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nbsp;nbsp;花前月下！學姐學弟從詩詞歌賦談到人生哲學

午後的正好。

兩道人影，一前一後快步穿行在校園的林蔭道上。

正是程之遙和李衍。

李衍走在靠後一點的位置。他也想跟學姐并肩而行，但是學姐走得好快呀！

盡管自己比學姐高出一點，但要跟上竟然要費很多力氣，不一會兒便氣籲籲。而學姐卻依然面不改，氣息平穩，一點也不見狼狽。

李衍想要跟上，都幾乎要小跑著了。

注意到他有點跟不上，程之遙還特意配合他的步調，放慢了速度。

“怎麽，是不是有些累了。”微笑著問。

李衍趕搖頭。他一點不覺得累，還很開心！

他悄悄看向學姐。

學姐走路的姿態，既拔，又放松。細碎的過枝葉間隙灑落在上，舉手投足間，都是很瀟灑磊落的。

像沐浴著的紅杉樹。

走在學姐邊，不知道為什麽，心都變好了。

“學姐，我們是去哪裏呀？”他問。

“就隨便走走嘍。”程之遙笑瞇瞇地說，“今天天氣這麽好，你不想出來走走嗎？”

“可是……我們不是要聊作曲的事嗎？”

“這也是作曲的一部分啊。我們是出來找靈。”說。

找什麽靈呢？李衍搞不清楚，不過他很樂意跟學姐一起走走。

兩人就漫步在校園小道上，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天，比如——

“你平時都做些什麽呢？”程之遙問。

李衍想了想:“也沒有做什麽，就是上課，然後練琴，其餘時間就打工……還有，還有忙一些學生會的事。”

李衍特意提起學生會，其實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非得講這個。只是朦朦朧朧地覺得，是學生會主席，那加學生會，似乎能離更近一點，也能找到更多的話題……

“唔，你加學生會了呀。”程之遙點點頭，“學生會鍛煉人的。不過你練琴這麽忙，還要去兼職，再加學生會，忙得過來嗎？”

“還好吧。我可以出來時間安排好的。”李衍矜持地說。過了一會兒沒忍住又說：“學姐現在做學生會主席，應該更忙吧……”

程之遙看著路邊的風景隨意道：“已經好多了。我早退出學生會，現在不是學生會主席了。”

李衍呆住：“啊？！”

程之遙微笑著朝他歪歪頭：“怎麽，很奇怪嗎？我現在大四，任期早就到了，上學期就卸任了。”

李衍目瞪口呆。

可是、可是他加學生會明明是為了……

李衍:“開學時我明明看見學校的布告欄裏說你是學生會主席……”他的聲音越來越小，到最後幾乎要聽不見了。

怎麽會搞錯呢，他那時明明看得很清楚……

程之遙說：“哦，那可能是有些地方布告欄還沒來得及換新的。總之按慣例大三下學期末就已經完接了，因為大四要忙畢業的事嘛，不適合繼續學生會工作了。”

李衍不說話了。他覺又被命運戲弄了。

如果不在學生會，那去學生會還有什麽意義……

程之遙不知道他心裏的想法，只看他微撅著，眼瞼垂下，白的上投影著睫濃的影子，表可憐，兩頰還沒完全褪去的嬰兒就顯出來點，可的。

程之遙心想，個頭是高，不過還有孩子氣。

看著看著就問：“你滿十八歲了嗎？”

李衍不知道為什麽突然問這個，只誠實答道：“嗯。我今年過完七月份的生日，已經十八周歲了。”

“那你看著顯小。可可的。”這是程之遙的真心話。真覺得他長得蠻可的。

李衍又撅不高興了。自己確實從小就比同齡人發育得慢半拍。學姐這樣說，是覺得自己太稚了嗎……

他突然覺得自己應該想辦法再變一點。

說話間，兩人來到了那天相遇的湖邊附近。

“那天我就是在這裏聽到你的琴聲，”程之遙閉著眼回憶道，“你知道嗎，那種覺，就好像心髒被人撞了一下……我當時就知道，這就是我一直要找的那種音樂。”

李衍聽著的誇贊，有些臉紅。他從來沒有意識到過，自己的音樂竟然有這種力量嗎？

程之遙睜開眼：“然後我走到湖邊，撥開灌木，就看到了你站在那裏。”

李衍心咚咚跳著。從的敘述中，他覺到了一種命運般的聯系，發生在兩個人之間。

程之遙倒是沒有注意這些。看向湖邊，喃喃道：“或許我們應該回到那裏，找找你當時的覺？”

可是現在那個地方，正并排坐著一對，親地依偎在一起，耳鬢廝磨，難舍難分。

程之遙聳肩：“看來那個好地方已經被人預定了。”

“不過其它地方也不錯。”笑著對李衍說。

兩人又走了一段路，來到了一幽靜的綠草坡。

草坡坡度平緩，生長著一些合歡樹。其中有一棵合歡樹格外茂盛，樹冠龐大。夏天的時候，這棵樹滿枝都會是盛開的白小花，遠遠去像燦爛的霧。

現在秋意漸濃，合歡花開始簌簌地往下落。公英一樣的小花在草地上鋪了一層茸茸的毯，看上去夢幻極了。

“就在這裏吧。沒人打擾的地方。”程之遙看上去很滿意。

在合歡樹下坐下，還招呼著李衍一起過來坐。這裏的綠草幹淨，空氣中都是草木的香氣，坐在這裏休息一下，倒是頗為怡人。

李衍坐在旁邊，可是本坐不住。他平時忙忙碌碌疲于奔命，乍一到這麽清閑悠然的環境中，他都有點不習慣了。

他似乎是覺得，自己之前沒有達到學姐的要求，再不趕為學姐做些什麽，就實在太懶惰太不好意思了。

所以他問：“學姐，我現在應該做些什麽呀。”

“不用特別做什麽，聊聊天就很好啊。”學姐還是這樣說。

聊天？

李衍并不是多麽擅長聊天的人，于是他就開始搜腸刮肚地想些話題了。

正當他在飛速轉腦筋想怎麽才能像那些開朗的人那樣風趣幽默又自然地打開話題時，就聽見程之遙問：“你從三歲就開始學鋼琴啊？這麽厲害，我三歲時侯的事都不記得了。”

李衍回答：“三歲的事我也不記得了，這是我告訴我的。說，我小時候聽見鋼琴的聲音就會笑。于是就把我抱在懷裏讓我彈琴玩，就這樣慢慢學起來了。”

程之遙就嘆：“那你很有音樂天賦啊。”

李衍低頭，不好意思地抿笑。

程之遙又問：“那小提琴你也是從三歲開始學起的嗎？”

“小提琴我學得比較晚，五歲才開始學。”

小時候家境好的。程之遙想。

歪歪頭，問：“那你更喜歡鋼琴還是小提琴呀？”

李衍想了想說：“嗯……也說不上哪個更喜歡。只是這兩種樂從我小時候就陪著我，它們就像我的朋友一樣。”

程之遙覺得“朋友”這個說法有趣的。

“朋友？那麽它們會跟你說話嗎？”

“當然，音樂是有靈魂的。”李衍肯定地說。

程之遙看著他漂亮眼睛裏寫滿了認真，于是笑了：“那這把小提琴就是你的好朋友嘍？我能再見一見你的朋友嗎？”

朝他懷裏的琴盒示意了一下。

李衍打開琴盒。

琴盒有些年頭了，款式比較老，還有些破損之。但似乎曾經被心修複過，因此呈現出一種既破舊，又整潔的狀態。

李衍從裏面拿出他的小提琴。從他小心又珍重的作來看，這把小提琴是他的心之。

小提琴形態雅致的，倒也不是多名貴的那種。程之遙注意到，這把小提琴也有些年頭了，琴面斑駁，約還有些許尖利劃痕，雖然明顯被修複過，但依然遮蓋不住上面的傷痕，似乎被暴力對待過。

奇怪。既然是珍貴之，又為何會讓其到這樣的破壞呢？

覺得這個人上的一切都充滿了矛盾之。

不過矛盾不是最能激發藝靈的嗎？想。

程之遙看著這把琴，說：“那你五歲開始學小提琴，也是被小提琴的聲音吸引過去的嗎？”

“是，也不是。其實鋼琴和小提琴都是我帶我門的。說，一種樂太孤獨了，那就再學一種吧。是我見過最懂音樂的人。”李衍很珍惜地著琴面。

程之遙就說：“能夠提供這麽好的引導，你真的很了不起。一定是一位很出的音樂家吧。”

李衍點頭：“是很好的老師，教過很多學生，桃李滿天下。把一生都奉獻給音樂了。”

頓了一下* 又說：“我很早就去世了。”

程之遙愣住。從知道他說自己父母離婚，程之遙就沒再問他家裏的況，怕他的心傷。沒想到他會主提起。

不過李衍看起來表并沒有流出什麽悲傷。

他只是平靜地拭著手裏的小提琴。

“這把小提琴就是我留給我的。說，不能再繼續陪著我了，這把琴陪從小到大，是的一部分，就讓它繼續陪著我。”

“這世界上最疼我的人就是我。”他拭著琴面，那樣平靜，不像是在懷念，倒像是在述說一個非常堅定的常識。

程之遙也有些。但因為他的平靜，所有勸的話似乎都顯得太過，而不好說出口。

就這樣沉默著，看著他把琴幹淨，調試好音，然後架在肩頭。

他奏起了一首憂傷的曲子。

程之遙屏住呼吸。

那種震撼人心的力量再次出現了。只不過這次的緒是悲傷。

看著他的表。

他的表依然平靜，平靜地演奏著，沒有什麽波瀾。

而他指間溢出的音符，則呈現出一種靜謐的、不風的、不可言說的哀痛，像水一樣，在草木間蔓延開，仿佛要將萬都浸沒其中。

音樂彌漫在空氣裏。他的哀傷彌漫在音樂裏。

程之遙從音符中辨別出了悉的旋律。

——是肖邦的《離別曲》。

原來他并不是不傷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