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頓飯吃下來,已經十一點了。
林子萱酒後七八糟的給陸柒談了很多,卻是鮮提到徐景川。
走出飯店的時候,下起了微雨。
京市秋後的雨有些寒。
一輛低調的紅旗放在門口,沒有人在車門前候著,林子萱拿了包包頂著頭,匆匆跑了過去,開了門,上車。
侍者將陸柒的車開了過來,給陸柒撐著傘,禮貌的問了一句:“您沒帶司機,需要給您代駕嗎?”
“沒喝酒。”陸柒拿過了車鑰匙,走進了雨裡。
轟起了油門,一腳踩了出去,過二環的高架,直奔著六環去了。
R8的最高時速能到316,雨天路,陸柒卻焊死了油門,只見雨中紅車燈流線一閃而過。
回想著林子萱剛剛的回答,說:“想。但人要面對現實。”
如實,京市徐家能允許一個戲子進家門已然破格了,又怎會讓繼續演藝生涯?
陸柒問:“嫁過去也不怕委屈?”
林子萱笑著挽住的胳膊:“以後要了委屈,還有你幫我撐腰啊。”
撐個屁!
陸柒的車停在了六環外的一個私人棒球場。
偌大的球場,只有管理打掃的工作人員,平日裡也不承包任何賽事,就好像只是丟在城市邊緣的一個廢棄建築。
工作人員提來了兩籮筐的球,也沒多話,轉回了管理室。
球燈照著落下的雨點,不大,跟牛似的,若非落在上有些微涼,都覺不到它的存在。
陸柒一個人站在球場上,丟出球,一棒一揮,打了出去,也不知道打在了哪。
更沒注意,什麼時候邊緣球燈下站了兩人。
裴堯沒打傘,球場經理也沒敢打傘,在一旁候著:“裴總,這位瞧著今日心不大好。”
“心好,還會來你這?”裴堯雙手揣在兜裡,這又換了一純黑的西服,較為正式,想是剛從應酬上下來。
沒開車,司機送過來的。
天娛頂樓沒開燈,他便想到了應該是在這。
明明不喜歡團隊合作,喜歡獨來獨往,偏偏要買個棒球場,也沒瞧見技有多好。
裴堯將外套了下來,遞給了球場經理:“拿個手套過來。”
——
“砰!”
這球剛一打過去,沒多遠,便被只黃的手套給卡在了正中。
陸柒將球棒杵在了地上:“都什麼時間點了?最近是沒有溫鄉鑽了?”
裴堯一隻手將手套上的球取了下來,甩出了很遠:“我的溫鄉不在這嗎?”
陸柒瞥了他一眼,估著又喝多了。
轉,去籮筐裡又拿出了一個,往空中一拋,使勁打了出去,朝他口打的。
裴堯手接,球有些力道,堪堪攔在了口正上方,也是手套戴著,否則若真砸口上,估計得青一塊。
他輕笑了一聲:“這是生我的氣呢?”
陸柒不答,又拿了個球,打遠了了。
裴堯長,追出去一百米,倒也接得到。
拿著球走回來,直言不諱,帶著幾分頑劣:“林子萱自個不爭氣,倒讓你跟我發脾氣,說到底,最後也得我來哄。”
陸柒將棒球往地上一甩,砸在溼漉漉的草坪上。
草上沾著的水滴濺了一臉。
“你不提不就沒事了嗎?”
裴堯走近陸柒跟前,捧著的臉,著臉上的雨水:“我不提你就不會知道了?你這人,明明有,卻總是喜歡裝薄。”
“跟不沒關係。”陸柒犟。
絕對不會跟扯上半錢關係,什麼都一樣。
仰著頭道:“是我欠一座金棕桐。”
裴堯雙手撐在額頭上,像是在擋雨。
雖然這雨小得可憐,但時間長了,兩人的上早溼了個徹,只不過大約是陸柒的臉剛被他乾淨,他不想破壞自己的辛苦。
“半年的時間是有點,努努力也不是沒可能。”
聽裴堯說得輕巧,但其中的努力可不是一星半點。
要趕在林子萱退圈之前,拍一部設計良的、奔著獲獎去的電影出來,那得耗多的人力力,可不是砸錢就能砸出來的。
學院派的人不缺錢。
不過他既然敢說,那心中應當有數了。
陸柒過他的大手看他:“你有劇本了?”
“《年華》不是閒著的嗎?那酒都喝了,一還能不換?”
說得還憋屈。
陸柒莞爾道:“孟靜伊是眼神多不好,攀上你這麼個桃枝氾濫的樹?”
明明自己先前說提這個名字就煩,這會兒鬼使神差的又拉出來說一通,陸柒也沒想通到底佔了什麼個道理。
裴堯眼底漾起了幾分笑意,微不可察,也沒回。
話又被陸柒說回來:“讓阿萱當一,你是覺得董事會那幾個老小子都快升天了?”
天娛隨便一個演員拉出來,都可以來演這部戲,隨裴堯怎麼玩都無所謂。
但是林子萱不行。
是別的公司的。
這犯忌諱。
裴堯回得戲謔:“是有兩個最近在打吊瓶。這事給我來辦。若實在辦不了,我便往陸老師懷裡一躲,他們也拿我沒轍。”
看出來了,裴堯這人,是真不知臉為何。
別人家的貴爺那是端著拿著,他卻把飯當了驕傲。
茶裡茶氣。可偏偏就吃他這一套,笑了。
——
車門自抬升,陸柒坐進了駕駛位,裴堯很自覺的坐上了副駕。
送他來的車已經走了,他很篤定不會把他丟在荒無人煙的六環外。
陸柒將車開了出去,問他:“去哪?”
裴堯將座椅往後調了調,舒舒服服的躺在了皮座椅上,半晌才道:“我都給陸老師辦了這麼件大事了,陸老師不獎勵獎勵我?”
凌晨的雨下得有些急了,陸柒專心看路,也沒看他。
其實大約猜到了他的意思,陸柒沒理,裝不知道:“要什麼獎勵?”
裴堯嗓子有些沙啞,又停了停才道:“頂樓,上班方便。”
他倒怪喜歡那套房子的。
陸柒打了個轉向,往天娛大樓開了去。
頂樓的房子雖大,但只有一個臥室。
陸柒從樓上衝完澡的時候,便瞧見裴堯已然在樓下洗浴間了洗完,換了裳,靠在沙發上睡了。
許是真的喝多了。
一旁的儲間裡丟了兩個行李箱,不是的。
想是下午出去的時候,裴堯讓人送過來的。
嘆了口氣,陸柒拎了塊毯子給他蓋了上,又走到行李箱旁,將裡面的不抗皺的服拎了出來,丟到了帽間去。
折騰完,陸柒站在窗邊,後的玻璃面上,水流一道一道,從屋頂到了屋腳。
手點了點外面的水珠。
有嗎?
對而言,太過奢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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