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陳大牛不過初初開蒙,才上了一年學,這個年紀的孩子又最是坐不住的時候,加上此時又放了好長一段時間的年假,好多東西早就還給先生了。
半晌之后,陳大牛的腦瓜子上出了汗,“昔孟母,擇……擇……”
他“擇”了半天沒“擇”出來,穆二胖就幫著接道:“昔孟母,擇鄰。子不學,斷機杼。”
陳大牛臉通紅,大聲道:“我會的!我是會的!”
到底是才六歲的年紀,說著就哇哇大哭起來。
他這一哭,比試也就結束了,穆二胖毫無疑問地贏了他。
陳家太太笑不出了,只拉過小孫子,一邊哄著他,一邊尷尬描補道:“你還真會背哈,不過你比我們大牛大上好幾歲,比他背的練也屬正常。”
鄭氏同樣把穆二胖拉到跟前,又是替他額頭不存在的汗,又是給他喂熱茶,但也不忘炫耀道:“這哪能一樣?我們二胖才學了幾天,你們大牛學多久了?唉,這人吶,就得信命!”
“就背了一段《三字經》,怎麼還論起命來了?”陳家太太沒好氣道。
“怎麼不能論,他大哥可是書院里出了名的好人才,我家二胖跟他是親兄弟,那還能比他大哥差了去?讓我看,不出幾年,指不定就念出個功名來呢!”
鄭氏私下里看不上穆云川,但也不妨礙他這會子抬出穆云川來給二胖漲漲臉。
青竹書院是州府都出了名的好書院,不知道多外度學子慕名而來。
陳家有心要培養孩子走讀書的路子,自然是了解過一番的。
別說,絕大多數青竹書院的學子,提起穆云川就沒有不豎大拇指的,說他不論是才學還是人品,那都是個中翹楚,人中龍。
陳家太太再看不上沈家,也對盛名在外的穆云川挑不出錯來。
憑眼前這個十歲才會背幾句《三字經》的穆二胖,也配稱是穆云川的親弟弟?
要不是兩家是實打實的親戚,陳家太太知道這事兒千真萬確,不然肯定得把這當個笑話聽!
可轉頭陳家太太又想,穆二胖是毋庸置疑的傻子,自家聰明伶俐的小孫子今遭卻輸給這麼個傻子,實在是沒臉!
就只好恨恨地站起,說天不早了,該回家去了
鄭氏也不留,只讓大兒媳婦陳氏送親娘出去。
陳氏前頭一直沒做聲,跟著親娘出了沈家,終于是沒忍住出聲埋怨道:“娘好端端的來送禮,沒得把話扯到那胖傻子上作甚?”
陳氏正是惱火的時候,跺腳埋怨道:“我怎麼生了你這麼個沒出息的東西?我是想讓你婆婆知道,我們陳家是要出讀書人的,往后指不定就鯉魚躍龍門了,讓不看輕看你!”
親娘當然是為了自己好,陳氏不是拎不清的人,很快冷靜了下來,先賠了不是,又說:“我知道娘是為我著想,不過往后可別做這樣的事兒了。得虧今兒個那傻子不知道吃錯了什麼藥,竟開竅了起來。若是真讓他丟了丑,鬧起來,我婆婆把他看的比眼珠子還重,回頭能饒了我去?”
“你說的是。不過我是真奇了怪了,從前那樣的一個孩子。怎麼突然好像變了個人一般?難不真像你婆婆說的,他老穆家的人就是天生讀書的料,一讀書就聰明起來了?”
“就那穆二郎?”陳氏嗤笑一聲,“娘不常往沈家來,不知道那孩子是啥樣的廢秧子。今遭……估計也是他瞎貓上死耗子,或許就會那麼幾句。”
陳氏無形間還真的猜對了一些,今遭倆孩子只是比背啟蒙的書,而且還是前兩日穆二胖學了兩遍的,所以記憶深刻。若是比對其中含義的理解,穆二胖肯定是不如正經上了一年學的陳大牛的。
陳家太太贊同地點了點頭,“剛忘了問那傻子跟誰讀書的了。不過我想著他那親娘,跟你婆婆一樣拎不清,肯定跟無關。我知道了,那傻子肯定是跟他大哥讀的,那能他比過咱家大牛可就太正常了。”
“不提他了,說回前頭的,娘是真打算送大牛讀書了?”
陳家太太笑著點點頭,“大牛剛那是沒發揮好。回頭你且看吧,不出三五年,別說那穆家二郎,就是那穆云川,說不定都讓咱家大牛比下去呢!”
陳氏就也跟著笑,說太好了,“等咱家大牛出息了,我看我那婆婆還敢不敢把眼睛生在頭頂!”
母倆越說越高興,仿佛已經看見將來把鄭氏、把穆二胖踩在腳下的日子。
…………
沈家這邊,穆二胖看著陳家太太氣呼呼地走了,有些忐忑地開口問道:“姥,我是不是做錯啥了?”
鄭氏立刻搖頭說沒有,“二胖咋這麼說啊?你能做錯啥?是那老婆子自覺丟臉,輸不起!”
穆二胖聽了這話想了想,又去看李氏。
李氏是最公道的人,方才穆二胖確實沒做錯啥,便立刻對他笑了笑,還悄悄給他豎了個大拇指。
后頭沈家幾個男人從外頭下工回來了,家里熱熱鬧鬧地開了飯。
因為知道下午穆二胖要來,鄭氏早就準備好了幾個菜,醬肘子、燉排骨、小燉蘑菇……菜擺了半邊桌子!
雖說沈家今非昔比,但到底在城里基不深,這種好菜也不是經常能吃到的,家里的孩子樂得直呼今天是提前過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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