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老宅來住。”
“知道了。”
簡短兩句話后,叔侄倆掛了電話。
“你那小叔打電話給你什麼事?”
4s店里,宋野蹺坐著。
昨天掉湖里的車徹底報廢了,兩人一早便來這兒選一輛現車。
“我回老宅住。”沈時搴慢條斯理回。
“啊?那你剛才還答應?干爹不是說老爺子特能嘮叨,你能忍得了?”宋野撇了撇,“先說好,我還是住酒店,你回霍家住,我可不跟著你去罪。”
“你以為我想。”沈時搴挑眉睨過去,松散地往沙發上一靠,語調懶懶,“沈士也發了話。”
他爸的話,他能不聽。
沈士的話,不能。
否則,他爸能找他鬧上三天三夜,哭鬧上吊什麼都能做得出來。
宋野自然也知道,轉念一想,“搴哥,你爺爺嘮叨也就算了,傳聞你那小叔可很難相……”
霍宵二十四歲年紀輕輕時,就接管了霍家,將霍家產業短短三年又翻了一番。
商場上游刃有余,行事狠辣果決,人人嘆服。
霍宵名聲傳得很遠,連京市也知道,西南榕城霍家冒出個了不得的繼承人,未來不可限量。
也都知道霍宵子冷,手段狠。
總之,難。
沈時搴扯,漫不經心開著玩笑:
“有什麼難相,我是他親侄子,又不是他敵。”
“好家伙,誰敢做他敵,怕是嫌自己活太久了。”宋野想起京市一些關于霍宵的傳聞,打了個哆嗦。
4s店的經理這時走了過來,恭敬遞上鑰匙。
“宋,沈二,手續都辦好了。”
沈時搴起,單手兜,下指了指鑰匙,語調散漫矜貴:
“拿著。”
“真送我?”剛才的話題瞬間從宋野腦中了出去,只剩下興:
“謝謝搴哥!你真是我親哥!”
新車上路,宋野哼著曲,臉笑得燦爛無比。
沈時搴坐在副駕,手朝窗外,看景迅速后退,角扯著淡淡的笑。
宋野瞄了眼,嘖了聲,“搴哥,今天心很好啊。”
又是送車,又是哼歌。
他的搴哥已經很久沒有這麼笑過了!
正在宋野心走霸總文學的戲時,正好一片槐樹花的花瓣飄飄然恰落在沈時搴手心。
沈時搴修長指尖夾起花瓣,懶散悅耳的嗓音含笑,悠悠道:
“春風得意馬蹄疾,”
“一日看盡長安花。”
“好好開你的車,你不懂。”
宋野:“……”
不就是破了男心頭樂嗎,他有啥不懂的。
-
銀敞篷跑車停穩,霍宅大門值守的兩名傭人躬上前,拉開主副駕的兩邊車門,恭敬道:
“沈二。”
“宋。”
宋野一手指轉著車鑰匙,大搖大擺下來。
沈時搴朝傭人微微頷首后,邁步下車,踩上這塊他已近十幾年未曾踏足的地方。
霍宅位于南郊河畔,依山傍水,占地近萬畝。
昂貴的蘇州窯磚鋪就主道,兩邊坐落著九棟獨立的兩層高小別墅,偌大花園中假山清泉。
后山茶園、果園清香溢散而來,宋野深呼吸了口氣:
“搴哥,我改主意了,這好山好水的,比市區那霧霾里的酒店可安逸多了,我也要過來住!”
“隨你。”沈時搴單手兜,大長邁開,姿散漫地走在前頭。
-
大廳中,霍老爺子從第一句“不孝有三,無后為大”開始,進行了長達半小時的道德輸出。
平日他有見這孫子,今日當著面,誓要讓他知道傳宗接代的重要,好好管教。
沈時搴搭著,休閑靠著沙發,左耳朵進右耳朵出,沒聽。
宋野坐在側廳,一個人悄待著,看抖音上的主播,時不時刷個大禮,聽主播甜膩膩喊“榜一大哥”。
“四爺。”
傭人若有似無的聲音在大廳門口傳來。
宋野好奇地抬眼瞧去,終于見到了傳聞中的“霍四爺”。
霍宵形拔,步伐穩而沉,細針縷的定制純黑西裝寬窄合宜,渾氣質清冷孤高。
修長手腕有一串看不清晰的墨佛珠,隨著他走袖晃間在腕時時現。
連這串佛珠也和他這人一樣。
著令人不敢仰視的冷。
宋野心中腹誹,他們還在被家里人“臭小子”,這人已經以“霍四爺”的名號聲大振。
霍四爺明明只比他們大兩歲,也不知怎麼氣場這麼強,子也四平八穩,著實無趣,這活得有什麼勁兒。
沈時搴抬了抬眸,隨意掃了霍宵一眼,“小叔。”
霍宵頷首,親切地拍了下沈時搴的肩,挨著他坐下。
見四兒子進來,霍老爺子也停下,喝了口水繼續滔滔不絕,“時搴啊,你也知道沈家已經幾代子嗣單薄……”
霍宵了額角,面容出有的倦,也學著沈時搴懶散地往后靠了靠。
接著拿出手機。
解了鎖。
沈時搴無聊地打了個哈欠,余掃到旁小叔的手機上。
【搖搖搖:今天你什麼時候有空?我把這一年你送的禮還你。】
對方的頭像是一個穿著校服的孩子背影。
高挑清瘦。
霍宵盯著這聊天界面,足足十幾秒。
沈時搴今天心好,這小事也覺得有趣,扯笑了笑,在霍老爺子的嘮叨聲中低聲音:
“前友?才分的?”
“長輩的事,問。”霍宵側眸,聲線也同樣低。
沈時搴只覺這小叔和外面傳得不太一樣。
說什麼穩重自持。
不也會看著前友的消息發呆。
不過難相,現在看來,倒是真的。
“因為什麼分的?甩了你?”沈時搴多了幾分興味。
霍宵將手機鎖屏,薄緩緩吐出原封不的話:
“長輩的事,問。”
這麼不想提?
更想知道了。
沈時搴長懶散地搭著,指節饒有興味地一下下敲著,慵懶悅耳的聲線依舊很低:
“小叔,你只比我大兩歲,又沒代,聊來聽聽。”
被連續追問,霍宵抬眸朝沈時搴看了過去。
沈時搴挑眉,覺得不太妙。
下一秒,霍宵提高聲線,不高不低,恰好足夠霍老爺子聽清:
“時搴,你脖子上的抓痕怎麼回事?”
“才來榕城第一晚,男之事上,也做不到收斂些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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