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來慚愧。

比人家多吃了幾年的米，竟然還不如人家看得徹。

夏經灼說該放手的人不放手，該來的人也不會來，這句話真好。

縱然心里萬般不舍，縱然曾經無比搖，可作為別人的未婚夫，林寒嶼這個男人，是怎麼都不會再抓在手里了，即便他們如今坦誠了彼此的，可這份坦誠為時已晚。

至于該來的人。

那個站在無路可走的前路后方的男人，真的可以是夏經灼嗎？

整個晚上，江嘉年都無法進睡眠，不斷告訴自己這突如其來的“桃花運”并不是什麼善茬，不該因此而思慮過多，要好好休息，這樣對孩子才是好的。

目前來說，什麼對都不重要了，這個孩子最重要。

可是，有時候你明知道自己該閉上眼睡覺，但你的眼睛就好像不你控制一樣，不管怎麼努力都始終沒辦法閉上。

臨近清晨的時候，江嘉年才算是勉強閉上眼睛休息了一會，七點鐘鬧鐘準時響起來時，也不過才瞇了個把小時，本不足以緩解這陣子以來張兮兮的神。

然而盡管有些疲憊還是得起來，今天假期結束，要回去上班了。

上班，不可避免就會遇見林寒嶼，也會看見許歡，某個瞬間在想這份工作是否還要做下去，可換個角度考慮一下，這份工作是畢業以來就在從事的，是一直當做夢想和事業來完的東西，如果僅僅是因為的關系就離職，真的不甘心。

簡單洗漱過后，坐在梳妝臺前化妝時，江嘉年有意識地減了步驟，本來之前的妝容就不怎麼全，現在更加淡了。

懷孕了，就不想太過折騰，總覺得這樣那樣都可能對孩子不好，這或許就是做母親的心。

八點一刻的時候，江嘉年準備好一切，離開居住的地方前往CBD上班。

這一路上的景幾年來如一日地奔走著，每天都可以在這條街上看到同樣的場景，今天繼續走上這一程，卻覺得看到的場景不一樣了。

天空的彩給世界妝點了傷的，夏季離去，秋日來臨，氣溫降低了，好像人的熱也降低了，到都一片低迷沉陷，和的心一樣。

今天是周一，上班后要開例會，各部門高層先開，回去之后再由部門主管下達給下級，層層遞接。江嘉年到達公司時，恰好是高層例會即將開始的時候。

路上有點堵車，稍微費了點時間，助理正在辦公室外等，如往常一樣準備了提神的咖啡，但遞到手里的時候，卻被猶豫幾分，拒絕了。

“去倒了吧，以后不要給我準備咖啡了，喝熱水就可以。”

這麼說著，戴上工牌，去風換上西裝外套，便要去開會。

助理納悶地看著自己手里的咖啡，自從到悅途工作開始，每天早上江總都要喝一杯咖啡的，怎麼突然就變了？習慣這東西那麼容易改嗎？

百思不得其解，也不能再耽誤時間，助理趕去換了熱水，跟江嘉年一起前往會議室，在門口將文件給，便離開這里，回到了部門辦公室。

自從上次被董事長斥責，險些被辭退，助理就很去林寒嶼可能在的地方晃悠，保住了工作是沒錯，但誰知道董事長會不會哪天再風拿那件事責備自己，搞不好還得丟掉工作，所以還是刷存在的好。

會議室里，人已經陸續到齊，江嘉年的位置就在林寒嶼左手邊，他右手邊坐著的，是悅途的副總許歡，他名義上的未婚妻。

想起昨天在自己家樓下林寒嶼那一番話，按理說現在和他相，江嘉年多該覺到尷尬，但其實沒有，坐下來，看文件，滿腦子都是工作上的事，并未因某些事影響到注意力。或許這就是上還算好的地方吧，工作永遠是工作，已經在某些地方有了不確定，那就要更把事業做好，人這輩子總要有點穩穩當當的東西，的這件東西就是工作。

“董事長，人都到齊了。”

林寒嶼的書輕聲說著話，林寒嶼微微點頭，沒有很快回應。從始至終，他的視線都若有似無地飄在江嘉年那邊，由于的位置后面就是窗戶，很多時候他就借用看窗外來做掩飾，一來二去，除了距離最近的許歡之外，其他人也并沒怎麼察覺。

“好，那會議開始。”

林寒嶼輕聲開口，抬手推了一下眼鏡，斯文儒雅的臉上縈繞著一說不出的堅定，仿佛決定了什麼，并且正準備宣布它。

許歡昨天才收到自己要被下課的消息，此刻便特別關注他的反應，發現到他這個狀態之后，放在桌上的手不自覺握了拳。

董事長說會議開始，所有人便打開了文件，準別開始例行的高層會議。但就在這之前，林寒嶼說了一件跟工作沒多大關系的事。

“在說正事之前，我有件事要跟大家宣布。”

他坐在那里，與平常沒什麼差別，神平靜，眼神深邃。

“嚴格來講，這跟公司也沒什麼關系，但還是有必要跟大家打個招呼。”

話說到這里，許歡已經很清楚他要說什麼了，激地想要站起來打斷他的話，但林寒嶼本無視的反應。

他直接了當道：“不久之前，你們應該都收到了我要和許副總結婚的消息，相信底下的員工也全都知道這件事了。”

這是要做什麼？

江嘉年猛地從文件里抬起頭，目在林寒嶼和許歡上流轉，心里有兩個猜測。

第一就是他們可能要加快結婚的進度了，第二則是他們要……解除婚約。

從許歡憤恨忍的表來看，大約不是前者。

林寒嶼繼續的發言也證實了的猜想，相當不幸又相當驚人的，他就這麼坦坦地在公司高層例會上宣布了這樣的消息。

“我和許副總的婚約取消了，我們不會結婚，我和也不會再有任何關系，會議結束之后，麻煩各位通知到各部門的所有人，不要讓他們再討論這個話題，免得給許副總造困擾。”

是給許歡造困擾嗎？作為話題中心的主角，似乎的確會比林寒嶼有困擾，人家可是董事長，有多人敢他的脊梁骨？無非就是來議論許歡罷了。

早知道今天會是這樣，許歡大約不會來上班。如果說江嘉年準備跟林寒嶼表白時被對方以結婚的消息堵了回來，是非常丟臉和抑郁的事，那許歡現在面對的是比那件事更為尷尬和丟臉的事，因為那時候只有他們三個，現在卻是一堆人。

呼吸越發急促，許歡想克制，讓自己優雅一點，不要太過激，那只會讓更難堪。但是沒辦法，控制不住，直接端起手邊的水杯朝林寒嶼潑了過去，還好水杯里是溫水，要不然林董這張俊俏的臉可就代在這了。

了臉上的水漬，等眾人從驚訝之中反應過來的時候，便很快有人遞上了手帕。

林寒嶼道了謝接過來，摘掉眼鏡面不改地拭臉頰，似乎并不因此而到憤怒或窘迫。

他越是這樣冷靜，許歡越是無地自容，直接站起離開了會議室，會議室的門被摔出巨大的響聲，震了會議室每個人的心。

江嘉年還留在這里。

坐在林寒嶼邊，能覺到林寒嶼完了臉看了一眼。

雖然視線停留非常短暫，卻有著很深的含義。

“會議繼續，江總先開始做匯報吧。”

林寒嶼將自己收拾妥當便繼續會議，仿佛剛才什麼都沒發生一樣。

能夠在眾高層面前丟臉之后毫無所地繼續會議，他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直到會議結束，許多人心里還是想不這一點。

要不怎麼說他們當不了董事長呢，還是心理素質不夠高啊。

陸陸續續的，員工全都離開了會議室，江嘉年走在人群末尾，微低著頭，手里抱著文件，仿佛十分忙碌。

林寒嶼依舊坐在主位上，還保持著原來的姿勢，只是他已經不再閃躲眼神，而是明正大地凝視，不過他現在也就能看見個背影，作為被看著的人，也不一定知道他在看。

就在江嘉年要走出會議室的時候，一直沉默的林寒嶼忽然開口，輕聲說：“江總，你留一下。”

江嘉年腳步頓住，沒有回頭，其他人不疑有他，很快離去，不多時，這里就只剩下他們倆。

“林董還有什麼事吩咐？”

江嘉年回過頭，一板一眼地詢問。

林寒嶼坐在那，稍稍歪頭，十分困擾的樣子。

片刻，他笑了一下，笑容憾道：“你能關上門嗎，我想你也不希在我和歡分開的消息傳出去的時候，摻和到話題里來。”

江嘉年沒有遲疑，本來就站在門前，關門不過是抬抬手的事。

等門關好，就轉過去遠遠地看他，沒有要走過去的想法。

這樣的畫面落在林寒嶼眼里，他自己也知道的意思了。

“我今天做的事，是我昨天跟你承諾的事。”

他還是坐著，端端正正，和平時沒兩樣，說話也溫溫然然，不疾不徐。

“我知道你可能不需要我這麼做，但我只有這麼做了，才有找你再要那個機會的資格。”

……

“我必須這麼做。”

他抬起手腕看看表，笑了一下說。

“時間也不早了，你回去工作吧，如果可以，晚點我希可以跟你吃個飯，我有很多話想跟你說。”

他真的有很多話要和說。

曾幾何時，江嘉年也有很多話想跟他講，但現在，已經全都沒有了。

他說可以離開了，反而沒有很快離開，在原地站了一會，上前幾步盯著他說：“你說你喜歡的人是我，從頭到尾都是我，對嗎？”

很意外，愿意主談起這些，林寒嶼的臉上浮出驚訝，幾乎是迫切地說：“是，是的，就是這樣。”

他想為自己再解釋幾句，但沒有給機會。

“那許副總呢？你從來都不喜歡嗎？”

“……不喜歡，我沒有喜歡過。”

他回答的那麼果斷，果斷得未免薄。

江嘉年微微一笑，似是憾道：“林董，如果你真的一點都沒喜歡過，為什麼要和在一起，甚至談到結婚？你不是魯莽的人，如果不是有些喜歡，你不會大方地承諾給對方婚姻。”

“坦白說，林董或許只是喜歡我超過喜歡而已。”

“在林董這里，喜歡是可以對兩個人的，只是分主次，但在我這里，只能是一個人。”

語氣相當堅定：“所以很抱歉，我不能接現在的你，我回去工作了。”

如果決絕的拒絕，說完人就走了，停留時間不超過五分鐘。

林寒嶼愣愣地坐在那，腦海中還是最后那句話。

不能接現在的他，在心里還存有的，只是過去的他。

不知道他如果再這麼不甘心地追討下去，過去的他是不是也得從心里出局。

腦子好像扎了針一樣，疼得林寒嶼不了。他抬起手使勁地按著額角，但疼痛毫不能緩解，也不知是不是因為太疼了，難以忍，他不由自主地紅了眼眶，然后很快掉了眼淚。

樓下。

董事長和許副總解除婚約的消息不脛而走，江嘉年回辦公室的路上沒接人們的注目禮。

所在的部門此刻同樣也在熱論這件事，推門進去的時候，所有人正聚在一起竊竊私語，等走進來，無數眼睛對視過后，立刻四散而走。

江嘉年站在原地，將一個個跑回工位上人掃過來，每個人都小心翼翼地盯著電腦屏幕，有的還不斷敲打鍵盤，好像真的很繁忙一樣，仿佛剛才聚眾八卦的人本不是他們。

慢慢收回視線，江嘉年一臉冷漠地走到辦公室門口，拿了鑰匙開門，走進去，臨關門時，又看了一眼眾人，眾人噤若寒蟬，有的嚇到不敢呼吸，見他們如此畏懼，江嘉年才砰地一聲關上房門，將自己與其他人隔絕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