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贊瞇一瞇眼睛，努力把思路從案子中離，向后靠了靠，微笑：“你好。”

“我和廷昀下半年就要結婚了，”肖綺寧轉著小指上的戒指，“聽說許小姐在廷昀邊呆的時間最長，所以我今天來，想謝謝你這段時間對他的照顧。”

許贊看著肖綺寧，莞爾一笑：“您真客氣。”

肖綺寧盯著表許久，又開口：“許小姐別多心，我并不是來趕你走的。所謂妻不如妾，妾不如，古往今來都難免。更何況是廷昀這樣的男人，什麼時候都不了人往他上撲。他邊放一個你，總比那些歡場上的臟爛貨強些。”

人啊，不論多麼大家閨秀，妒忌起來都一樣面目猙獰。

許贊有些忍俊不，目流轉間，瞥到霍廷昀邊的助理程實從咖啡廳門外匆匆走進來。

收回目，向前探一探，湊近肖綺寧低聲音道：“肖小姐，對于一個連養人都懶得瞞你的未婚夫，你竟然還在糾結他是否干凈，這是我著實沒想到的。”

說完坐回去，朝肖綺寧笑笑，出兩個梨渦。

“嘩”地一聲，肖綺寧將手邊的檸檬水狠狠潑到許贊臉上。

程實一進來就看到這一幕，遠遠站住了，并不走近。

肖綺寧臉蒼白，死死盯著許贊，手指近乎痙攣地握著杯子。

許贊在周圍各眼中，拿紙巾慢條斯理地臉，語氣平靜：“肖小姐，我猜，你想要坐穩霍太太的位子，恐怕還需要更聰明一點。”

肖綺寧也看到了程實，知道自己今天這一趟來錯了，拿起手包起恨恨離去，脊背得筆直。

程實等許贊將自己一狼藉收拾得差不多，才走過來，將一個文件袋放到桌上，微欠一欠：“許小姐，您外公手的住院手續、主刀醫生、住院醫生、麻醉師的相關材料都在里面，準備好了隨時可以院。”

許贊站起，拿過文件袋，真誠道謝：“謝謝程助理，麻煩您了。”

“您別客氣。”

程實說完，又匆匆離開，就像沒看到剛剛一幕。

許贊在開庭前的最后一分鐘趕完了辯護詞。但于律師基本沒有看。

“下次不要寫那麼啰嗦，沒人有空聽。”

閉庭后，于璐迅速收拾文件，皺著眉抱怨：“……找半天才找到重點那幾句，耽誤我時間。”

許贊乖巧應下。

兩人一起走出法院，已經華燈初上。于璐形式地問了一句要不要送回去，許贊知道不順路，婉拒了。

公逆著晚高峰，晃了兩個小時才晃到住，晃得許贊整個人都散了架。

忍著暈車的惡心開了門，踢掉磨腳的高跟鞋，掉散發檸檬水和汽油味道的上，只穿著往洗手間走，路過客廳，嚇了一跳。

客廳里沒開燈，霍廷昀坐在沙發上，抬眼看著。膝頭筆記本電腦的熒映著他的臉，愈發顯得廓深刻。

這房子是他的，但他這樣不請而，還是第一次。

許贊下意識抱住前，迅速調整笑容：“霍先生，您來了？”

抱的原因，倒不是害——今天穿了件無痕“小浪花”，舒服是舒服，型不夠完。

月涼如水。

披散著長發，肩頭、手臂反著瑩潤的，細腰裹在解開一顆扣子的牛仔里……

霍廷昀眼神幽幽暗暗，盯著許贊，抬手合上了電腦。

“去洗澡。”他淡淡地說。

“哦，好。”

許贊迅速回臥室取睡，聽見霍廷昀問：“今天肖綺寧去找你了？”

許贊作頓了頓，簡單地答：“是。”

他沒再說話，也沒有。

許贊拿著睡去洗澡，覺到霍廷昀若有所思的目一直落在自己上。

沒敢磨蹭，但怕有汗味，還是迅速洗了個頭，吹到半干就趕出去了。

霍廷昀正坐在臺的吊籃秋千上打電話，見許贊新鮮滴地從浴室出來，眼神暗了暗，抬一抬手指示意過來。

吊籃被他占滿，許贊搭著邊勉強坐下，很擔心兩個人的重量會把吊籃斷。

霍廷昀手過來，將攬坐到自己上。

“……舅舅再如日中天，也頂不住爸不著調。聽說肖杰在濱市租了個停車場，專門停放他收集的絕版老爺車。在這個節骨眼上，這麼高調，”霍廷昀對著聽筒懶懶地說，“您確定想要這樣的蠢貨做親家？”

他左手拿著電話，右手漫不經心進許贊的睡。

許贊猛地繃，又著自己一點點放松，不敢出聲，只能承。

霍廷昀輕輕笑了一下。

“……我要解除婚約，和我邊的人沒有任何關系……您要實在忌憚肖家，我也不堅持。這次就當給肖家提個醒，如果以為結了婚就可以對我的事指手畫腳，那他們恐怕……要再好好想一想。”

霍廷昀語氣平淡地說完，掛斷電話。

他偏一偏頭看向懷里的許贊，眼里幾分玩味的狎昵。手上慢條斯理，一直沒停。

許贊抓住他胳膊，目迷，呼吸已經破碎起來。

知道此刻如果自己發出點失控的聲音，霍廷昀大概會很愉快。

可突然不想。

絕不。

于是這樣就在他的注視下飄忽忽升到半空，然后無聲地斷裂，墜地。

霍廷昀收回手，向后靠去，冠楚楚，置事外。

他噙著一抹饒有興致的笑，看著許贊一點點從坍塌的廢墟里將自己重建起來。

“你倒是能忍。”霍廷昀看著紅一點點從許贊臉上褪去，語義雙關。

許贊垂著眼，很久才揚睫朝他地笑了笑：“識時務罷了。”

今天太累了，甚至失去了偽裝的力氣，聲音也有些啞，像半融的牛冰沙。

霍廷昀目落在上一秒，結滾了一下，站起，將電腦拿起來，朝門口走去。

許贊呆了呆，趕站起來，著快步追過去：“霍先生您……您這就走了？”

霍廷昀慢條斯理地整理領口的紐扣，微點一點頭：“十一點飛東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