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舒月點開那張圖。

江時聞今天的西裝也是藍，同樣有細碎的亮片，在燈下顯得流溢彩。

阮栩拍得十分巧妙，正好是江時聞上臺退場，兩個人肩而過，恰好還捕捉到江時聞的目在上停頓的一瞬。

溫舒月看了好一會兒，才長按點了保存。

[舒月不輸]：沒有吧。

[栩栩如生]：你怎麼確定沒有？我看像。配個bgm在某站說不定還能剪cp向那種。

[舒月不輸]：……

[舒月不輸]：你不是說不來嗎？怎麼突然來了？

[栩栩如生]：好奇嘛。正好朋友搶到了票但是臨時有事來不了了。

[栩栩如生]：不過真的沒來錯。江時聞啊！！！京大你真的下本了！！！我都不敢想象，這出場費有多貴。

[舒月不輸]：是呢。

導師的電話突然進來，溫舒月不敢不接，好在最后一個節目是串燒大合唱，時長很長，這個空隙足夠完通話。

后臺人聲太雜，溫舒月出了候場室，找了個沒人的走廊重新給導師撥回電話。

是論文的事，導師說了論文里好幾個不嚴謹的地方，無可避免的，溫舒月被痛罵了一通。

盡管早已習慣了導師的嚴厲，但投了這麼多心的論文最后被說得一無是，還是不可避免地難過了一下。

在走廊待了一會兒，收拾好緒，準備去回去，正好又迎面撞上離開的江時聞和孔云龍。

孔云龍看到，樂呵呵地打招呼：“好巧啊，最近怎麼總上你。看來我們有——”

“緣分”兩個字就要口而出，孔云龍又頓了頓，“不對，我還是只和我朋友有緣分。應該是，和聞哥有緣分。”

江時溫：“.......”

溫舒月沒接這話，垂眸盯著自己的鞋，“你們要走了嗎？”

這次回答他的是江時聞。

“嗯。”

“那——”溫舒月想和他多說些話，但發現好像沒有多余的話可以說。

稍稍停頓了一下，道：“祝你們一路順風。”

“謝謝。”

只是一句客套話，并沒有單獨謝的必要。

溫舒月意外地抬眸，正好對上江時溫漆黑的眸子。

視線錯的那一剎那，溫舒月突然明白江時聞這聲謝為的是什麼。

剛剛的芒果。

原來他都看到了。

先是有些細小的雀躍在心臟里跳躍，接著又是一陣慌張。

萬一他問是怎麼知道的，該如何回答？

但江時聞最后什麼也沒說，也沒等回答，抬腳離開。

溫舒月靠著墻，低頭看了眼手上的創口，剛好覆蓋住的傷口。

良久，長長地吐了口氣，有種劫后余生的憾。

有人怎麼說來著。

暗是怕你知道，又怕你不知道。

自相矛盾，又自我糾纏。

溫舒月回了后臺，完地完了最后的結尾致辭，和演出人員一起合影留念。

整個流程結束之后，葉子衿把溫舒月帶到了沒有人的安全通道，從包里拿出東西，“當當當！看看這是什麼！！”

溫舒月接過來，是一張江時聞的照片。

照片上的江時聞跟現在比還帶著年未的稚氣，上是一中的校服。

像是有所應，他抬眸看向鏡頭。

年的肩上披著明燦爛的，風好像也格外眷顧他，溫地拂過他的發，鼓起他校服的一角。

溫舒月一時有些愣神。

“很驚訝是不是？”葉子衿略帶一點驕傲地晃了一下食指，“我把他超話都翻遍了才找到這張，據說是當時江時聞的某個暗者拍的。”

怎麼會。

這麼巧。

時間好像一瞬間回到許多年前。

正好是人禮，那時溫舒月還是一中的學生會主席。

當時是在幫各個班級拍照，溫舒月低頭擺弄著相機，突然聽見學妹了一聲。

抬頭，正好看到一個班的人浩浩地向走來。

像是心電應，還是一眼看到了那個心心念念的年。

千鈞一發之際，快門咔嚓一摁，就留下了這張照片。

溫舒月不知道學妹是怎麼看出來的，沒向任何人提過這件事，包括當時和關系很好的朋友。

但也多虧了學妹。

那張照片是除了日記以外，溫舒月唯一留下的和江時聞有關的東西。

溫舒月還記得人禮那天，特地起了個大早，沒走往常上學的路線，而是特地繞了個遠路，去了靜海市有名的花店一條街。

完完全全是出于私心。

突發奇想地想在他邊留下一些蛛馬跡。

當意識到這個想法的時候，溫舒月自己都覺得好笑，可還是照做不誤，走進了一家花店。

那天好像不止一中辦人禮，這樣重要的日子，許多家長都早早地為孩子訂好了花束。

老板抱歉地告訴，店里的花基本上都訂走了，只剩下一些是昨天賣完剩下的，可以給打折。

溫舒月搖搖頭。

無價，但自有衡量標準。

喜歡的年永遠值得最好。

出了那家花店，溫舒月又問了好幾家，得到的結果都大致相同。

結局好像早已注定。

但溫舒月還是不死心，冒著遲到的風險走進了最后一家花店。

最后一家花店是一位小姐姐開的，因為剛開業沒多久，所以沒有那麼多客源，是唯一一家花幾乎沒怎麼賣出去的。

心地挑著花，一時間有些難以抉擇。

花店姐姐大概看出來的糾結，問：“送給喜歡的人嗎？”

溫舒月點頭。

“戴安娜玫瑰怎麼樣？”

花店姐姐指了指墻邊的玫瑰，“花語是遇見你我花了所有的運氣，夠浪漫夠文藝，好多人送對象都用這個。”

溫舒月卻搖搖頭，“不太合適。”

遇見他，從來都不是花了所有的運氣。

他才是給帶來好運的那個人。

花店姐姐一時也犯了難。

“有了。”

好像突然有了想法，從墻邊的花束堆里拿出幾枝花，外層的花瓣接近純白，花心卻是淡淡的紫，開得圣潔又典雅。

“這還是我們獨家的，其他的花店都沒有。”

花店姐姐為了讓溫舒月看得仔細，把花捧到面前，仔細地展示著。

“名字加百列大天使。花語是——”

花店姐姐思考了幾秒，“既許一人以偏，愿盡余生之慷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