訂婚宴啊……

許贊眼前閃過霍廷昀凜冽無的眉眼。

原來是佳人在懷，好事將近。

無聲地笑了笑，咬了一大口鴨，一邊努力嚼一邊含混地答：“好啊。”

到時候找個借口推就是了。

霍廷昀的訂婚宴，別說私家菜，就是滿漢全席，又怎麼會去吃。

又沒瘋。

晚上下了班，許贊早早回到住。

這一中院的單公寓是八十年代的老房子，衛生間和廚房都有許多陳年污跡，許贊換上家居服，從廚房開始，細細收拾起來。

做家務最大的好，就是可以放空思緒，不再胡思想。

可事實證明，如果心神不寧，就連做家務，都會出錯。

衛生間里一個水龍頭老化銹蝕，許贊沒留意，大力一擰，整個斷掉了。自來水嘩嘩地噴濺出來，將瞬間淋得。

許贊手忙腳地去堵，又去扳旁邊的水閘，那水閘太，力道用偏，腳下一，后腰重重磕到洗手池邊沿，跌坐到地上。

許贊痛得直不起，全了，坐在地上，突然緒失控，哽咽出聲。

這一瞬間，對自己的那麼無能為力。

嘩嘩的水聲讓沒法低落太久，勉強爬起來，拿了手機過來，手指在通訊錄上翻了又翻，停在“陸行舟”三個字上。

許贊，向前走，你也可以的。

抹一把臉上的水，按下通話鍵。

陸行舟來得很快，他帶了工，三兩下擰了水閥，又和許贊一起把房間簡單打掃了一下。

“現在業下班了，明天我幫你給他們打電話，讓師傅拿個新的龍頭換上就行了。”

陸行舟把拖布放下，轉看了許贊一眼，迅速又轉回去，耳尖都紅了。他了鼻子，從架子上扯下許贊的浴巾，一把兜頭把罩住。

許贊莫名其妙地把浴巾扯下來，低頭看到自己前，又急忙拿浴巾把自己裹好。

純棉家居服被水打了，趴趴在上，廓盡顯。

陸行舟紅著臉，目有些躲閃，卻又黑亮人：“你的衛生間今晚上不能用了，到我那兒沖一下吧，帶上干凈的服。”

許贊猶豫了一下，也沒別的辦法。水龍頭最初噴出來的水帶著鐵銹，的頭發上都是濃重的腥味。

許贊跟著陸行舟來到他的住，就在隔壁樓。

一路遇見拿著籃球群結隊下樓的檢察院的年輕人，看見許贊頭發濡披著浴巾的樣子，沖陸行舟大聲怪笑，口哨嘹亮。

陸行舟一邊迅速開門，一邊大聲笑罵回去，看向許贊的眼神，卻亮得如天邊晚星：“進來吧，別理他們，一群活驢。”

許贊倒沒怎麼覺得窘迫，聽他說的有趣，忍不住笑了。

陸行舟的房間比許贊的小一些，卻很是干凈整潔。

記得在老家時，弟弟的房間總是得下不去腳，許贊還以為所有男生都是那樣的。

許贊進了浴室，迅速沖洗干凈，換上服走出來。

浴室的熱氣蒸得眉眼氤氳，愈發秾艷。

陸行舟從沙發上站起來，定定看著剛要說話，卻聽見外面的房門響了。

許贊不由有些張，陸行舟無奈地呼一口氣，笑著安：“別擔心，是我爸媽。”

房門開了，兩個打扮素雅的中年男出現在門口，看著屋里兩個年輕人，面驚訝。

也難怪，許贊一副剛出浴的樣子，陸行舟頭發也是的，難免讓人多想。

陸父先反應過來，把手里的東西匆忙放在門口，笑道：“沒事沒事，我們馬上走，你們坐著，坐著啊。”

他說完，攬著還有些不愿的陸母往外走，一邊低低嗔怪道：“我就說先給兒子打個電話再過來吧張老師，你偏說不用……”

“他以前從來沒有帶朋友回來過嘛，我怎麼知道會這麼巧……”

陸母的聲音不年輕了，語氣卻依然如，一聽就知道，是被人用心呵護的人。

門被關上了，房間里的安靜尷尬又曖昧，陸行舟剛要說點什麼，許贊已笑著告辭。

陸行舟沉默地把送回去，在門口，許贊向他道謝，關門前卻被他住：“許贊。”

許贊抬起眼，看見陸行舟口微微起伏，幾次張口，才深深著道：“我很高興你今天需要幫助的時候，能打電話給我。我……特別高興。”

許贊注視他一秒，笑了笑垂下眼，輕輕關上門。

陸行舟沉默地面對著閉的房門，很久都沒離開。

從小到大，他長得帥，有出息，家世又好，是被孩們狂熱擁躉著長大的，盡管沒談過幾次，但他對孩子并不是一無所知。

許贊和那些孩都不一樣，對他也許有些好，卻顯然沒有把他據為己有的。

禮貌又冷淡，遙遠又神。讓他明知這將是一場艱難的追逐，卻又罷不能。

許贊回到房間，把臟服放進洗機，力般坐在地板上，苦笑了一下。

說實話，如果剛剛陸行舟的父母沒有來，如果他向表白，說不定會答應。

今晚陷在一種非常沮喪的緒里，迫切需要有人幫逃出來。

然而看到陸行舟的父母，突然清醒過來。他們不認識許贊，許贊卻知道他們是誰。陸父是京大的國際法學教授，陸母是藝系老師，曾給許贊們上過形課。

最重要的是，他們是京大有名的恩夫妻，男才貌，神仙眷。

這種家庭長大的男孩，怎麼可能是這種人能夠肖想的對象。

許贊把頭埋進膝蓋里。

知道自己的這種自卑并不源于的貧窮和卑微，這讓有些絕。

*

第二天，接到監獄管教電話的時候，許贊正在上班路上。

管教說段釗和同監室的獄友打架，被關閉，他原本在這次的減刑名單里，這次也懸了。

許贊和單位請了假，急急忙忙趕了過去。

段釗是兩年前因為故意傷害獄的，案涉及到一樁桃事件，很不彩。

許贊把自己獻了出去，換來霍廷昀的出手相助，給弟弟爭取到一個“從輕罰”。

可他如今在監獄里竟還是不爭氣。

許贊在接待室里著火氣等了一會兒，段釗才帶著手銬慢悠悠晃進來。他瘦得像支竹竿，一頭頭皮的板寸，細長的眼低垂著，臉邊還有傷。

許贊無聲地嘆一口氣，如果當年沒出事，段釗今年應該大學畢業了。

“為什麼和人打架？”許贊皺著眉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