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的洗面的味道。

第7章

出小區不遠便有一條食街，各類餐館與小吃攤鱗次櫛比，從傍晚一直營業到夜里一點。

街中有家牛面館，林檎與室友常吃。氣溫適宜，老板在室外支了四張小木桌，桌角二維碼，掃碼即可下單。

孟鏡年把一張凳子挪過來放置背包，掏出手機掃了掃那二維碼，遞給對面的林檎，“想吃什麼自己點。”

手機沒套外殼，深灰機，拿在手里薄薄的一片，沒什麼安全，生怕不小心失手落。兩年前的機型，卻沒有太多刮蹭痕跡，可能跟他這個人，使用手機頻率不高有關。

林檎照例點了一份牛面，單加蔬菜，問道：“你還吃一點麼？”

“吃不下了。”孟鏡年接回手機下了單。

林檎張一眼，“你等我一下，我去那邊買杯茶——你要不要？我請你。”

孟鏡年笑說：“這麼晚喝，恐怕我半夜睡不著。”

“也有非茶基的。”

“不用。你自己喝吧。”

林檎點點頭，拿上手機去了不遠一家茶店。

桌上有檸檬水，孟鏡年取一次紙杯倒了小半杯，喝了一口，隨意打量四周。近兩年沒回來，店鋪已不知更迭過多次，林檎買茶的那店，他記得以前是賣港式點心的。

那茶店是品牌連鎖，統一裝修，柜臺上方是燈箱式的點餐牌，淡而潔白的，投在正仰頭看餐牌的林檎的臉上，那本顯慘白的皮，被映照得生。

旁邊出餐區有個男生在盯著，目不轉睛。

顯然不會毫無察覺，驀地轉頭，也把那男生盯住。不過兩秒鐘，那男生就尷尬地別過臉。

孟鏡年揚了揚角。

等了一會兒，林檎回來了。手里拿著的不是茶，而是草莓沙冰一類的東西，拿拇指堵住吸管口，輕巧地進杯子里，一邊坐下，一邊吸了一口。

“這麼晚吃冰的，小心胃不舒服。”

“不會。”

孟鏡年就不說什麼了。

林檎很喜歡他的一點便是，他幾乎不會干預和孟落笛做任何事，只要不是真正違法紀，或是涉及人安全。

哪怕說想半夜跑馬拉松，他也只會說，半夜可能不安全，但假如執意如此，他會騎一輛自行車，慢悠悠跟在后面做安保工作。

——沒試過，但估計他會是這樣。

牛面也端了上來。

林檎取筷子吃了兩口，覺得熱，把外套下，搭在旁邊的背包上。

往對面看一眼，孟鏡年單臂撐在桌面上，有一下沒一下地端上那一次紙杯喝上一口。

林檎一再確定，他的緒并無一丁點的不耐煩，這才放心。人什麼東西也不吃地干等著，多有點沒禮數。只有孟鏡年才不計較，哪怕他平常那樣忙，惜時如金。

“上次，有個問題你還沒回答我。”

“嗯？”

“我問你，漢堡好不好玩。”

孟鏡年想了想，沒大想起來是什麼時候問過，“我出去玩的次數也不多。那邊有個世界上最大的鐵路模型展覽，我和江澄去過一次，還算有意思。”

林檎筷子一頓。

咬到一顆沒有完全泡發的豌豆，硌了一下。

垂下目，專心吃面，不再說話。

這理應是個可以聊上好一陣的話題，不至于不回以下文。孟鏡年多覺得驟然的沉默有點奇怪，于是回想自己方才的回答，是不是有什麼不妥的地方。

他稍作停頓，微微瞇了一下眼睛，往林檎臉上看去。

低著頭，自他的視野看去，恰好看見羽一樣的睫，額頭和鼻尖因為熱騰騰的食而微微出汗，蒼白的臉上也因此染上了一點，一頭蓬松頭發，在燈里鍍上一層淺黃暈。

他無聲地收回目，端起紙杯，喝了一口檸檬水，把目投向別。

正想另起一個話題，比如問問那競賽項目的籌備況，后忽然傳來一道男聲：“林檎！”

林檎抬頭，孟鏡年也轉頭去。

一個年輕男人正揮手往這邊走了過來，長相英俊，形頎長，穿黑皮質夾克，束黑長和工裝皮靴，十分適合騎機車的一打扮。

這人氣質很張揚，走過來見桌子一側還有張凳子，直接坐了下來，他目在孟鏡年臉上落了一下，卻并沒有跟他打招呼，而是徑直看向林檎，微微揚了揚下，笑說：“這一陣在忙什麼呢？怎麼約你幾次都不出來？”

“上課。”

“都年級第一了還上課啊？”他玩笑語氣，像是試圖把林檎逗得笑一笑，“再學前面也沒人讓你趕超了。”

林檎只是平平淡淡地問：“找我有事嗎？”

“好生分的話。沒事就不能找你？”

林檎沒說話，自顧自吃面。

年輕男人盯著，手臂往桌上一撐，往那里稍稍靠近，“上次說錯話了，跟你賠禮道歉好不好？還有，你別聽他們瞎說，上回在酒吧那的真不是我前友……”十分哄人的語氣。

“這好像和我沒關系。”

“氣話。”他見林檎對那碗面的興趣，似乎比他本人大得多，有點賭氣似的手，打算把那碗挪到一旁。

“同學。”孟鏡年臂將他一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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