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老夫人最不喜宅的勾心鬥角,也嫌這樣的事吵鬧,什麽話都不說,就由許嬤嬤將事掰扯清楚了,對沈玉蓉與沈繡瑩各自批評了幾句,而明顯沈玉蓉批評的更重。
沈繡瑩帶著笑意回去了,沈玉蓉帶著幾分怒氣進了隔間與沈芷寧一起抄經。
“過去點,莫要著我!”沈玉蓉將要抄的經書甩在沈芷寧旁邊,氣鼓鼓地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真是晦氣!”
沈芷寧笑了笑,用筆蘸了蘸墨,繼續低頭抄經。
“你笑什麽?”沈玉蓉轉道,“今日四房那賤蹄子欺辱我,如今連你這傻子也敢嘲笑我?!”
“六妹妹一口一個賤蹄子,一口一個傻子,看來今日被許嬤嬤批評的還不夠,是要祖母出面才知道自己錯在哪兒了。”沈芷寧道。
“難道不是賤蹄子?你不是傻子?我又說錯了什麽?”沈玉蓉斜看了一眼沈芷寧,嘲諷道。
許芷寧神不,好似再大的事都打擾不到抄經:“六妹妹覺著自個兒沒說錯,為何方才在祖母面前不肯承認呢,既然認為是對的東西,又為何要否認?”
沈玉蓉聽到此話,被中了心思,更為惱怒,剛要說什麽,又見沈芷寧轉頭,那雙眼眸冷靜自持,與以往的一點都不相像:“六妹妹,有了七妹妹方才的先例,若是我現在還出去告你一狀,兩個姊妹都說你不好,你猜祖母信你還是信我。”
這是明晃晃的威脅了。
“有本事你就去說,就算祖母不護著我,還有我娘護著我,你也是個賤蹄子……”沈玉蓉罵罵咧咧。
“姑娘,咱們就別和一般計較了,快些抄經吧,”沈玉蓉的侍低聲提醒道,“等會兒怕是來不及了。”
沈玉蓉冷哼一聲,瞪了沈芷寧一眼,再吩咐人磨墨,開始抄經。
沈芷寧心底呼了一聲,總算沒有不吵了。
這回抄經與上次是一樣的時間,也是從下午抄到傍晚。不過沒抄到半柱香,沈玉蓉已經開始喊累了。
又抄了會兒,不耐煩地翻著經書:“還有那麽多……”
旁邊的侍給沈玉蓉著手腕,輕聲道:“姑娘快抄吧,抄完就好了。”
沈玉蓉用力拍了侍的手背,手背上一下泛起了紅,用力之大,侍疼得紅了眼,沈玉蓉:“要你多。”
說完這話,又看了一眼旁側的沈芷寧,見一直一未地抄著經書,心裏的煩躁更甚,腦海裏還想起娘親與說的話:
好好抄經書,要讓祖母滿意,這樣才會選你進永壽堂,知道了嗎?
這永壽堂是一定要進的,而又怎麽可能輸給一個傻子?傳出去不是要讓人笑話死?沈玉蓉想到這兒,又開始拿起筆抄經。
可向來是個驕縱的主,又被莊氏寵壞了,從未做過這等吃力又細致的活,這次又未抄幾頁,就喊著累,但盡管累,也得撐著寫下去。
為了比沈芷寧快,又想盡快抄完,沈玉蓉加快著速度,幾乎不斷筆的寫著,而寫出來的字個個連在一塊兒,慘不忍睹。
未到黃昏,沈玉蓉就甩開了筆,拿起經書就想給祖母去看,但走到隔間門,停頓了腳步,轉頭看著正在認真抄經的沈芷寧,眼中閃過一惡毒。
假裝整理硯臺,繼而趁沈芷寧不注意,將硯臺中的墨水倒至沈芷寧抄的經書上。
一旁的雲珠睜大眼睛,大聲道:“你幹什麽!”
沈玉蓉看了眼沈芷寧被墨水沾滿,看不清任何字樣的經書,笑彎了腰:“哎呀,五姐,真是不好意思,我手抄的快酸死了,沒有拿穩硯臺。”
“你就是故意的!”雲珠氣得子抖。
“好了,”沈芷寧阻了雲珠,“再重抄一份吧。”
等沈玉蓉出了隔間,雲珠紅著眼道:“姑娘,你怎麽就不和好好理論理論,你這會兒再抄肯定抄不完了,回頭老夫人問你要,你也是沒有的,還不如現在把這事與老夫人說一說,定不會責怪你的。”
“哎呀呀,乖雲珠,你別氣,你不清楚祖母的子,確實不會責怪,”沈芷寧攤開一本新的空白經書本,“但就是不喜這種事,你瞧今日對待沈玉蓉與沈繡瑩的事上便可看出來,都不想親自出面,僅讓許嬤嬤理了。而且,我眼下重抄一本,倒也不是什麽壞事,福禍相依,這先把經書抄完了再回頭找沈玉蓉算賬。”
說完,沈芷寧繼續開始抄了起來。
等沈玉蓉出了永壽堂,沈老夫人隨意翻看了下抄寫的經書,眉頭越皺越,最後劈手將書甩至地上,發出‘啪’的巨響。
“真當我是老糊塗來糊弄!”
“老夫人氣什麽呢,這好歹也是六姑娘的一片心意,”許嬤嬤連忙上前撿起經書,翻了幾頁,臉也不好看了起來,“這經書,六姑娘怎麽抄這樣了?”
字沒有一個是端正的,連排列都是歪七八扭,看著極為不舒服,想來是極不認真抄的。
“無非就是趕功,著任務上來便好了。”沈老夫人冷聲道,“還以為在我面前也會裝裝樣子,瞧瞧這抄的是什麽東西。”
許嬤嬤笑了,將經書給了一側丫鬟:“拿去燒了吧。”又對沈老夫人道:“老夫人,恐是裝也不會裝,這事到底是個吃力活,平日裏未做過這事的小姐,是撐不下去的。”
“還是裏頭那個好。”沈老夫人道。
許嬤嬤一聽,笑意更深,說來老夫人實在是不會誇人的主,這會兒說這句話,怕是極其認可五姑娘了。
這會兒,一直在隔間外的丫鬟過來,在許嬤嬤耳畔耳語了幾句。
“此事當真?”許嬤嬤問。
那丫鬟點點頭。
許嬤嬤聽後,向沈老夫人如實稟告:“方才隔間外伺候的秋與老奴說,六姑娘走時,還將墨水全灑在五姑娘的經書上,抄了一大半的經書全毀了,眼下只能重新抄起了。”
“小小年紀,暗箭傷人、奉違玩得與娘一個樣,這樣的人讓進了永壽堂,怕是我邊不得安寧了。”沈老夫人冷笑道。
說完,沈老夫人起:“走吧,你隨我去瞧瞧那丫頭。”
這是沈老夫人第一次提議要去看,一直對沈芷寧很是滿意的許嬤嬤更是高興極了,忙扶著沈老夫人的手:“老夫人您慢點,五姑娘要是見您過去,恐怕也高興,抄經書也暢快了。”
“我不進去,就在外頭瞧瞧。”
沈老夫人與許嬤嬤走至隔間外,目略過隔窗,看見裏頭的孩直著腰板,認真地抄寫經書,完全不外界打擾,似乎也沒有被沈玉蓉潑墨一事影響了心。
偶爾抄累了,就手腕,接著繼續抄,沒有停下來過。
旁的侍心疼說:“小姐,要不咱們歇一會兒,抄到現在了,你連口水都沒喝。”
“抄完再喝吧,來不及了,今日這經書得給祖母。”
“這明明就是六小姐鬧得,小姐,你何苦如此?”
“傻丫頭,你說的我哪裏不懂,我這會兒去跟祖母說,也不是不會免了這頓抄。可你想,沈家三房的兒哪一個不想進永壽堂,我也想,可世上沒有白來的好,任何事都需要靠自己爭取的,在我們眼裏是因為別人犯了錯所以才未抄完,可結果便是沒有抄完,就算找再多的理由就是沒有抄完,而我現在抓時間能抄,為何不抄呢?”
沈老夫人與許嬤嬤聽了這番話,互相看了一眼,隨後走回了堂。
“五姑娘是真的直言不諱。”許嬤嬤笑道,“咱們這事兒都是放在臺面下來說的,倒是直接說出來想進永壽堂,說二房的六姑娘膽子大,我瞧三房的五姑娘膽子也大。”
沈老夫人坐回了上位,端起茶碗,回想著方才沈芷寧說的話,眼中劃過一笑意:“我倒是喜歡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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