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區的通知來得很快，到家沒多久，桑媽就打電話過來：“等會跟桑落一起去中心小學做核酸。記得戴口罩啊，記得戴口罩，這種事應該不用我提醒你們了，還有，記住跟別人保持距離，別往人多的地方湊。”

“好好好，知道了。”桑邊換鞋邊接電話，換好后回喊，“桑落！走！”

家離中心小學不遠，步行十分鐘左右就能到。

走在路上，在桑第三次瞅著路邊的龍眼樹面驚奇時，桑落沒忍住開口：“你是沒見過龍眼樹嗎？”

“見過啊。”桑說。

宴市多龍眼，龍眼樹也是很常見的街道景觀樹，不過在的記憶里，這條街理應是廣闊且空的。一旦與記憶存在太大偏差，就會有種奇怪的覺，總覺得記憶中悉的場景就發生在昨日，一朝一夕，一晃而過，時間化為長河，河水自指尖流淌而過，得到，分外清晰。

過紅綠燈再拐個彎就到中心小學了，還沒走近，就見前邊烏一片。走近一看，人頭攢、麻麻，隊伍排得很長，長得已經排出了路口。

疫前期，很多工作做不到位，無規劃、無秩序，人人都想往前排，于是人人，整個隊伍像一條粘稠的河，半晌不。要是跟前邊的人保持距離，低頭一會，再抬頭時，中間就會進來不人，或者后邊的人會使勁兒催著往前。因此跟別人保持距離很困難。

桑心里就兩個念頭。

一是震驚，怎麼這麼多人？！

二是后悔，早知道帶本政治書來背。

隊伍不，就低頭用手機搜索作文報，打算記背一些作文素材，背了一會，抬頭：“哎，老弟，你看這句就適合你……”

看到暗黃波浪卷后，的聲音戛然而止。

怎麼回事？

老弟禿禿的后腦勺怎麼變大波浪了？

桑愣了下，下意識用手指阿姨的背：“阿姨，你隊了。”

大波浪阿姨回瞪了一眼：“我不是一直站在這嗎？”

“？”

前邊的桑落聽到靜回頭，趕在桑開口前說：“阿姨，你后邊那個是我姐，你到我們中間來了。”

阿姨不愿地后退，里嘟嘟嚷嚷，聽不清在說什麼，但聽語氣就知道不是什麼好詞。

桑落站到桑后，不太耐煩：“你挨近一點，別一直低頭看手機。”

排了三個小時隊，沒等來核酸 ，等來了維持秩序的志愿者，他拿著喇叭喊：“后邊的人別排了，工作人員已經下班了！都回去！”

短暫安靜幾秒后，人群躁起來，各種罵聲此起彼伏。

“搞什麼啊？我都排了這麼久，你們不早說？！”一個大叔面帶慍，扯著嗓門喊。

志愿者：“這也沒辦法，醫護人員晚上九點就下班了。”

“你們怎麼不早說？！怎麼不早說！？”

“你先……”

“你知道我排了多久嗎？三個多小時！我請了假來的！現在好了，工資扣了！滿勤沒了！核酸也沒做！沒做核酸，沒有報告結果，連班都沒得上！”

“……”

爭執聲越來越大，就在一群人蜂擁而上湊熱鬧時，桑家姐弟費力出人群，回家的路上還有些惆悵。

桑突然問：“你覺得疫什麼時候結束？”

桑落：“很久才結束。”

“有多久？”

“專家說，要十幾年，會一直循環往復。”桑落回憶看到的新聞。

桑瞧著遠，天邊紅白青錯，有些蕭索凄涼，卻又漂亮得吸人眼球。走了一會，桑撿起剛才的話題：“疫很快就會結束。”

會很快結束的，在2023年，從那時開始，新冠將為一個新的歷史節點。

這一天下來事很多，學習時間大幅度，但桑也沒急著學習，而是打開電腦重新制作計劃表。

看著電腦空的頁面，驀地恍惚。

因為好與專業需要，的電腦頁面總是排列著很多文件夾，有小說有劇本還有很多相關資料，現在什麼都沒有了，這意味著之前寫的所有東西都不可能再出現。

即興的創作過程，晴冷暖、心好壞都可能影響，一直覺得作品中的每一個字都是特定時期的產，即便后來將原文記得再清楚，再寫一遍，也找不到原來的覺。

一想到曾經創作的人只有自己記得，桑就有種說不出的難過。

心低落了一會，才重新打起神。

弄完計劃表已經接近晚上十一點。

桑出數學卷子想把剩下的最后兩道題做了，結果只能勉強寫出一道，抓耳撓腮無果后，靠著椅背發呆。

沒過一會，就猛地坐直。

救命！忘記打卡了！

今天沒怎麼學習，本不知道怎麼匯報，苦想一番后，直接把計劃表復制上去，然后加了一點心得。

剛放下手機，手機就響了。

桑急忙去拿手機。

周硯：好。

桑正要回復，消息就接二連三的彈出來。

周硯：計劃表很好，規劃清晰，條理分明。

周硯：但是節奏有些快，容也多，你要怎麼跟線上網課協調？

周硯：什麼數學題？發過來。

桑立馬打起神認真回復。

——線上網課我會按自己的需求選擇聽，主要還是以這份計劃表為主。

——周測軸題，有些難，我拍給你看。

把題發過去沒多久，周硯就發過來一張圖，是這道題的答案。

看著周硯特鮮明的字，桑瞬間被治愈了。

桑：謝謝學長！

搞定題目后，簡直神清氣爽！

但是第二天的網課就爽不起來了。

還是吃了沒經驗的虧，線上網課一片混，老師不懂作、學生找不到課堂、查勤困難、效率極低。還新建的很多群，班級群、小組群、學科群……消息本沒斷過。

桑木著臉將群聊設置了免打擾，進了語文課堂后就開始干自己的事。

網課期間，疫愈演愈烈，梧桐鎮確診人數激增，接眾多，很多村子已經封鎖。各家各戶人心惶惶，街上人跡罕至，只有村委會派人拎著喇叭到宣傳，讓人們注意防護，注意安全。

形勢不容樂觀，核酸一天一。

每天都要排很久的隊，有時排了很久還不一定能做，剛開始并不適應，還容易暴躁，但是越到后面桑就越平靜。

人類果然是適應能力超強的生。

“站直一點！”桑說。

排核酸的隊伍一小時打底，這段時間桑不是背素材背單詞就是寫卷子，但凡是筆的，桑落的背就是當桌板的。

對桑來說，兩人的高差非常適合寫字。

桑落直了背：“這次是什麼卷子？怎麼這麼久還沒寫完？”

“數學。”

“……”

意料之中。

他正要說話，就聽他姐毫無廉恥的說：“你能不能自學一下高中數學，然后來教我？”

“……”

桑落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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線上網課第一周結束后，舉行了第一次月考，條件有限，只能線上舉行。桑十分重視，考試前，讓桑落去打印了各科試卷，專門騰出書房做考場，開始后調整攝像頭對著桌面，毫無死角。

總來說試卷難度不大，總之桑做得很舒心。

全部考完后，哼著歌出房門接水。

桑落隨口一問：“考得很好？”

“很好啊。”說完喝了口水，嘆了口氣，“不過難過的，有種實力無可使的無力。”

“……”

“老弟你知道嗎？一百五十分是試卷的上限，而不是我的上限！”

“……”

桑落本不想說話。

不知道為什麼，他總覺得桑比以前多了不病。

比如自。

比如神經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