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生活中有那麼多的細節,使我無法逃開它。並不僅僅是水聲,洗手間或者窗戶。
尤其是有時無意看到窗外黃昏的天,我是不能自控的想起楊,背著畫夾走過來,穿過及膝的荒草朝我走來,後飛過一群蝙蝠。他就那樣的朝我走過我,然後我認識了他,從此我的生活偏離正軌,駛一個離奇而滿含惡意的夢境,而這個夢,至今也沒有完全醒過來。
我沒有向宏偉和媽媽說起過,我倒底為什麼恐懼,有時我覺得奇怪,他們是我最親的兩個人,然而我沒法在他們面前說出來。
我只是一個人,默默的消化著我那些恐懼。
十一月里,宏偉終於非出差不可,他千托萬托的把我送還給媽媽,還是不放心地啟程。臨上飛機,發來簡訊:別想,好好照顧自己,我很快回來。
我把手機的握在手心裡,心裡升起一暖意。
事實上我一直不明白宏偉為什麼這麼對我,他以世界上最寬容的態度對我,對於我的過去,我的榕鎮之行,我的病因,他都從來不問。只是默默的照顧著我,好到讓我疚的地步。
宏偉出差的第三天,太終於出來。我走到小區里去散步,著淡薄而溫暖的。除了這,小區里長青的樹木和草坪,讓人覺不到季節變遷,時流逝。然而我已經大病過一場,並且了卻了終大事。
我走著,在後傳來腳步聲,很悉。那個人走到我的旁,並肩走著,每一步都著我的神經。我不敢轉頭,不敢看。
“楚歌,你好了,是嗎”他輕聲的問我。
我說不出話來,只是點點頭。
“我不知道你在哪裡住院,只知道你家在這裡,有時候路過,就過來看一看,今天還是第一次遇上。這麼說,你已經完全好了”
我再次點頭,注意到邊傳來的淡淡煙味。從前,他是不菸的。
“那我就放心了。”他又說,我不答,一直朝前走,我聽著他的腳步聲,他沒有再跟上來,只是停在那裡。
我加快腳步,跑上樓,在窗簾的後面,我看到他站了一會,象是在菸。過了一會再去看時,已經走了。我用力的絞著窗簾,靠在窗框上。過了很久,才意識到,這一次我居然沒有聽到窗外楊的聲音。
我努力的回憶著他說過的話,一共三句。最後他說,那我就放心了。原來他曾經不放心。
“那我就放心了。”我反反覆覆的回味著這句話,他的聲音他的腔調,他上飄來淡淡的煙味,我一遍遍的溫習著,好把它完完整整記在心裡。
說起來,人真是奇怪的。宏偉對我那麼多細心的照料,竟抵不上孫浩一句簡單的話。
等我平靜下來的時候,我才想到,孫浩又是怎麼知道我生病的事,還有我住的地方我想到璇子,在這這座城裡,也只有,既知道我也知道他。
我拿出手機來給璇子打電話,這麼久了,我們之間竟斷了音訊。其實也不是沒想起過,只是宏偉一直沒有問起來,而我的手機上也不再有的號,只能解釋為宏偉對心懷不滿。我沒有多問,宏偉對我太好,我不忍心惹他不開心。
還好還記得璇子的號,我撥過去,明快地在電話中說:“你好!”
“是我,楚歌。”
“啊你”璇子在電話中小聲驚:“我以為你就這麼消失了!換別人我還敢找,我找都不敢找你!”
果然被我猜中,我問:“宏偉對你說什麼了”
“說什麼他什麼都沒說,我打電話給你是空號,打給他,一打就掛,我還敢和他說話不不是孫浩,我都不知道你生病的事!”
“孫浩”我一驚,怎麼會是他他又何以知道我生病的事
“是呀!是你的一個學生打電話給他,說你生了病,他本來也沒想去,可是電話打著打著就斷了,再打回去也打不通。他想打給我,又沒有我的號碼,就只好自己去了,找到你的時候差點被你嚇死了!”
我想起來,病中恍惚間覺得他在,原來竟是真的。我回想起病中模糊的印象來,我記得那個聲音,那樣的悉妥,讓我忍不住流淚。
這個不肯承認認識我的人,在我病中,曾守在我的床邊。他到底還是不曾丟下我不管。
電話里,璇子還在說:“後來他給你的手機充了電,發現方宏偉打給你的電話特別多,就打了回去,告訴他你生了重病,方宏偉這才去把你接回來。”
原來宏偉和孫浩有過聯繫,我覺得詫異,他竟然從來沒有提起。他知道我認識的所有的人,可是我重病的時候,陪在我邊的竟是一個陌生人,難道他就沒有覺得奇怪過他們,有沒有見過面呢我問出聲來。
“見過的,孫浩一直等到方宏偉去接你,把你給了他,才回來的。你出院還有一些手續要辦,方宏偉回來就晚了一點,後來我就聯繫不上你了,也不敢去找你,心裡鬼嘛,呵呵。”璇子笑起來,又說:“原來你這麼在乎楊居然會為了他病這樣”
“什麼”我大吃一驚,我從來沒有朝這個方向想過。
“孫浩難過的,他回來以後喝得醉醺醺的來找過我,車開得東倒西歪,差一點把我給嚇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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