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池下來,夢娟朝著徐婉了下眼睛,其餘幾人驚訝之餘有些別的神,五味雜陳徐婉看不太。
終於走到了凱樂的門口,徐婉沒有猜錯張三爺的人還守在外頭。周五爺也看見了,並沒有說什麽,反倒客客氣氣地跟孟欽和寒暄,還趁著孟欽和和別人說話的空餘,走過來難得地好臉跟徐婉說話:“晚上好好伺候二,這也是你的福氣。”
徐婉不敢說破,隻好應道:“知道了。”說完轉過去,孟欽和不知什麽時候已經到了後。
徐婉沒想到周五爺他們會送出來,隻好著頭皮上了孟欽和的汽車。原隻想讓孟欽和幫一個小忙,沒想到添了這麽些麻煩。
孟欽和的車隊緩緩駛離凱樂舞廳,消失在街道的轉角。馮局長和同僚看著駛離的汽車,相視笑了笑,然後轉過問周五爺:“周老板,你們那個小舞什麽名字?”
周五爺還在想著剛才張三爺差點冒犯孟欽和的事,好在人家二不計較,他好不容易鬆了一口氣。馮局長問了好幾遍,周五爺才回過神來,笑著應道:“徐婉,徐婉!”
那一邊,汽車在坤州的主街上行駛,汽車的後排隻坐了孟欽和和徐婉兩人,孟欽和偏著頭在看窗外的街景。燈和夜同時落在他臉上,更顯得他側臉廓分明。
徐婉明明心很激孟欽和,可不知道為什麽當他們共這狹小的車廂時,更多的是到抑和害怕,前所未有的害怕,像是孟欽和要拿走什麽最寶貴的東西。
正好汽車已經開到了坤州城繁華的地段,街邊還停著幾輛黃包車,徐婉實在忍不住了,忙對孟欽和道:“今晚謝謝二了,我就在這裏下車。”
坐在副駕駛座上的杜江明突然轉過頭來,打量徐婉慌慌張張的樣子,笑嗬嗬道:“怎麽這就要下車。”
徐婉隻好撒謊,“我家快到了,今天謝謝二位。”
孟欽和回過頭來,他倒沒有多說什麽,直接讓司機停了車,對著徐婉點了下頭:“路上小心。”紳士卻疏離的話。
“謝謝您。”
待徐婉下車,汽車又往前行駛起來,杜江明從後視鏡裏看了一眼路邊那道窈窕的影,道:“維瑞,你有沒有覺得這個小舞有意~
徐子仁就是怕徐婉管他的學習,才故意翻出的英語書,見徐婉這麽說,徐子仁不以為然。他雖然認不得幾個單詞,但也不著那個連小學都沒有讀完的姐姐來指手劃腳。徐婉怎麽可能認識英文?真是天下之大稽。
徐子仁瞥了一眼徐婉,笑了起來,“姐,湯送到了你就出去,在這裏胡言語,你懂什麽英語。”
徐婉搖了搖頭,撿起徐子仁桌子上的鋼筆,將他那個拚錯了的單詞劃去,重新寫了一個在旁邊,“sce是這樣拚了,是e不是a。”
一落筆便是漂亮的花,徐子仁臉上的笑容僵住了,連忙拿出他許久沒翻過的英文字典,細查一番徐婉竟是對的。
徐子仁目瞪口呆,重新打量徐婉,驚詫道:“姐,你是什麽時候學的英語?”這種歪歪扭扭的蚯蚓字難學得很,徐子仁實在不敢相信。
徐子仁也問倒徐婉了,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麽時候會的,就像天賦異稟一般,一看到就知道是什麽意思,也知道會怎麽讀,倒今天才發現自己竟然有這樣的本事。徐婉想了想,隻道:“可能是舞廳常有外國舞客來。”
徐婉拿起徐子仁的英文課本又翻了翻,書頁上徐子仁的字跡潦草,還錯百出,就沒有寫對過幾個單詞。徐婉用筆劃了好些錯,有些失,又有些生氣。原以為弟弟在學校裏踏實讀書,所以再苦再累有忍下來了。可現在一看學這幅模樣,怎麽去考大學?去舞廳委屈自己又有什麽意義?
徐子仁見徐婉給他挑了好些錯,既心虛,麵子上又有些過不去,故意指責道:“姐,你這湯怎麽放的鹽,是要鹹死我嗎?”
聽徐子仁這麽說,徐婉愣了一下,中午嚐過一小口,明明鹽放的剛剛好,喝起來又醇又鮮,怎麽會鹹?
“我嚐嚐。”徐婉放下英語書,端起徐子仁喝過的那隻碗喝了一口。哪知才喝了一口,徐婉胃裏便如同翻江倒海,腦海中同時閃現出森一張臉來,“姐,再疼一會就不疼了。”
“再疼一下就不疼了……”像是霾一般,這句話一直在徐婉頭腦中打轉。
徐婉實在沒忍住,裏那口湯全吐了出來,手上那隻湯碗連同滾熱的湯也全灑在了徐子仁上。
徐子仁站在一旁發著愣,過了好久才有些後怕地問徐婉:“姐,你怎麽了?不舒服嗎?”
徐子仁也被嚇到了,在剛才那一瞬,他居然在平素溫婉的姐姐眼裏看到了怒氣和寒意。說到底,他是靠養著的,換個有脾氣的姐姐就不會對他這樣好了,得罪了他姐姐也沒好。
“沒事,我沒事。”徐婉扶著桌子坐下,方才那個瞬間,腦中有一個聲音在喊:徐婉,你的弟弟徐子仁害死了你的孩子、你的親骨。
這種覺太真實了,真實得令害怕。
徐婉下意識去了一下小腹。徐婉過了好一會才平複下來,也覺得荒唐,一個沒有嫁人的姑娘,哪來的孩子呢?徐婉搖了搖頭,或許是真的病了。
徐子仁拿了塊巾著上的湯,抬頭時突然看見窗邊架上晾著的那件披風。徐子仁了披風的料子,回過頭笑嘻嘻地問徐婉:“姐,這是誰的啊?怎麽掛在咱們家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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