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閃閃這句話,像是拉開了徐姣考試失利的帷幕,接下來的考試分數,簡直可以用“慘不忍睹”來形容。
在他們接下來的月考當中,徐姣連續發揮失常,連一向比較拿手的語文和英語,分數都呈斷崖式下降。眼看著徐姣連續被各科老師進辦公室,周月年和黃閃閃見了,擔心卻又莫能助。
徐姣有多在意績,周月年們不是不知道。可有的時候,越在意越是放不下,越放不下,越難以承。
那簡直是個惡循環,可明明知道突破口在哪里,卻就是沖不出去。
這天晚自習,周月年本來在跟楊斯堯一起聽寫BBC新聞,老王的突然到來,打斷了耳機里那個嘰里呱啦說著鳥語的男人。
周月年剛從1.25倍速里掙出來,腦子還有點兒懵,聽到老王的話,一時半會兒沒有反應過來,又問了一遍,“你說什麼?”
“徐姣下午沒來上課,晚上也沒有回宿舍。現在人找不到了。”老王帶兩個班,一個是周月年他們這個尖子班,另一個是普通班。他剛在另一個班上完課過來,初秋的晚上,夜風一吹,將他原本出汗的胖吹得不由自主一。
原本以為尖子班不用老師太心,然而現在看來,是學校和老師對他們太放心。
這群小崽子,就沒有不讓人心的時候!
學生在學校失蹤,意味著什麼,連周月年都知道。老王話音落下,周月年臉都變了。老王見了,猜到在想什麼,嘆了口氣,反而過來給周月年定神,“也沒有你想得那麼壞。如果……真的想不開,不可能等這麼久……我看這段時間狀態不是很好,打算今天晚上空跟談談的,結果找了一圈兒才發現人都不見了。”
徐姣平常文文靜靜,格外讓老師放心,跟被三天一小罵、五天一大罵的周月年簡直一天上一個地下,誰知道文靜斂都是裝的,就等著什麼時候不聲不響地在悶個大的,嚇大家一跳。
老王說完那句有些后悔的話,立刻定住心神,“這樣,你帶幾個同學出去找找,你們生去哪些地方只有你們才知道。注意安全,幾個男生一起給你們當伴。”
老王想了想,又囑咐道,“這件事,不要聲張。”
知道的人太多,對徐姣反而不好。
周月年點了點頭,悄悄了幾個班上平常跟和徐姣關系比較好的同學,劃了幾個組,出去了。
他們沒有注意到,最后一排的姜強在他們離開之后不久,也悄悄地從教室里離開了。
周月年朝后場的方向走去,一路上一直沒有說話,一想到可能發生的事,的心就好不起來。
大家都知道高三力有多大,徐姣看上去又不像是個抗能力強的,這次栽了這麼大的跟頭,萬一……
周月年簡直不敢想。
步子越發快了,腳下一個凸起沒有看到,差點兒摔了一跤。還是旁邊一只手,一把將拉了起來,“慢點兒。”
周月年轉頭一看,這才發現,楊斯堯也跟了出來。看著楊斯堯,“你怎麼出來了?”他不是一向不喜歡跟他們這些凡人打道嗎?
楊斯堯抿住。這個問題的答案他也不知道,就是當時看到周月年一個人出來的時候,他就本能地覺得,自己應該跟著。
跟著周月年。
天可憐見,楊斯堯從來沒有理好過人際關系,這還是他第一次覺得,自己應該在人往來上面做點兒什麼。
周月年看他那樣子以為他是不好意思回答,沒有繼續追究。跟楊斯堯在一起久了,周月年也發現,這人不會講人話真不是故意的,他本質就是個棒槌。
他沒有回答周月年的話,反而問道,“你就這麼喜歡管閑事嗎?”
“管閑事?”周月年沒好氣地看著他,“這怎麼能管閑事呢?徐姣是我們同學,同學有了困難不都應該幫忙的嗎?我有困難的時候,也會幫我啊。”
“這幫忙?”楊斯堯瞥了一眼,沒有說他第一次見到周月年是在男廁所,為徐姣打抱不平,難得有眼地把后面那句“明明是你個人主義英雄癌發”給吞了回去。
周月年將自己的手臂從他手里出來,跟著他一起往前走,不知道想起了什麼,難得緒有些低沉,“徐姣……你也知道,心思比較重,突然離開了……還真是……”
有點兒說不下去了。
徐姣……可千萬別出什麼事。
周月年雖然看起來大大咧咧的,但其實適應環境的能力并不強,尤其是邊的人出了事,一定是最不習慣、最不能接的那個。
即便那個人只是的同學。
楊斯堯跟著的腳步,聽到這里,福至心靈地覺自己或許應該安一下周月年,剛意識到自己做了件好事的楊斯堯張口就說道,“你擔心也沒用,真要有事,都一個下午了,趕過去也晚了。”
周月年:“……”
他可真是會安人。
楊斯堯看著,眼神非常無辜。
算了。
周月年當即轉過頭,決定不再跟這個人計較。
后場路燈很,到了晚上就線不足,幾乎是天生的約會圣地。周月年他們學校雖然命令止早,但總有那麼一些勇士,非要頂風作案。
楊斯堯剛剛轉學到這里,本不悉,也不知道后場除了運集會之外還有這樣的用途。他直接朝著朝著樹木茂的花叢走去,見他要過去,周月年在他后面連忙拼了命一樣咳了起來。
楊斯堯皺眉看向咳得撕心裂肺、快要把心咯出來的周月年:“怎麼了?”
周月年沖他招了招手,“走了走了,快走了。”
話音剛落,就有一對黑影被驚起,部起火般地朝著遠逃之夭夭。
楊斯堯轉頭看向:“……”
周月年朝他聳了聳肩,表示相當無奈。
眉間有一淺淺的憂,沖淡了一貫的開朗,楊斯堯心中一,不知道突然想到了什麼,對周月年出手,“把你的哨子給我。”
“干嘛?”周月年雙手在兜里了會兒,掏出個不銹鋼哨子,遞給楊斯堯。他抿一笑,放進了口中。周月年見了,“誒——”
還沒等“誒”出來,尖利的哨子聲在后場響起來,瞬間打破了原有的旖旎氣氛,楊斯堯拉著周月年躲到墻角,大聲喊了一句,“教務來了!”
——頓時驚起一灘鷗鷺。
看著那群小鴛鴦四散奔逃的樣子,周月年終于笑起來。旁邊的路燈灑在上,讓整個人好像有了種別樣的暈,人在中,更加靈了。
看到開心起來,楊斯堯也慢慢地抿起了,臉上出一個淺淺的酒窩。
本來就應該是這幅,永遠開心的樣子。
周月年終于笑完了,一只手撐在墻壁上,一只手叉在腰上,著氣說道,“沒看出來,你心這麼黑。”
楊斯堯把這句話當做夸獎聽了,他突然想是想起了什麼一樣,“你剛才要跟我說什麼?”
“說什麼?”周月年回想了一下,“哦,我那哨子我剛剛吹過,你不就用,那我們不是那什麼了嗎?”
“轟——”
楊斯堯覺,好像有什麼東西在他耳邊炸開了。
……怎麼……怎麼這樣的話都說得出口?
接下來的一個反應就是,這樣的話還對誰說過?是不是什麼人都這麼說?
沒等楊斯堯想清楚他這種想法為何會出現,臉上的灼熱就足夠讓他心神不寧、無暇思考了。
他別過臉,幸好路燈燈微弱,加上周月年也沒有注意,才讓楊斯堯將這種手足無措的尷尬和陌生的赧生生地遮掩過去。
楊斯堯也不知道從哪兒來的恨,磨著后槽牙說道,“趕找人吧。”
說完,就率先邁開步子,走了出去。
周月年約覺到他語氣當中的咬牙切齒,知道是自己剛才那句話惹到了他,悻悻地了鼻子,連忙跟上了楊斯堯的腳步。
沒有了那群“鷗鷺”,這下他們找起人來就要大方多了。然而找了三圈,他們都沒能在后場找到徐姣,楊斯堯剛剛故意營造出的輕松氛圍消失不見了,一凝重漸漸襲上周月年的心頭。
正好有另一隊的同學也找到了這邊,見到他們過來,周月年連忙說道,“這邊沒人。”
“我們再找找吧。對了,”其中一個同學說道,“你們去河邊看了沒?說不定出校門了。”
學校該找的地方都找了,如果還找不到,那就只能是在校門外了。
幸好他們學校位置相對而言比較偏僻,也沒有什麼娛樂場所,絕大部分商店都是做的學生生意,環境比較單純,讓某些事發生的幾率降低了許多。
周月年被這個同學一提醒,立刻想起來還有河邊沒有找,連忙說道,“我這就去。”
周月年說著就要出去,楊斯堯連忙跟上,路過小賣部的時候,周月年還仗著臉,跟小賣部老板娘借了個電筒。
人在心不好的時候,總是下意識地躲著人,尤其還是徐姣這種格的。周月年和楊斯堯盡挑小路和偏僻的地方找,終于在河邊一僻靜的樹叢前面找到了。
周月年一直提著的心終于放了下來,走過去,連腳步都下意識地放輕了,對徐姣輕聲說道,“原來你在這兒,王老師和我們大家都急瘋了。”
徐姣這才像是被驚醒了一樣,愣愣地抬起頭來看向周月年,像是沒有領會到在說什麼一樣。
的目不期然地看到了后面的楊斯堯,在他上猛地一頓,又馬上低下了頭。
周月年可注意不到這點兒小作。坐到徐姣邊,對說道,“我們大家都以為你……”
“抱歉,我做事欠考慮了。”徐姣像是知道要說什麼,馬上跟道歉,態度十分誠懇。
可越是這樣,周月年就覺得越是難。轉過頭來看向徐姣,臉上難得出現了一點兒猶豫的表,“姣姣,如果遇到了什麼難題,可以說出來的,就算我們幫不了你多大的忙,但是總比你一個人擔著要好吧?”
說得很實在,可徐姣聽了,卻只是一笑,“說出來又有什麼用呢?如果只是單純的緒宣泄,非但讓自己好不到哪兒去,還會影響邊人的緒,時間一久……我就更招人厭煩了。”
最后這句話,聲音低低的,卻帶著一種莫名的不甘心,聽得讓人心里一跳。
周月年抿了抿,一直擅長言辭的,突然失語了。
徐姣說得沒錯。一次兩次的緒宣泄還好,可是次數一多,那不跟丟了孩子的祥林嫂一樣,讓人厭煩了嗎?
何況,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事,又有多力,愿意去傾聽的那點兒心事?
“月月,你只知道我是小地方來的,但你肯定不知道,我家里是怎麼回事吧?”徐姣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想說家里了,周月年趕轉過頭來看向。只聽徐姣繼續說道,“我家里……是個重男輕的家庭,我是老大,下面還有一個妹妹一個弟弟。”
“你大概不知道……重男輕的家庭是什麼樣的。”聲音很冷靜,一抖都沒有,然而周月年是從的語氣里聽出了濃重的悲涼,“從小我父母就告訴我,我和我妹妹的一切都是我弟弟的,如果不是他,我們姐妹倆甚至都不會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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