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錦聽到“萬花會所”四個字的時候，整個人都僵住了。

向后挪了幾下，瘋狂地搖頭：“不，季總，您不能，您不能這麼狠心……”

萬花會所是什麼？那是整個程城的灰產業聚集地。

在那里的陪酒小姐，名義上只是陪酒，但實際上，什麼事都可能遇見。

季晏禮怎麼可以對這麼殘忍，他不可以！

但季晏禮就是鐵了心這麼做。

他點點頭，若有所思地“哦”了一聲，往外走去：“那就把萬年送進去吧。那種子烈還天真的小姑娘，應該是會更歡迎吧。”

萬錦整個人都愣住了。

季晏禮卻沒看，一個眼神都沒給，只是兀自向外走去。

萬錦整個人都要崩潰了。

在季晏禮即將走出策劃部的時候，輕聲說：“好……”

見季晏禮沒有任何反應，瘋魔了一樣地大喊：“我去！我去！”

說完，哈哈大笑起來，笑著笑著，又崩潰著大哭。

季晏禮這才轉過，笑意嫣然地點點頭：“好，會有人送你去學規矩的。”

萬錦沒有看他那仿佛惡魔一般的笑，還在失聲痛哭。

季晏禮卻再沒管什麼反應，他拉開策劃部的門，向外面的明棠走去。

萬錦只知道會過的很慘，但不知道的是，之前那麼囂張跋扈，還得罪了不人。

當季晏禮放出曾經的萬家大小姐，自愿離萬家，進萬花會所當陪酒小姐的時候，那些人，會怎樣蜂擁而上，又會怎樣對呢。

季晏禮如是想著，心里也多了幾分期待。

既然萬錦敢指示萬年把小棠花的存在暴在之下，還敢在上那麼肆意地潑臟水，那就不要好奇，即將迎接他怎樣的報復。

那會是一生都不想迎接的殘忍。

別想逃，誰也別想逃。

明棠此時正在策劃部對面的長椅上坐著。

剛剛策劃部里一點聲音都沒傳出來，可萬錦卻突然發出那麼撕心裂肺的聲音。

甚至于小叔叔還出這麼意味深長，且讓覺得有些令人恐懼的笑。

沒法不擔心，也不可能不擔心。

明棠連忙起撲進季晏禮懷里，滿是憂慮地盯著他：“小叔叔，你沒事吧。”

季晏禮聽到的話，下意識一愣，旋即失笑：“你該擔心的難道不應該是萬錦麼，怎麼問起我來了。”

這句話讓明棠臉不大好。

低下頭，有些不愿地說：“我為什麼要擔心萬錦，那麼對我，我怎麼可能擔心。我是……”是怕小叔叔手上為了這個不值當的人沾上什麼不該沾的東西。

但后半句沒辦法說。

又不傻，怎麼可能想象不到季晏禮手底下多沾了點什麼。

明家那麼，什麼事都有。

爾虞我詐，明槍暗箭，黑白兩道。

小叔叔既然能把從明家保出來，還帶回了程城，那他一定也是付出慘痛代價的。

可能在小叔叔看來，已經沾了，那多一些一些，又有什麼區別呢。

事實當然也是如此，所以才沒法說。

可……真的很想小叔叔能出來，哪怕他已經不出來了。

季晏禮何等聰明，又何等了解明棠。

他一看到明棠這副難過的小樣子，就知道到底在想些什麼了。

季晏禮嘆了口氣，明棠的頭：“好啦，別難過了。既然我已經不干凈了，那就沒所謂了。”

這句話急的明棠立刻抬起頭，高聲說：“怎麼可能沒所謂！”

季晏禮沒有回答，只是靜靜地著的眼睛，仔仔細細地欣賞眼中的，他的倒影。

他是什麼時候開始喜歡的呢？他不知道。

可能是在小時候朝夕相伴的日久生，也可能是后來日常相中的點點滴滴。

從前他以為這是親，但直到大哥大嫂去世，在他懷里無助地泣，絕而祈求的看著他，問他：“小叔叔，你會離開我麼。”

那一刻，有什麼轟然倒塌，也有什麼悄然長。

他們是彼此沒有緣的親人，也是彼此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依靠。

他的生命中，有許多東西。

名，利，份，地位，權勢……

但可以稱得上親人，和毫無保留地付后背的信任的人，只有。

而，在年的時候失去父母，周圍的有緣的親人們又對虎視眈眈，生怕從上撕下一塊，會比別人占一些便宜。

生命中有的東西也有很多，但是和他一樣，可以全心全意地把自己的生死寄托的人，也只有他。

換言之，他們之間，除了彼此，再沒有其他。

他們很富有，卻也很貧瘠，他們坐擁世界，但又只有彼此。

認識到這些后的無數個夜晚，他都無比慶幸他們沒有緣關系。

這樣，他才可能真正擁有，才有可以真正擁有。

十八歲那晚的意外，他是慶幸的，也是后怕的。

如果沒有找他，如果遇見的是別人……

那晚過后，每當他想到這個可能，都害怕且憤怒地想要殺人。

而安下他緒的，是他坐在床邊，眼中的的安詳的睡。

小棠花這麼好，像極了這個世界上最最的海棠花。

那，他怎麼可能忍心手上沾上那些臟東西，他又怎麼能允許這一切的發生。

那些沉重的，骯臟的一切，就由他來背負。

只需要平平安安地過好自己的生活，過好那盡可能向普通人靠攏的生活。

只要能夠歲月靜好，那他無論做什麼，都是心甘愿，且甘之如飴的。

季晏禮心里的一切想法，明棠無從察覺。

只看到季晏禮認認真真地凝視的眸子，神無比的安靜祥和。

明棠突然就有些害怕，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小叔叔在這一刻好像做了什麼很嚴重的決定。

對，就是嚴重，嚴重到日后的某一日，會為了他的這個決定難過到想殺掉自己的那種。

焦急之下，明棠將手放在季晏禮面前拼命地晃：“愣什麼呢，回答我。”

季晏禮沒有回神，看向的目反而更加的虔誠，或者說，有種獻祭的覺。

明棠這下徹底慌掉了，死死地抓住季晏禮的手臂，拼命地晃，聲音種也多了幾分尖厲：“季晏禮，回答我！你到底做了什麼！”

見明棠這麼擔心，季晏禮抓住的手，輕聲笑了笑：“沒什麼，乖，沒什麼的，你放心，不會有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