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假第27天

沈周看阮和葉那麽生氣，便過去瞧了一眼。

及腰的卷發剪了齊耳短發，出白皙潔的小臉，輕盈的劉海堪堪遮住眉，襯得那雙明亮的眼睛更顯澄澈亮。

“這不是好看的嗎？”沈周道。

“哪裏好看了？”阮和葉狠狠抓了兩把頭發，“這麽土的發型，過兩天等我開學去學校了，大家肯定會嘲笑我的。”

“小妹妹，你這話我就不聽了。”老板不高興地道，“我給你剪的這個發型，就是最適合你的，你看你之前那個發型多老氣，一點兒也不適合你……”

阮和葉瞬間就炸了，“就你剪的這破頭發，醜不拉幾的，你也好意思說我的發型難看？”

自己引以為傲的技被這麽貶低，老板的脾氣也上來了。

“你這小姑娘，你怎麽說話呢？”

沈周看著他們就要吵起來了，快步上前找老板結了賬，趕忙就帶著離開了。

他們走後，老板這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剛剛不該和吵架，他們關系看著那麽好，萬一因為這事回頭沈教授不教他侄子了怎麽辦？

……

阮和葉是真的不喜歡這個發型，一路上都在罵罵咧咧，偶爾還能聽到在念叨不該剪頭發。

“好了，別生氣了。”沈周給了一個安的眼神，“雖然這個發型和你以往的風格不太一樣，不過我覺得真的還好看的。”

“你就知道騙我。”阮和葉不高興地撅著。

“沒騙你。”沈周擡手給理了理抓的頭發，“這個發型合適你的，雖然看著確實簡單了點，不過這麽看著，我覺得比之前活潑了一些，也更符合你這個年紀。”

阮和葉角翹了翹，就連原本拉著頭發的手，也對著鏡子開始小心撥弄起來。

“真的嗎？”

沈周點點頭，阮和葉的臉上這才有了些笑容，回到家徐萍發現剪了頭發，也說這個發型更好看，阮和葉心底那點疑慮這才徹底打消。

……

第二天，阮和葉去給雙雙輔導功課。

因為剪了頭發，雙雙一開始都沒把認出來，後來發現是，連連誇好看。

“你這個小鬼，以後不準再說我是壞人了。”阮和葉板著臉嚴肅警告道。

雙雙愣了愣，接著不知道想到了什麽，耷拉著腦袋，手裏的鉛筆在作業本上無意識地畫來畫去，過了好一會兒，才一臉歉疚地道。

“姐姐，對不起，之前我不該那麽說你。”

阮和葉本來是和開個玩笑，忽然看這幅模樣，估著應該是知道了昨天的事，雖然昨天和姐姐在地裏幫趙嬸幹活沒親眼看見昨天那些事，不過這事在村裏鬧得沸沸揚揚，們不可能會不知道。

“那個壞人已經被你媽媽趕走了，以後不會再來找你爸爸了。”阮和葉下語氣安道。

雙雙點了點頭，卻是始終沒有擡頭看，阮和葉還想說些什麽話來安，卻見忽然擡起頭看著，稚的臉上滿是淚水。

“姐姐，我爸爸媽媽會離婚嗎？”

阮和葉忽然不知道該怎麽回答，只是拿了一張餐巾紙給了臉。

其實趙嬸現在是個什麽想法，還真不知道，不過如果遇到這樣的男人，馬上離婚絕對沒二話，這樣的渣男誰要誰拿去，反正不要。

只是如果把這些告訴，對于一個七八歲的孩子來說，未免也太過殘忍。

“如果沈老師是我爸爸就好了。”

忽然聽到雙雙沒頭沒腦的這麽一句，阮和葉瞬間就愣住了。

“為什麽這麽說？”

雙雙眨著眼睛淚眼汪汪地看著，眼神真摯且夾雜著一對家的希冀。

“村裏人都說沈老師對你可好了，會給你買東西、還會帶你去飯館吃飯，可是我爸爸就不會這樣，他只會給那個壞人買東西、帶去飯館吃飯……”

阮和葉乍然想起剛遇到時的景，忍不住開口問出了心底的疑。

“雙雙，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你爸爸和那個壞人的事了？”

雙雙握著手裏的鉛筆，頭也越垂越低。

“有一次我和小田去鎮上給姐姐送飯，看到爸爸騎著三蹦子帶那個人去買服，後來他們還去了飯館吃飯，我……我怕媽媽知道了會和爸爸離婚，所以就一直沒有告訴……”

阮和葉看著心裏忽然就有些不是滋味，的雙張張合合，卻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就在這時候趙嬸從屋裏出來了。

看到雙雙紅著個眼睛，這次倒沒有教訓，只是讓把作業本收起來，先去給姐姐送飯，雙雙乖乖點頭應了一聲我知道了，馬上就收拾好作業回了屋。

看著房門關上，趙嬸這才從兜裏出一張百元大鈔給。

“和葉，這是上周的補課費，你先收著。”

阮和葉卻是沒有手接，“趙嬸，這錢我就不要了，反正我在家裏閑著也是閑著，就當打發時間了。

“當初既然我們說好了，這就是該給你的，你趕收著。”趙嬸把錢塞到手裏，“我們雖然窮，不過不能不講誠信，不然回頭如果這事傳出去了，別人還以為我這人只會占你這個小姑娘的便宜。”

“可是……”

阮和葉還想說什麽，雙雙已經抱著飯盒從屋裏出來了，趙嬸囑咐早去早回，然後就回了屋。

阮和葉只能先收著，只是手裏攥著這薄薄的一張百元大鈔，阮和葉只覺得就好像攥了一塊火炭一樣，在的手心裏留下一道道灼熱的烙印。

“和葉。”

阮和葉猛然回過神，就見沈周正看著，溫潤的臉上滿是關切。

“怎麽不吃飯？”

阮和葉著筷子在碗裏來去，支支吾吾了過了好一會兒，才擡起頭飛快地瞄了他一眼。

“沈周，我不能請你吃大餐了。”

沈周怔了一下，才反應過來說的是上次賺錢了就請他吃大餐的事。

“發生什麽事了？”

阮和葉避著他的目有些不太敢看他，“早上趙嬸其實把輔導費給我了，不過剛剛下車的時候，我把錢塞到雙雙的書包裏了。”

沈周就這麽靜靜地看著，他的眼神溫寵溺，仿佛是一汪清澈的湖水，在春風的吹拂下泛起溫暖的漣漪，其中還著一淡淡的欣。

“沒事。”

雖然他不在乎，不過阮和葉還是覺得有心過意不去，暗自思忖了一陣，和他保證說等大學畢業找到工作了，賺了錢就請他吃大餐，沈周看這麽較真，邊笑意漸濃，很配合地點起了頭。

“好。”

……

雖然當時說的容易，不過想起自己還有那麽多課程掛了科，阮和葉每天除了輔導雙雙功課，空閑的也會抓時間學習。

沈周看那麽用功，不由得心生好奇，這天晚上看又在熬夜寫作業，臨睡前過去問了一句。

“你開學要考試嗎？怎麽這麽晚還在學習？”

阮和葉不好意思和他說自己是因為掛科太多，怕回頭畢業不了業找不到工作，只能解釋道。

“這不是給雙雙補課的時候，我發現有些知識我已經忘記了，就趕找時間重新補補。”

沈周看著似乎是信了，之後也就沒再問，只是拿來外套給披上。

“夜裏涼，學一會兒早點睡。”

清冽的雪松香縈繞在周，阮和葉輕輕了角，臉上跟著揚起一個燦爛的笑。

“我知道了。”

接下來的日子，阮和葉每天除了去鎮上幫劉華試菜和給雙雙輔導功課，剩下的時間都窩在家裏學習。

這天，正在院子裏學習，院門口忽然有人進來怪氣。

“喲，這不是和葉嗎？我聽說你還在給趙嬸家的雙雙補課，怎麽現在也和我家那個兔崽子一樣，補起了作業？是怕開學挨老師批嗎？”

阮和葉擡頭看了一眼那人，是村口的劉嬸，前些天來找徐萍借鋤頭，見過兩次，不過也不知道怎麽回事，總覺對有種莫名其妙的敵意，可是之前明明和就不。

“大學生也是學生，自然也是要學習的。”阮和葉重新把目移回電腦屏幕上，“不過也對，劉嬸你家沒有大學生，肯定不知道這些事。”

劉嬸的臉刷的一下子就綠了。

家有兩個兒子，奈何績都不怎麽樣，盡管這些年經過沈教授的教導已經好了不，不過想要考上大學還是有很大的難度。

“你得意什麽？”劉嬸四下看了看，見沈周和徐萍不在，對也越發不客氣，“指不定在南都念的什麽野大學，也就趙家那個沒見識的，還專門花錢請你來給自家孩子補課，也不怕回頭把雙雙給教壞了。”

阮和葉重重合上手裏的課本，跟著就站起來，舉著平板電腦上給看。

“如果最低錄取分數658分的南都外國語大學也是野大學，那我覺得你家的孩子可能這輩子都讀不上大學了。”

劉嬸雖然不認得幾個字，不過學校的名字還是認識的，看著電腦屏幕上錄取分數那一欄醒目的幾個數字，臉上閃過些許窘迫，不過上依舊不饒人。

“就算不是野大學，那又怎麽樣？就你這樣的只會勾引男人的人，多半也是吊車尾進去的。”

阮和葉瞬間就冷下臉來，“你說誰？”

“我說你！”劉嬸叉著腰，唾沫橫飛，語言惡毒，“一個孩子追著男人到跑，真是不知道恥，也不知道你爹媽怎麽教育你的……”

“啪！”阮和葉反手就給了一掌。

這一掌直接就把劉嬸給打懵了，過了好半晌，才後知後覺地回過神來。

“你敢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