那人黎焰:“嗯,就是他,有電話嗎?發給我。”
“悅悅你找他干什麼……”
“別那麼廢話,只說有沒有!”
“有,有,你把我微信從黑名單里放出來,我發給你?”
“不用了,直接念。”
“好,好,悅悅那你記一下,138……”
等韓梓俊報完號碼,秦悅秒掛,然后撥了剛剛記下的一串兒數字。
黎焰,從事過這世上最危險的職業,見識過最貪婪,最殘暴的人。
幸得不辱使命,完任務后他最終活著回來了。
一個善良正直的人,幫助得了社會,解救得了別人,最終卻無法放過自己。
午夜夢回時,那一幕幕殘忍至極的畫面,一張張絕無助的面孔,自責與疚像深夜無邊的巨浪一樣將他吞噬,淹沒……頭暈裂,呼吸困難,黎焰無數次想過,自己若是犧牲在任務的最后關頭,是不是便不會這麼痛苦了?
經過近一年的心理疏導和治療,現在他不會有輕生的念頭了,但繁華喧鬧的城市街區,依舊會神高度張,多疑到覺周圍都是犯罪嫌疑人和嫌疑車輛,嚴重的時候甚至會出現短暫休克。
最終,他選擇卸下一榮耀,暫時放下責任,回到了自小生長的家鄉,這個名迤沙拉,遠離城市的小山村,一邊養病,一邊過著日出而過日落而息的簡單生活。
今天于黎焰來說,原本是個大日子。
父親殉職后,母親一直希他結婚生子過簡單的日子,遠在榕城的爺爺,相認不久,卻是多次不辭辛苦來看他,希他娶個媳婦兒生個孩子,讓父親這一脈有后。
為了不讓長輩們總是替他心,也為了讓自己的人生更加完整,黎焰認真考慮過這個問題,最終定下了同村一個文化不太高,相貌偏上等,干活兒一把好手的姑娘。
誰曾想到,接親的時候出了岔子。
黎家今天本來是要辦喜事兒的,不僅自家院子,連鄰居家的院子,以及門口的馬路都擺上了桌椅板凳。
可新娘子不下車,喜酒也就不辦了,黎焰豪氣的讓鄉親們把準備辦喜宴的食材都分了帶回去。
三個發小留下來幫忙收拾殘局,幾人用眼神流了一番,曲海走到正在將凳子碼一摞的黎焰邊:“焰哥,你還差多錢?要不兄弟幾個想法子幫你湊一湊,先……”
話沒說完,黎焰的手機響了,手有點臟,掏了好幾下,才從兜里將手機掏出來,陌生號碼,榕城的,他不慌不忙接起來:“喂?”
電話響了好久,秦悅都有點著急了,終于通了:“喂,請問是黎焰嗎?”
很好聽的音,黎焰皺眉問:“哪位?”
“我……”接二連三遇上糟心事,一個人偏僻又陌生的地方,車子還不了,秦悅突然鼻頭泛酸:“黎焰,我是秦悅,三月我們在圳州見過,吃過一頓飯,晚上還在醫院遇到,你還記得我嗎?”
秦悅?黎焰腦海中閃過一張致明艷的小臉兒,就像是一朵在牛糞上的艷紅玫瑰花兒:“嗯,記得!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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