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言給逗笑了,心裡也多了幾分暖意。
「謝謝你。」
這時,方主任過來了。
「方主任早。」主問好。
並拿出列印好的檢討遞給他,「這是我的檢討書,電子版已經發您郵箱了……」
方主任點點頭,問:「小楚,有空嗎?」
楚言:「您說。」
方主任輕咳兩聲,道:「是這樣的,韓說領導那邊看了你的報告後,覺得原稿太略,希你再重新寫一篇詳細的報告。」
楚言一聽就明白了。
不用多想,需要韓書傳達的意思,那肯定是來自周慎辭的。
解釋道:「昨天我只做了一次實驗,也不是按標準流程走的,如果需要更詳細的數據,恐怕要重新做一次實驗。」
方主任表示贊同:「我已經用這個理由替你上報了,但周總得知後,讓你今天再去做一次實驗,然後下班前把實驗報告發給他。」
他一邊說一邊放下鑰匙,「這是實驗室的鑰匙,你用完之後明天還我。」
可他剛轉,卻又想起了什麼,回頭對楚言說:「對了,周總還說,要你把檢查一併發給他。」
「由你、親自、發他郵箱,就不用給我了哈。」
楚言:「……」
真是活閻王。
楚言停下手頭的工作,去實驗室,按照標準的流程重新走了一遍實驗。
規範是規範了,但數據和工作量也翻倍了。
那晚,念念小朋友沒有如願聽到睡前故事。
而楚言則是吭哧吭哧地寫到了十一點半。
完了分析,連著檢討,一腦扔到了周慎辭的郵箱裡。
點擊鼠的力度都比往常重了幾分,恨不得將這個前任死。
接著,呼出一口濁氣,舒展筋骨,準備去洗漱。
電腦卻響起了「叮」的提示音。
秒回?
楚言有點兒訝異。
打開郵件,裡面只有簡短的一句話——
【明晚和我去參加京大材料科技學研討會。】
--
第二天是周五。
辦公室的掛鐘的指針還沒指向五點,部分同事就按捺不住了。喝水的喝水,懶腰的懶腰,一分鐘八百個小作,實際都在相互張,看誰做那個第一個開溜的人。
方主任作為部里的老大,在五點零一分的時候首先起,發揮了帶頭作用。
大家一看,也紛紛效仿,沒一會兒,辦公室里就基本空了。
鄭樺也收拾好東西準備開始愉快的周末,可抬頭一看,隔壁的楚言竟然還不如山地坐在工位上。
「小楚,今天你也要加班嗎?」
楚言角扯出一個僵的微笑:「不,我等會兒也走了。」
用私人時間和老闆參加學研會,應該算是加班。
可不知道為何,楚言說不出口。
學研會參加過也有幾百場了,但上一次和周慎辭一起出席,已經是很多年前的事了。
滾燙的茶水隔著杯子過楚言的手心,微微蹙眉,卻渾然沒什麼知覺。
傍晚,落日餘暉再次灑在研究所的建築之上,玻璃反金燦的,辦公室空的只剩下楚言一人。
沉默地背起包,了最後離開的人。
門外站著位不認識的助理,開口閉口都是周總,楚言知道這肯定是周慎辭的授意。
來到停車場,遠遠地就看到一輛黑的奧迪A8停在用黃線畫出來的專用停車位上。
夕西下,鎏金一般的晚霞淌過鋥亮的流線型車,反出德國漆特有的澤。
那是君杉研究所的公務車,也是周慎辭自己私人出資買的。
沉穩低調大氣,比起其他的奢侈品牌,似乎更加符合人們對於學校和政府機構的刻板印象。
楚言的心跳無端地快了幾拍,腳踝卻像是被上了鎖,釘在原地,不想挪一步。
「嘀——」
一聲響亮的笛音劃破了暮的寧靜。
楚言抬眸,只見韓書搖下車窗,正朝招手:「楚工,這裡。」
下意識地往車后座看去,車窗隔熱的很深,看不清裡面的樣子。
楚言遲疑片刻,繞到了左邊的后座,拉開了車門。
后座空無一人,剛才的忐忑好像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說不上來的悵然。
拉著門把手,猶豫著要不要坐到副駕。
這時,韓書開口了:「楚工,周總今天不坐這輛車,您隨便坐就好。」
「謝謝,那就麻煩您了。」
楚言斂起了那些懸浮的緒,坐進車裡,關上了門。
車乾淨整潔,看不到任何多餘的配飾,淡淡的檀木香混著幾菸草氣息,有點像寺廟裡梵香燃燒的味道。
楚言記得以前曾調侃過周慎辭,明明不信神佛,卻裝的很像那麼回事。
當然,沒換回什麼好臉,只有周慎辭從鼻腔里發出的散漫的冷哼,以及塞進手心還殘存著他溫的佛珠手串。
「積點口德吧。」他說。
「給了我,你怎麼辦?」楚言問。
「我不需要。」
周慎辭如是說。
想到這兒,楚言收回了視線,轉而向車外單調卻繁忙的車流。
韓書將楚言送至學研會,便先行告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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