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 10 章 細狗長大了。

梁曼秋小學畢業的暑假，戴柯早就四舍五年滿14歲，騎著自行車風風火火上馬路。

兩年過去，他高已經飆到177cm，不穿校服背面看著跟年男無異，頎長拔，走路帶風；正面看安靜時就是一頂一的大帥哥，劍眉星目高鼻梁，罵梁曼秋時就了大爛K，直想揍扁他。

梁曼秋這兩年經常被戴四海著跳繩高喝牛，高勉強追到150cm，跟同齡人差距小，醫生預估年能長到158cm就是最好的結果。

這兩年家裏多了一個小孩，戴四海早出晚歸，更加賣命幹活，房子雖然沒換，小四買上了，家裏也安了空調。

次臥開了空調鎖上門，兩個小孩一個在寫作業，一個半躺床上玩游戲。

戴柯讓梁曼秋幫他寫暑假作業已經了每年傳統項目。初中科目繁多，作業量增大，遠不是只學語數英的小學生可以糊弄，不過，反正他寫會錯，梁曼秋寫也是錯，還不如讓寫，其名曰：讓提前預習初一知識。

上午雖清涼，戴柯的狐朋狗友大多睡懶覺起不來，他經常呆家裏，下午才出門，不嫌熱地到瘋，早曬出一野的小麥。戴柯上初中以後，漸漸不帶梁曼秋一起玩，經常趁著梁曼秋跳繩時間溜。同年級的關系，梁曼秋跟金明走得還近一些。

戴柯讓糊弄，梁曼秋可不允許自己胡來，老老實實從書架上整理戴柯初一課本先預習。

戴柯上課經常打瞌睡，課本很幹淨，沒有七八糟的鬼畫符，估計翻都沒怎麽翻過。梁曼秋竟然從某本裏面又翻出一封未拆開的書，信封上字跡工整，一看就是生寫的。

梁曼秋鬼使神差地塞到書堆的最底下。

坐回書桌邊，梁曼秋莫名有點心虛，雖沒幹壞事，畢竟昧著良心沒做善事。

悄悄回頭瞥一眼架床，戴柯挨著床頭，正等下一局加載，橫握著一個黑長方形游戲機，撓了下長了的小。

撞見眼神，戴柯問：“看什麽鬼？”

戴柯經歷變聲期，沒了清脆音，罵梁曼秋時比以往多了幾分氣勢。

梁曼秋又轉回去，說不上哪裏不對勁。

半晌，才留意到扔在桌上的俄羅斯方塊游戲機，這才是戴柯經常玩的那一個。難怪總覺得微妙，他以前一直豎著拿機子，現在竟然橫著。

“哥哥，你換游戲機了？”

梁曼秋過去坐到戴柯邊，湊近一瞥，果然不是同一個游戲機。

戴柯拿的是PSP 2000，在梁曼秋眼裏跟手持電腦一樣偉大妙，班上有人帶來學校玩，被老師沒收了。

戴柯忙著打游戲，隨口應了聲。胳膊忽然發，幹擾他打游戲，憋到打完一局撓了下，撓到了一把頭發。

原來梁曼秋才是罪魁禍首。

今天散了發，湊得又近，氣息也如發輕拂他臉頰。

戴柯一扭頭，跟梁曼秋的距離突破以往的最短距離，面面相覷一瞬。

這兩年梁曼秋吃進去的每一口燒鹵都沒白吃，不僅長了個頭，還長了。雙頰填了，變回天生的鵝蛋臉，大眼睛與臉蛋相得益彰，睫撲閃一下，都覺得亮眼。戴柯讀六年級時聽人說狗妹長得標致，他還覺得那人眼有問題，瘦不拉幾的細狗能好看到哪裏去。

漸漸發現，眼有問題的可能是他。

戴柯心煩意燥，“死開點，熱死了。”

梁曼秋挪開一拳距離，又重複一遍問題，“哥哥，你買的新PSP嗎？”

戴柯：“嗯。”

梁曼秋：“阿伯竟然會買給你？”

戴四海沒指戴柯能在學習上拔尖，但會限制他玩游戲，免得玩喪志。當高子波瞞著家長出網吧時，戴四海利用送餐便利，跟周邊網吧老板打好關系，防著戴柯進網吧。

當然，戴柯如果跑到更遠的地方上網，戴四海鞭長莫及。

戴柯嚴肅眼神警告，“他知道你就死定了。”

梁曼秋努努，“這個要很貴吧，你哪裏來那麽多錢？”

戴柯：“那麽多話，寫你的作業。”

“明明是你的……”梁曼秋嘀咕道，被戴柯冷眼一掃，又甜甜一笑。

“哥哥，等寫完作業，可以借我玩一會嗎？”

戴柯：“等我玩膩再說。”

梁曼秋掃興地回到書桌，舉起舊的游戲機，舊機跟新機比起來就像石時代的産，“哥哥，舊的可以給我嗎？”

“隨便。”

戴柯扔來一句，打到激之，猛地離開床頭，坐直盤打。高的關系，腦袋快頂到上鋪床板，顯得有點憋屈。

梁曼秋離玩上戴柯的PSP還要排好長時間的隊，下午，戴柯也沒出門玩，家裏呼啦啦來了五六個男生，一起圍觀戴柯的PSP。

金明和高子波也在，金明條得像一只戴眼鏡的瘦猴。高子波從母親任教的翠田小學畢業，到了翠田初中終于了名副其實的波。

每到這種時候，梁曼秋就爬回上鋪，塞上耳機用mp3聽歌看書，有時居高臨下瞥一眼，有時拔下耳機聽八卦。

其實梁曼秋也漸漸覺到跟戴柯玩不到一起。

戴柯總是呼朋喚友，走到哪都跟著一票馬仔，梁曼秋寧願一個人靜靜呆著，悄悄觀察人群。

一個如兔，一個靜若子。

傍晚時分，戴柯又帶著他的馬仔們呼啦啦走了。

梁曼秋從上鋪探頭，“哥哥，一會你還回來麽？”

戴柯頭也不擡，“直接去檔口，回什麽來。”

梁曼秋：“你不回來騎車載我麽，我要自己走去檔口？”

戴柯：“滾著也行。”

一團男生哄然大笑，個挨個出戴柯的房間。

“大D，你妹說話聲音好嗲，”高子波夾起嗓子，學梁曼秋說話，“哥哥，一會你還回來？你不回來騎車載我麽？”

笑聲在小小的客廳炸。

戴柯：“惡心。”

梁曼秋也不知道戴柯說誰惡心，沒來由一陣低落，明明戴柯平時沒嫌棄，早該免疫。

金明道：“波別學，狗妹才沒有這樣。”

一團男生呱呱咂咂的，帶著他們的汗臭味挪下樓道。

等日頭偏西，梁曼秋戴上自己的手表出門，走路去檔口。戴柯不帶出門玩的時候，都會到檔口幫忙。戴柯可以隨意撂下飯碗就跑，不行，許是越長大越敏，梁曼秋偶爾會有寄人籬下的辛酸。

時間尚早，街坊還沒開始排隊。前頭沒有人，戴四海和阿蓮大概在後廚忙活。

梁曼秋默默走到後廚門口探頭瞧，嚇一跳，戴四海在阿蓮屁，兩個人都笑嘻嘻的，背對著門口，沒發現人來。

梁曼秋一，差點跑不開，絆到沒歸整的椅子，小生疼，無聲倒氣。

“小秋，過來了？”阿蓮的聲音出現在後廚門口。

梁曼秋強裝鎮定，不敢對上阿蓮的目，“唔，在家無聊。”

阿蓮：“你哥呢？”

梁曼秋：“跟四眼明他們出去玩了。”

阿蓮：“又沒帶你。”

梁曼秋：“他們一群男的……”

梁曼秋將椅子挪回桌邊，找到遙控機開電視機，一個一個地研究電視臺。

整個晚高峰，梁曼秋都是這副狀態，埋頭幹活，跟戴四海和阿蓮沒什麽眼神接。

小孩眼裏的大人都備神，只會工作和照顧他們，沒有親舉，一旦突破這個範疇，便形象崩塌，難以直視。

到了飯點，戴柯滿頭大汗回來，梁曼秋終于到救星一般，哥哥長哥哥短地圍著他轉。

但拿不準是否告訴他，該怎麽開口。

這又不是哪個男同學和同學的咀八卦。

四個人在最裏面的桌子開飯，菜是菜，飯是飯，沒再混每人一盆。

往事裏的微妙才一點一滴浮現，集中在過去的一年裏，通過戴柯的聲音留在梁曼秋的記憶中——

“太從西邊出來，今天竟然另外燒菜？”

“幹嗎不一人一盆了？”

“老爸，你昨晚半夜才回？”

“小秋，怎麽不吃飯？”阿蓮的聲音。

梁曼秋沒聽見。

“細狗，”戴柯踢踢的椅腳，“吃飯。”

梁曼秋如夢初醒，哦一聲了一口飯。

戴四海問：“發呆想什麽？”

梁曼秋匆忙咽下飯，才說：“想一道數學題。”

阿蓮笑道：“這個暑假沒有作業，還想什麽數學題，真是學習。”

“想哥哥暑假作業上的……”

梁曼秋的雙眼慢慢瞪大，桌底下的腳被踩住，警告的力量越來越強。

腳趾好疼……

戴四海：“你還看哥哥的暑假作業？”

梁曼秋不掉腳，出笑意：“他放桌面沒收，看了眼，看不懂。”

腳面裏面倏然一松，梁曼秋的腳趾終于可以呼吸了！

戴柯：“你看得懂才怪。”

戴四海：“我看你也看不懂。”

戴柯是直接不看，梁曼秋只敢心裏說。

飯畢，各自洗各的碗，最後一個洗菜碟收桌子，戴四海習慣掃尾。

阿蓮說：“小秋，陪我去逛逛街，給你買兩件服。”

兩年來，梁曼秋的服都是阿蓮挑的，說是幫戴四海的忙，後知後覺這可能也屬于“微妙”的一部分。

這回，阿蓮直接領梁曼秋進了店。

一列列貨架上全是文，大杯小杯的，紅豔的的，蕾的面的，真應了店名“人世界”。

店裏從店員到顧客都是人，梁曼秋卻看得不好意思了，含更厲害。

阿蓮卻拍拍後背，“本來就長得不高，還不直起腰。”

梁曼秋擡頭，卻更難為。這兩年營養跟上，也進發育期，前鼓起兩顆小桃子。

阿蓮從靠裏的貨架挑了兩件式樣不同的短款帶墊小背心，遞給：“進裏面試試。”

“這個還能試？”梁曼秋很沒見識地小聲問。

阿蓮：“穿上看看能不能包住，空不空。”

直白的描述聽得梁曼秋面紅耳赤，接過進了試間。

其實梁曼秋班上早有同學穿小背心，屬于相對晚的一批。

試好出來，梁曼秋把兩件都遞給阿蓮，“都合適。”

阿蓮：“合適就多拿兩件換洗。”

梁曼秋猶豫片刻，特別鄭重了聲阿蓮姨，指著旁邊掛脖的款式：“我可以要這一件嗎？”

阿蓮一愣，旋即把純白基礎款掛回去，“當然可以，你挑喜歡的，我給你看尺碼。”

次日上午，家裏又僅剩兩個小孩，戴柯照舊挨著床頭支起玩PSP，梁曼秋在靠窗的桌邊寫他的暑假作業。

太初升，戴柯給線刺了下，偏頭喊人：“細狗，關窗簾。”

嘩的一聲，梁曼秋起拉上窗簾，只留了一合適的，回頭看沒曬到他，不由笑了下。

戴柯怔了怔，覺哪裏不一樣，一下子又說不出來。

早上清涼，還沒開空調，房間連通臺的門開著，新晾上去的服飄飄搖搖，幾件過短的小服一目了然，紅或純白，倒著夾在掛上，統一墜下長長的系帶。

戴柯才反應過來，梁曼秋的脖子上多了的蝴蝶結系帶。今天還梳了整整齊齊的丸子頭，出白的後頸，襯得帶越發靈可人。

哦，細狗長大了。

梁曼秋忽然回頭，胳膊搭在椅背，“哥哥。”

戴柯的心髒跳一拍，懷疑能聽見他的心聲，不然怎麽正好此刻回頭。他有一種渾被控制節奏的不適，不耐煩：“閉，寫作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