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話費很貴

“緲緲！你來我家玩！”

回秦家的路上，路過海霞家的院子，海霞兩眼放，一直朝季疏緲招手讓去玩。

秦蓉放開兒的手：“去吧，一會兒吃飯了你。”

季振華、秦蓉先回去了，海霞迫不及待地把季疏緲拉進自家堂屋：“你脖子上掛著的，是手機嗎？”

季疏緲低頭看看，還真是。

今天出門，秦蓉給帶上了，以防走丟。但這手機買來後，季疏緲一次都沒用過，更對手機不興趣——又沒有花為好玩。

“我……我可不可以，可不可以用一下？”海霞忐忑地問，“我想給我媽媽打電話，我好久沒見到了，去年過年和我爸都沒有回來。”

季疏緲摘下手機給：“你打，你打，你隨便打。知道電話號碼嗎？”

“知道。”海霞拿著手機，紅了臉小聲說，“可是我沒有錢，電話費很貴。”

電話費很貴，所以媽媽才不打電話回來的。

“你打吧，沒關系的。”

秦蓉給的手機充了兩百塊，夠用的。

聽這麽說，海霞這才拿起手機，愧地問：“這個……怎麽用啊？”

“直接輸電話號碼，然後按這裏。”

“哦哦！”海霞一個數字一個數字地輸，一臉虔誠認真，又仔仔細細看了好幾遍有沒有輸錯，這才按下撥號鍵。

季疏緲在小板凳上坐下，看著海霞激又不安地模樣等待電話接通。

“喂？誰啊？”

海霞一出口就洩了哭腔：“媽媽，是我……”

“你打電話來幹什麽？”電話那頭的人不耐煩道，“什麽事，說。”

“沒有事，我就是很想你。”

電話那頭的語氣將海霞的熱澆熄滅一小半，繼續說：“你什麽時候回來？”

“呵，回去？我這輩子都不會回去。你還不知道吧，你爸在外邊嫖娼找小姐，我跟你爸離婚快兩年了。你和你那個窩囊爹一樣廢，掙不到錢就知道哭，哭喪咒我嗎？”

海霞不知不覺淚流滿面，迷迷糊糊地握著手機，雙腳好像踩在了棉花上。

電話那頭傳來嬰兒的啼哭聲，海霞的媽媽匆匆忙忙掛斷電話：“我已經結婚有孩子了，你以後別聯系我。”

海霞將手機還給季疏緲，隨即撲進臥室嚎啕大哭，任憑季疏緲怎麽勸說也沒用。

海霞家的大人都外出幹活兒了，季疏緲守著，直到爺爺回家了才將事原委告訴他們。

季疏緲難過地低下頭：“對不起，都是我不好，我不知道會這樣……”

“好孩子，不關你的事，這早晚都瞞不住的。”海霞嘆息著，去屋裏安孫。

海霞爺爺拿出五塊錢往季疏緲手裏塞：“丫頭，這錢拿著，沒有花你電話費的道理。”

季疏緲當然不能要，溜得飛快。

那天之後，村裏的孩子們接二連三的找季疏緲借手機，和外出打工的父母通電話，打電話前個個激興，打完後沒幾個還能笑得出來。

“你用的誰的手機”、“有什麽事快說，電話費很貴”、“沒事不要打電話”、“我在上班，不然你吃的穿的從哪裏來”……

對話大抵如此。

這天在張澤川家的院子裏，又一個孩子一臉失落地把手機還給季疏緲，哭喪著臉誠懇道謝。

等其他人都走了，季疏緲了邊的張澤川：“我明天就要離開了哦。”

這些天，季疏緲一有空就來找張澤川，張澤川做農活做家務，就在旁邊看著他，幫忙遞一遞工。

“嗯。”張澤川垂下眼，濃的睫將眼底的緒掩蓋。

“我回去會給你寄東西的，你要去郵局拿，知道嗎？”

“嗯。”

在這些天裏，季疏緲堅持不懈地給他洗腦，現在張澤川已經不會再拒絕的要求了，是一個合格的乖弟弟了。

“多陪陪秀英姥姥吧。”

時日無多了。

張澤川點點頭。

“你會想我嗎？”季疏緲湊近他問，眨了眨眼睛，“會嗎會嗎？會給我打電話嗎？”

張澤川點點頭：“會。”

季疏緲滿意了，坐在高高的長條板凳上晃了晃雙腳。

張澤川擡頭看著藍天白雲，喃喃道：“不給你打電話，還能給誰打呢。”

他們都有自己的父母，張澤川卻沒有。

搖晃的雙腳停了下來，季疏緲問：“你有沒有想過找你的親生父親？”

張澤川搖頭：“沒有，不想。”

“為什麽？”

“他一定是個很爛很壞的人，不然的話，我媽為什麽不帶他回來？連說都不敢說出來。”

想想也對，如果對方真的是可以托付終的人，飛煙姨媽為什麽不和那人結婚。

季疏緲拍拍他的肩膀，大方表示：“不要想了，我把我的爸媽分給你！”

張澤川只當在說笑，噗嗤笑出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