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兒東邊的太才剛剛升起來，河邊是浣的婦人們和小姑娘們，一個個蹲在河邊洗服。

孫怡帶著嬸子家的兩個丫頭找了個空位置，跟村子裏相的婦人們打上一個招呼，就蹲下來洗服，把服放到河裏漂了水，撈起來用木拍打。

大丫學著大娘，把服放進去河裏，不過知道自己力氣小，是沾了水拉回來，讓二丫拿著子拍打。等全部的服都沾了，也拿著子來拍打服。

說來大丫今年也不過是七八歲的年紀，農家人的姑娘早早地就學會了幹活，大丫很小的時候就跟著阿娘到河邊來洗服了，家裏什麽活計都會幹。二丫的年紀要小上兩歲，跟在阿姐的後學著幹活，從來就不苦不累。

河邊有認識姐妹兩個的，知道這是李阿花家的兩個大姑娘，有認識孫怡的人就問，“這是你二嬸子的兩個姑娘吧，大姑娘再過兩年就能說親了啊。”

孫怡抿笑了笑，沒應這話。

大丫不是親閨，說親的事還不到這個大娘做主。不過如果是自己家的閨，肯定是不舍得這麽早就讓閨嫁人的，但是這個事現在談也太早了一點。

那婦人又問，“你二嬸子是不是生了啊，這兩天沒見來河邊洗服，這生的是小子還是丫頭啊？”之前李大花大著肚子來河邊洗服，他們都知道懷了子，大家都在談論這一胎會生男娃還是娃。

這生的小子還是丫頭，等到時候抱出去別人一瞧就知道了，所以孫怡想了想，就應道，“是生的小姑娘。”

旁邊有婦人一臉可惜道，“哎，怎麽的又是小丫頭啊。大花這都生了三個丫頭了，這個又是丫頭，就生的第四個丫頭了啊。這沒個兒子怎麽行啊，你們說是不？”

一群婦人們在討論李大花又生了個丫頭的事，還說到誰誰家生的都是丫頭，沒個兒子，等以後姑娘都嫁了人，老了都沒兒子給養老送終，那是一個可憐呦。人們一個個在比誰家的兒子生的多，要生了三四個小子的婦人，那自然是比別人都還要覺得驕傲了。

兩個丫頭聽著這些話到耳裏，都悶聲不說話。

孫怡低著頭洗的服，低聲跟大丫讓注意點別把服掉河裏去了。也不跟這些婦人們討論這些事，免得回頭說了什麽話被人傳到二嬸子的耳裏去，妯娌的關系會鬧地不好。

河邊洗服的婦人們多，閑話就多了，孫怡每日來這裏洗服，從來都不跟別人說誰家的事。

淡金的灑在大地上，綠草茵茵，草木上的珠在一點一點的消失。李問帶著他四妹從家裏出來，往田裏這邊過來，遠遠地就看到了他們家的老牛，他才想往前走，就被他四妹拉住了。

“哥，別過去，有蛇。”李四丫眼尖，看到了一條蛇在上面。

李問擡起的腳立刻地就了回來，他上輩子什麽都不怕，最怕的就是蛇和老鼠，蛇那東西會咬人啊，老鼠那東西惡心，這兩個東西都是讓他最害怕的東西。

李問低頭一看，還真的是前面的草地上有一條小綠蛇在爬行，出一條舌頭子在，他困難地咽了咽口水。

春暖花開後，裏面冬眠的都跑出來外面找食了，所以在這些地方行走，還真的要非常的注意腳下，一不小心就遇到蛇。不過蛇這種，你不惹它它也不咬你，但是不小心踩到會不會咬你那就真的很難說了。

“哥，要是咱們能抓到煮了吃就好了。”李四丫看到蛇就跟看到了豬似的，兩只眼睛都冒著綠，上次還聽村頭的李狗剩說蛇烤了很好吃的，不過怕蛇會咬，不敢手。

“……”李問。

他扭過頭看向他這個比他還小一歲的四妹，但是他住著的這個靈魂要比小丫頭打上十幾歲，他的膽子還不如個小姑娘了？李問心裏郁悶地想著，但是他是真的不想吃什麽蛇。

“四丫，蛇不好吃，都是骨頭，沒。”李問只想讓小姑娘打消吃蛇的想法，反正他是不會幫小丫頭去抓那個蛇的，萬一咬到就不是開玩笑的了。

“哎，也抓不到啊。”李四丫有模有樣地嘆了一聲，小臉是跟年紀并不相符的。

等小草蛇從他們面前爬過了，李問才拉著李四丫趕走，心裏想他們家是多久沒吃了？這麽一想好像還真的是很久沒吃了。難怪小丫頭地眼冒星，見到蛇都想吃蛇了。

不過想吃也沒辦法，他怕蛇，就是抓了他也不會弄，更不想吃。

牛還是在昨天的這裏，老牛低著頭在吃草，李問著牛，跟牛打了一個招呼，他拉過四丫的手來牛，四丫有點害怕牛。他們家的牛是一只有脾氣的牛，不是誰都隨便給你的，但是也不知道為什麽，從他第一次來放牛，這只牛就像是特別喜歡他一樣，還很聽他的話。

人世間的萬事萬，都是有的，一只牛也是有靈的。

“四丫，你瞧它的眼睛好漂亮。”李問覺得牛的眼睛就像是會說話一樣，特別的漂亮。李四丫仰著頭，跟著哥一起看牛，嗯嗯了兩聲，“哥，你說的對。”

小丫頭覺得哥說什麽都是對的。

看到邊上開了小花，李四丫跑過去摘花，摘了一朵小黃花，回頭問哥，“哥，你說好看嗎？”

“嗯，好看。”李問這話就帶著敷衍了，他又不是小姑娘，喜歡那種東西幹嘛？

他又爬上了昨天躺過的那塊大石頭上，坐在上頭思考人生，他覺得他有很大的可能能夠為一位偉大的思想家和哲學家，也許這是他人生未來的一大出路。

“哥，你咋地又爬上去了啊？你不怕摔跤嗎？”李四丫摘了一把野花，回頭不見了阿哥，小姑娘還以為阿哥不見了，一看才見到人又爬上了那塊大石頭上。

“不怕。你想上來嗎？”李問坐在上頭，低著頭問著下面的小丫頭，問道。

“不想，我上不去。”李四丫說道。

在不遠的田地裏幹活的李山谷一直腰，就看到站在大石頭上的兒子，他看了一眼，就低頭繼續幹他的活，也不去管那個小子。李山民跟著他大哥在地裏幹活，兄弟倆個把田間新長來的小草都拔幹淨。

地裏不的人在幹活，許多人都是像他們一樣把長出來的草拔掉，不然地裏的草長太多會影響到地裏莊稼的生長，到時候長出來的糧食就會。

誰家種地的不都是盼著地裏能多出一點糧食，他們就是靠著地裏的糧食養活一家子人，所以大夥兒都是希地裏能出多點糧食，每天一早就到地裏來幹活，到晚上下山才回去，把地裏的莊稼伺候地仔仔細細。

這會兒不是農忙時候，婦人們不到地裏幹活的，這會兒幹完了回家裏的活計，閑了還會在村頭的大樹邊上坐下來說說閑話。勤一點的婦人還會做點針線活，到時候拿到鎮上去有人賣的話，還能賣上幾文錢，換來補點家用。

“阿母，三寶和四丫去看牛了是嗎？”回來沒見到家三寶還有四丫頭，孫怡就問坐在那裏的阿母。

“嗯，是去看牛了。”李王氏坐在門口的小凳子上，老太太也不知道在想什麽。聽到媳婦問起孫子，說道。

“哦，那沒事，一會我過去瞧瞧。”從河邊洗好了服回來，孫怡把洗好的服掛在繩子上晾好，順便的幫著兩個小姑娘把們洗回來的服掛上。

等掛好晾服，孫怡就端著木盆子往自己的屋裏回去放好，拿出納了一半的鞋底出來繼續納。

發現家三寶兒腳下的那雙鞋子又有點小了，小孩長的快，服鞋子很快地就不合了。鞋子小了走路會不舒服，孫怡想著給兒子做一雙新鞋子，把腳下那雙小了的換出來，婦人的手上拿著針在鞋墊上穿，角是勾起的笑。

“咳咳……”低低的咳嗽了一聲，孫怡捂著咳嗽了一聲，繼續忙活著手上的活計。想起了夫君穿的幾件服都破了，等會兒要找出來看看，找到破的地方給補補。

作者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