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nbsp;nbsp;“不用管他，我前陣子去廟裏上香，順帶替這孩子求了個簽，解簽的師傅說

萬俟延擡眸看，眸冷冷的，似是在問，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

卿清也當然知道。

可現在并不是很想在意自己說的話。

最後自然是鬧得不歡而散，卿清也是自己打車回的家，到家之後倒頭就睡，沒心沒肺。

然後第二天不出意料地就被徐蕙蘭的電話給吵醒了。

手機在床頭櫃上不停振，一聲接著一聲，振得腦袋疼。

卿清也睡眼迷蒙地爬過去，一手抓起手機，一手遮著窗外進來的，潛心罵的過程中，慢慢恢複了氣神。

徐惠蘭自然是聽說了爽約的事，對方等了卿清也一晚上，結果愣是連個人影兒都沒見著，氣得他一晚上都沒睡好。只不過良好的教養脅迫，是忍到了第二天早上，才給介紹人發消息，長篇大論最後總結一句話：【以後這麽沒品的人就別給我介紹了，跟這樣的人見面沒意思，掉價。】

介紹人也是真實誠，完全不考慮後果似的，原模原樣的就給徐蕙蘭截屏發了過來。

起初徐蕙蘭還沒反應過來，在想這介紹人大清早的給發什麽玩意兒呢，看了半天，才算是明白過來。等意識到是什麽後，登時怒了。

徐蕙蘭一貫護犢子，哪能容忍別人指責卿清也，還說這麽難聽的話。非常不滿，當即向對方要來那人電話，不顧三七二十一地把人劈頭蓋臉地給罵了一頓。

回頭才來找卿清也算賬。

一邊指責不夠禮貌，一邊說不夠認真，明明是自己答應的要去相親，半路卻出爾反爾地放起別人鴿子，做人屬實不夠地道。

徐蕙蘭士罵人極有水平，基于道德標桿的角度深淺出地一通輸出，還不帶一個髒字兒。斷斷續續地罵了十多分鐘，才停下來問：“所以你昨天到底是為什麽要爽約？”

像是猜出會扯謊一般，趕補了一句：“最好給我老實代！”

“昨天......工作上到了一點兒事。”卿清也靜靜地說，從容淡定，覺得自己很好地控制住了自己的緒，畢竟自己的作品被摔壞了，也的確屬于工作範圍的事，“比較棘手，我就沒有過去了。”

“可我聽小延說昨晚看到你了呢。”要在平時，徐蕙蘭或許會相信卿清也的這番說辭，奈何今早剛到過萬俟延，徐蕙蘭試圖拆穿，“我早上跟他隨口聊了兩句，不小心扯到了你。那你說說，你倆當中究竟是誰在說謊？”

“他或許是看錯了吧，畢竟我們都這麽多年沒見面了，他看岔了也說不準。”卿清也順著母親的話胡扯。

“你也知道你倆很多年沒見面了啊，那是為什麽不見面呢？”

“哪有什麽為什麽？”卿清也不想和聊萬俟延，擡手了太，“不就是大家都長大了，開始避嫌了嘛。”

“真的？”徐士不怎麽相信。

不怪多慮，這倆孩子以前好得跟塊牛皮糖似的，關系好到讓雙方父母都到驚訝，還認真地討論過要不要人為幹預一下，讓他們注意保持男朋友之間的距離。但是還沒等他們提起，這倆人就鬧崩了。

一個跑到了南方，一個直接飛去了國，從此之後王不見王的，誰也不搭理誰。

徐蕙蘭至今都不曉得他們是怎麽鬧掰的，明裏暗裏地提過幾次，見卿清也總是想方設法地回避這個話題，也就沒再抓住這件事不放，只當二人是在鬧別扭。

這一晃就過去了許多年，沒想到這二人還在鬧別扭，也不知道在鬧啥，徐蕙蘭懶得再管他們：“行吧，我可真搞不懂你倆，跟有什麽深仇大恨似的。”

見卿清也不願回答，又換了個話題：“話說，別的孩子住得遠，還三天兩頭往家跑呢。你倒好，明明跟我們在一座城市，卻死活不回來。上學跑那麽遠，工作又不著家，是一點兒都沒把我這個當媽的放在眼裏啊。說吧，怎麽著今天也是你生日，大小姐，你是準備幾點回家啊？還是準備找理由逃避？我看小延今天貌似休息，要不讓他去接你吧？”

聽到這名兒，卿清也當即表示拒絕，并甩了一萬個理由，例如他工作繁忙啊之類的萬能借口，力求徐士能明白的意思。

“你也知道他是大忙人，他前兩天還在準備新的游戲，上線的反饋據說不錯。你陳姨一直在我面前念叨，總覺很厲害的樣子，雖然我也聽不懂。游戲方面的東西，你懂不懂啊？”

卿清也當作沒聽到。

這是經年累月養的習慣，遇到不想回答的問題，都裝作沒有聽見。

對此，徐士早就習以為常，只是還是沒忍住沖聽筒翻了個大白眼。

又嘮了兩句，卿清也答應傍晚會回臻園，徐士才算放過。

剛掛完徐士的電話，郁芣苢又給打了過來。

似乎料到要問什麽，緩了半天，卿清也才劃開接聽鍵。

果然，第一句話就是問：“昨晚戰況如何？我方是否輸得慘烈？還是說，本就沒有什麽敵對的畫面？你倆久別重逢後，一致覺得年時的那些事都不算啥，直接破鏡重圓啦？”

卿清也頓覺無語，這都什麽跟什麽啊？

極為冷靜地勸對方看點兒言小說，不然說話永遠都這麽不著四六。

“那你倆現在什麽況？”郁芣苢問，話落，聽筒立刻響起一陣婉轉悠揚的背景音，突兀異常。

“沒什麽況。”卿清也如實回，“而且，我跟他就算不上破鏡。”

片刻，背景音又變得歡快激昂，襯得郁芣苢的音調都變高了：“所以你倆直接重圓啦？”

“沒有破鏡，哪來的重圓？”卿清也不想再和聊這個話題，極其生地問在玩什麽游戲，怎麽鬧哄哄的。

沒等對方回答，又立馬接了一句：“沉迷網絡游戲，對眼睛不好。而且，你不覺得玩游戲是一件極其浪費時間且沒有意思的事嗎？”

“我就知道你會這麽說，也不曉得游戲怎麽得罪你了，總是避之不及。還是說，你以前曾在游戲裏過傷？”

不知道有沒有過傷，反正卿清也選擇保持沉默。

“但你還真別說，我前兩天剛看到有人將電子游戲視為同雕塑、建築等并列為人類創造的第九藝，所以說，我這不是在玩游戲，我是在欣賞藝，你懂嗎？”郁芣苢說，“而且啊，著名的哲學家席勒先生曾經說過：‘人類在生活中要到神與質的雙重束縛，在這些束縛中就失去了理想和自由。于是人們利用剩餘的神創造一個自由的世界，它就是游戲。’”①

卿清也聽了一頓胡言語後，說真是詭辯：“你就是用這套說辭去說服你們領導給你加薪的嗎？”

郁芣苢知道在打趣，也沒在意，回問：“不玩游戲，那你覺得幹什麽有意思？”

卿清也答不上來。

因為不知道什麽有意思，所以決定去相親，畢竟互聯網上關于相親的奇葩事層出不窮，也想去見識見識，玩一玩。只是沒想到才第一次，就出師未捷而先死了。

主打一個倒黴。

更沒想到的是，黴運的蔓延速度是以日為單位進行的，不是眼睛一閉一睜就過去了的。

當看到萬俟延長一邁，十分練地踏家客廳，如同回自己家般時，卿清也有一瞬間還以為是自己走竄了門。

另一瞬間則是認為自己要倒大黴。

定定地注視著他的背影，在猶豫還要不要繼續往前走。

“幹什麽呢，卿清也？一直在門口杵著？”徐蕙蘭的聲音適時飄到了耳畔。

“我在想事。”卿清也回答。

徐蕙蘭毫不猶豫地得出結論：“是很久沒回家，在思考哪棟房是你家吧？”

“怎麽可能？”卿清也覺得徐士可真開玩笑。

沒有再做掙紮，迎著徐士的視線徑直走了進去。

畢竟，在自己家門口臨陣逃，實在是不像回事兒。

進客廳，才發現徐蕙蘭不止邀請了萬俟延，還喊上了他父母，像是有心要修複這倆不像話的破爛玩意兒的關系，排場還搞得大的。

只不過當事者二人仿佛看不出所付出的努力，相互間一聲招呼沒打，直接就走到了餐桌前。

徐蕙蘭差點沒指著他倆罵不識好歹，沒完沒了了還真是，想想作罷。隨他們胡鬧去吧，看他們能鬧到什麽時候，自顧自地準備起最後一道菜來。

晚飯時間，或許是因為許久未見，徐蕙蘭不停地往萬俟延的碗裏夾菜，跟飼養員似的，全然不顧這頓飯的主角是誰。

萬俟延吃得非常認真，他母親陳詩蕓都看樂了，半天才笑著祝卿清也生日快樂，說著，不嘆了一句時飛逝。

提起這幾年的變化，稱萬俟延是真的太忙了，三天兩頭的加班。明明正是玩樂的年紀，他卻跟魔似的，也不抓時間去玩，一點兒都不像從前。

說話間，就想起了萬俟延小時候。

“記得某年下雪，清也是剛來北方吧，第一次見那麽大的雪，連圍巾都沒系就跑去院子裏堆雪人。堆了很久，最後還將它送給了小延。小延擔心天熱導致雪化，辜負了清也的心意，便將小雪人放到了冰箱的的冷凍層，一直凍了好幾個月。結果沒想，某天家裏斷電，雪人整個都化了。”

這其實是很尋常的一件事，但萬俟延很生氣，堅定地認為是他家的冰箱質量不好。

陳詩蕓覺得是電力系統出現了故障，跟冰箱沒有關系，耐心地同他解釋，但這小子一定要去投訴生産這款冰箱的廠家，稱絕對是冰箱的質量不過關。不然才停那麽一小會兒功夫的電，雪人不至于化一灘水。

陳詩蕓好說歹說都勸不，最後只能依言辦事。

現在想來都覺得好笑。

徐蕙蘭也忍不住笑了笑，跟著聊起卿清也小時候的事，跟陳詩蕓一塊兒念時間過得飛快，一眨眼功夫，這倆孩子就長大了。

提起人的話題，徐蕙蘭就不自覺想到相親這事，稱卿清也不知道哪筋了，突然願意去相親。還問要了照片，說要準備自己的手工藝品送給對方，以表誠意。說得那一個冠冕堂皇啊，還說自己準備禮有多用心，耗費時間多久，最後卻莫名其妙地放了那人鴿子。

說這話的時候，坐正對面認真吃飯的萬俟延突然停下手中筷子，朝看了一眼，卿清也當然注意到了，但因為心虛使然，非常果斷地選擇了無視。

陳詩蕓聽後，笑了笑，開始關心起卿清也的事業，完了，才說：“清也到底是長大了，竟然想要結婚了。”

“哪是想結婚啊？分明就是在胡鬧！哪有人像這樣辦事的！”直到此刻，提起這事，徐蕙蘭都覺得火冒三丈。

卿清也佯裝沒聽到，自顧自地吃菜，免得自己又在無形中給這氣焰添把柴火。

只不過陳詩蕓沒注意，想起什麽，又道：“清也要是真想朋友，我這倒有個不錯的人選，是朋友的兒子，一個帥小夥兒。”

“多帥啊？”見話題出現轉機，卿清也趕忙抓住，還裝作特別興地說，“要是合眼緣，我還可以為對方準備禮。”

“等等哈，我看看他爸爸的朋友圈有沒有他的照片。”說著，陳詩蕓就抓起了桌上的手機，點開某人的頭像，從上至下翻了一通，最後手指停下，將屏幕正對著卿清也，“誒，還真有，喏。”

卿清也湊上去看，真心誇贊道：“長得還好看。”

聽這麽說，徐蕙蘭也跟著掃了眼，認同卿清也的說法，道：“合眼緣的話，可以試著去接接，反正不管結果如何，去認識一下又不會怎樣。就當是個朋友，多個朋友多條路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