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著白元蘭上樓進了他的書房，他坐回自己的單人沙發里，昨晚他看書時推來的閱讀燈還立在沙發邊。書房里的窗簾沒有完全拉開，線不算好，他好像陷在沙發里，嚴肅看著我。

待我坐定，他便問：“你和趙軒之間發生了什麼事，小月？”

我開始想措辭。

“婚姻不是兒戲，有什麼問題需要兩個人共同解決。任逃避都不是辦法。”

白元蘭說的話像一個皮球在這個房間里蹦跳著，沒有什麼方向仿佛是撞到了桌角毫無預兆地砸在我懷里，弄得我措手不及。

我還是沒開口，起手想起了白存殊把我攔門口時說的話和表。坦誠這件事總差那麼臨門一腳的勇氣和氣勢，還有契機。

白元蘭的目一直停留在我上，好一會他試探問道：“你和趙軒已經離婚了？”

“沒有離婚。”

“如果沒有離婚摘掉離婚戒指是很傷的事。”白元蘭教育我，“過年期間發生了什麼事？你告訴叔叔，或許叔叔能幫上忙。”他的語氣充滿了擔憂和心疼。

我有歉意不由低頭：“沒什麼事，白叔叔，事不是你想的那樣。其實我和趙軒——”

敲門聲打斷了我說話，而那敲門的人不等房間主人允許就推門進來說道：“爺爺的電話，需要你接。”

白存殊舉著手機站在那好像一堵墻。

白元蘭聽到這話皺了皺眉頭，他示意白存殊把手機拿來，我不由站起了準備識趣離開。白家這位爺爺曾經討厭我和我媽到一個程度，他從來沒有用正眼看過我媽，沒和我說過一句話，哪怕我們去他家拜年。

白存殊把電話給白元蘭之后也離開了書房。他在我后關門的時候，我為了避免和他再次單獨說話快步離開下了樓。

樓下客廳里，賀春時和張慶同坐在沙發上，沈沛霖則獨坐在單人沙發上，他們在聊天，茶幾上半攤著圖紙。

我下樓的腳步聲打擾了他們，沈沛霖回頭看到我便禮貌站起了。

“你們在聊什麼？”我下了樓梯走近時尋話笑問道。

“在聽春時聊的設計圖。”沈沛霖似乎和賀春時很悉。

我點點頭下意識看了看賀春時的圖紙，而正漫不經心地卷起了圖紙。

“白先生和你聊了什麼，林小姐？”張慶端坐在沙發上和藹笑問我。

“沒什麼。”我笑了笑。

“白先生一向最疼你了，你以后一定要經常來看他。”張慶說道。

“我會的。”

“說今年會在金洲工作。”賀春時卷好圖紙不冷不熱了一句話。

“是嗎？和你們家先生一起來金洲嗎？”張慶問道。

我沒回答這話只是笑笑好像默認，總不能在沈沛霖面前胡說胡編。

我在沈沛霖對面的沙發坐下來把話題引回了賀春時上：“春時，你在哪工作？”

“我有自己的工作室。”賀春時掃了我一眼。

“什麼名字？”

“你不了解建筑設計這個行業，我說了你也不知道。”賀春時徐徐說道，語氣很客氣，言語很不屑。

我覺賀春時這麼克制自己傲慢的樣子有點不像自己，我不由看了眼沈沛霖。

沈沛霖靠坐在沙發上也正看著我有幾分探究，四目相對，我轉開臉繼續笑聊天，想到什麼說什麼：“我以前也很想學建筑設計啊。我知道金洲有一家很有品味很有名的設計公司Stellar，我一直有在網上關注這家公司。”

我的話才落，賀春時給了我一記重擊把我從郁悶張里解救出來打到另一件令我失衡的事里，說：“你有關注我？”

我愣了大概有三秒之后恢復了笑意：“你，是Stellar創始人？”不過我到自己的笑很勉強。

“不然能是誰？”賀春時展。

這就是白家屋里的那些人事，它是優越的鮮的也是一些人很習以為常的生活，但它的存在打破了很多普通人的所有努力。我的自尊心在掙扎，它問我要不要嫉妒。

于是我由衷嘆：“你真的好厲害。”而這背后是我的嫉妒在垂頭喪氣，這幾年我有我努力后得到的優秀，但此刻它們都不能彌補我沒能為建筑師的憾。我的嫉妒之所以泄氣是因為我連嫉妒賀春時的方向都沒有，我不在的領域里。

“謝謝。”賀春時不甚熱客氣回道。

我有些忘了為什麼自己又忽然要回到白家來坐在這消磨人生，不僅僅是因為白元蘭病了，可能我真的也忘了白家到底是什麼模樣，有點不自量力。

白存殊不知道什麼時候下來的，他站在樓梯上看著我們很像草原上的雄獅在俯視。每個人的生活都不太一樣就像一種種或者植，羚羊到河邊只是喝水延續生命，水里有鱷魚在埋伏捕獵，它也為了延續生命。完全不同的生命群不可避免地依賴集生活著，生命是敞開的匯的自由。

白元蘭接了電話就出門了，他行匆匆下樓讓張慶安排司機的同時和沈沛霖道歉：“謝謝你這麼有心，沛霖，實在對不起叔叔得出門一趟。你如果不介意留下等到晚上，我們一起吃晚餐。”

“改天，元蘭叔，您先忙注意。我也該走了。”沈沛霖沒有片刻耽誤起了說道。

白元蘭沒再客氣，他拍了拍沈沛霖的肩膀轉而對我說：“你留下住一晚，小月。”言語頗為嚴厲，沒有什麼商量的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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