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唱的生日快樂歌,明明很好聽很好聽。
在他的生日快樂歌里,我想到這茬,沒忍住笑出了聲。周嘉也聽見了。
零點一過,周嘉也關掉了生日快樂歌,問我剛剛在笑什麼。
他不問還好,他這麼一問,我好像憋了很久一下子找不到收斂的點在哪,笑得愈發停不下來。最後笑得眼角都泛淚花,我才直咳嗽停了笑。
他吊兒郎當的語氣質問:「怎麼,嫌我唱得不好聽。」
「沒沒沒。」
他只是開玩笑,並不計較。他說道:「你生日是元宵節?」
「嗯,我過農曆,所以恰好在元宵節。」
「行。」
不等我問什麼,他又說道:「剛剛許願了嗎?」
我彎著笑,心比這個冬天任何時候都要好,「沒。」
「?」周嘉也,「剛剛不是說了讓你許願嗎,你怎麼回事啊。」
我仍然只顧著彎著笑傻樂,周嘉也無奈沒轍,「下次記得多許個願,把這回的補上,聽到了嗎。」
我連連答應。
可是那一年的生日有人為我唱著生日快樂歌,我已經很快樂了。
因為除了周嘉也,沒有人對我唱過生日快樂。
那一晚我睡得比任何時候都要好,沒有失眠,也沒有頻頻驚醒,好像從一個失重的狀態回到了地面,靈魂是安穩的,而不是四飄零。
我的食慾也開始逐漸恢復,舌尖嘗到的味覺能夠傳達給大腦,進食不再是下達的指令,而是發自心的覺到自己好想吃東西啊。
做飯阿姨見我胃口好了,抓給我做了一些大補的菜,試圖讓我在開學前補回來一些。
返校前一天我回了南苔市,在南苔市依然是我一個人獨自生活,但是空氣前所未有的新鮮,仿佛從一座牢籠離開。
只是可惜,因為整個寒假都是自暴自棄的狀態,所以並沒有寫多作業。
一個題一個題自己做本做不完,就算是全篇照抄都要花不時間。
我能求助的人不多,有聯繫方式的只有周嘉也。
所以我回到南苔市後,第一個電話就打給了周嘉也。但當時他似乎在忙,我能聽到他那邊吵鬧的聲音,他在跟我說話的間隙還要應招呼,像是在他家的火鍋店。
他聽清我的意思,也沒多說:「你來唄,我作業都寫好了,我在店裡,地方你也知道。不過事先說好,我沒空招呼你,作業拿給你你自己找個地方抄。」
我天地,「不用招呼我,謝謝你,非常謝。」
他低低地笑了一聲,「行了,趕過來吧。」
我裝著重重的書包,坐上了去文和街的車。
南苔市是南方一座小城,遠不如帝都那麼擁堵,沿路的高樓大廈不是冷漠的鋼筋水泥,更像是撐開的一把大傘,從天空泄而下的只有和風細雨。
看著車窗外沿途經過的街道,明明才來到南苔市半年多,這裡的很多街道我都還沒有去過,但是給我的覺卻更像港灣,無家可歸的遊魂在這裡降落。
我抱著放在上的書包,心前所未有的放晴。
我在文和街下了車。
街道上沒有聖誕節和元旦節那天那麼熱鬧,現在也不是飯點,來往的人不是很多。過年裝飾的燈籠紅福都還在,整條街看起來喜氣洋洋。
我走到了周嘉也家開的那家火鍋店,不過是離開了一個多月,此時卻覺得恍如隔世,仿佛曆經七難八苦,終於回到人間。
所以你看啊,明明只要有人對我出手,我就可以得到拯救,明明只是這麼簡單而已啊。
可是人生十幾年,我只遇見了一個周嘉也,也只有周嘉也。
第11章
◎也許從那時候就註定,這條路的起點和終點,都是周嘉也。◎
我到了火鍋店門口,店裡沒什麼人,我一眼就看見了周嘉也。他坐在收銀臺里,單手撐著下百無聊賴在玩電腦。
我走到收銀臺前,他頭也不抬就知道來了人,仍然是那副懶洋洋的腔調,「幾位啊。」
他邊說著抬起了頭,四目相對,我看清了那雙許久不見的眼睛,明明亮亮的褐,像是窺見天。
這麼一秒的對視,我覺到心臟收。
可他也只是這麼一秒,他微挑眉,懶懶扯了個笑:「林薏。」
他眉眼張揚,廓朗,笑時有幾分難馴的氣,總會給人一種不好惹的迫。
但他坐在那裡懶洋洋地笑,這一幕仿佛過去了很久,久到讓我很難相信我又回到了文和街,而不是那座帝都豪華抑的牢籠。
我很輕的點了個頭,我本就不善言辭,與他面對面,我忽然失去了組織語言的能力。
我不知道說什麼,只好僵地直奔主題:「你的作業呢。」
他笑出了聲,向後靠在了椅子上,「這麼久沒見了,第一句話就這麼直接,連點場面話都沒有嗎。」
「……」
我本就是強裝鎮定,他的直白不配合讓我泄了氣,耳朵熱得泛紅。
他的眼睛像熠熠明亮的天燈,飛蛾赴往已是本能。我不敢再看他的眼睛,眼睫了,視線低下去一些,這才能夠對話自如:「對不起,我沒想好要說什麼。」
「說什麼對不起,來,進來。」
他把收銀臺的門打開,起把他剛才的位置讓給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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