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照買了一袋。
這手套就是有點大,也不怕,林晚照找了兒皮筋,在手腕一套,手套就不會總是來去的了。
別看就隔這麼薄薄的一層塑料,手就沒那麼涼了。尤其不用直接接餡,林晚照都覺著清爽。
劉國回家瞧見,“這是啥啊?唉喲喂,攪個丸子餡都戴手套啦!您可真不氣。”
往時林晚照都不吭聲,因為要擱以往聽說旁人用一次手套,也覺著是氣、臭講究。現在想想,那會兒真覺著用一次手套就是氣、臭講究麼。是自己舍不得用,覺著自己不配用,見別人用,心里有不能說的羨慕、嫉妒,才會說這種酸話吧。
可其實這東西又不貴,就是上輩子也用得起。
就是沒用過,也不買,想一想都覺著矯。
其實,矯的不是一次手套,應該是自己個兒。
認為自己不配用這些東西,心底又忍不住羨慕,盡管不承認,可如果不羨慕,就不會說這些怪氣話了。
像一個停留在舊里的人,明明邊已經日新月異,仍頑固的按照舊那一套生活方式,止步不前。
這樣,劉國也這樣。
林晚照頂劉國一句,“再廢話你來攪!”
劉國背著手,“我攪,我攪還要你干什麼!”
林晚照斜他一眼,“不干活就閉上!”
劉國遛達著到里屋拿出自己常用的一個細長的罐頭瓶,兒茶葉,到外間兒飲水機接熱水泡茶,坐沙發上翹著喝起茶來。
“那鎖怎麼回事?”
“鎖芯有點松了,我給了。”
“你不喝粥麼,給你放廚房里呢。”
“不喝了。”
“那你去倒了。”
“倒什麼,放著我中午喝。”
把丸子餡攪上勁兒,林晚照把手套上沾的餡刮盆里,之后,手套一摘,直接扔垃圾筒。劉國大驚小怪的從沙發上跳起來,“破了嗎?這洗洗還能用吧?”
兩手指從垃圾桶拎出來,也看不出破沒破,但林晚照已經端著餡往廚房去,顯然沒有再用的意思。劉國只好說句“敗家娘們兒,一點不知節儉。”又把手套扔回垃圾桶了。
油鍋五熱,稍冒一點煙,林晚照左手丸子,右手拿一小勺,一個舀一個,丸子下鍋。
待炸到焦黃,就撈出來。接著炸下一鍋。
放饅頭屑的餡兒炸小丸子,荸薺粒的團小孩兒拳頭大的四喜丸子,一起炸了出來。
第一遍炸好,林碗照盛一盤小丸子大火熱油回了個鍋,金燦燦的,炸個二遍丸子更焦脆。
這一盤子放著中午當菜。
炸好丸子,林晚照把油鍋收拾了,格外拿了個大海碗,底下滿滿當當堆滿小丸子,上頭放四個四喜丸子,給趙嫂子端去。
出門時劉國問一句,“去哪兒啊?”
“昨兒趙嫂子送咱那倆大豬,我給趙嫂子送些去。”
劉國角了,沒說什麼。手從大海碗里了個小丸子擱里,唧唧吃了。
林晚照端著丸子過去。今天沒風,太正好,趙家老太太正在院兒里洋灰臺子上曬太。林晚照抬高聲音問一句,“大娘,您歇著哪。我嫂子在家不?”
趙老太太八十多了,頭發全白了,有些耳背,聽到聲音,抬頭定睛看看,見是林晚照,拄著拐兒從馬扎上站起來,“照兒啊。”
“我嫂子不在家啊!”看趙嫂子住的西邊兒屋沒靜。趙嫂子跟婆婆不和,他們這也是六間北房的院子,一劈兩半,老太太跟兒子住東三間帶東廂兩間,趙嫂子住西三間帶西廂兩眼,院子茅房大門共用。吃飯都是各過各的。
趙嫂子不在,林晚照就想給擱屋去,趙老太太瞧著丸子嗒兩下,“這丸子炸的不賴。”
二三十年后,男人做飯是很正常的事。可在現在,就劉國他們這一輩男的,會做飯的是稀罕。老趙一個男的,做飯水準肯定有限。趙老太太上年紀,也沒力弄著吃了。林晚照看這老太太饞丸子,說,“大娘,我給你折一半,剩下的給我嫂子。”
趙老太太彎著眼睛笑起來,“行。我不吃飯館子那菜,都一個味兒。”
倆人正說話,趙嫂子一羽絨服大領兒神抖擻的回來了,見林晚照端著丸子,挑眉問,“這是給我送丸子來了!”
“正說呢,你不在家。”
“你倒打我個電話。”趙嫂子眼神及趙老太太時驀然一冷,對林晚照朝西屋兒一揚下,“我住這邊兒,過來吧。”
林晚照看趙老太太,趙老太太擺擺手,“你趕去吧。等有空你來,咱娘兒倆說說話。”
趙嫂子從兜里拿出鑰匙開門,屋里一只雪白獅子狗兒撲出來,圍在趙嫂子邊兒打轉。趙嫂子笑,“。”
兩只烏溜溜的圓眼睛一個勁兒朝林晚照碗里的丸子看,尾搖的那一個歡實。趙嫂子說,“這是聞見味兒了。”
趙嫂子自己一個嘗嘗,“我家這鼻子就是靈。”拿一個放到餐桌底下的塑料碗里,便屁顛屁顛的跑過去吃丸子了。
“你家狗這生活條件也了不得啊。”好好的丸子給狗吃,林晚照活兩輩子也心疼。可知道趙嫂子為人,把丸子給趙嫂子放餐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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