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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嬤嬤拿了酸梅就急急趕過來,生怕六姑娘等急了。
卻瞧見六姑娘正被榮世子抱在懷裡。
六姑娘一雙白小胖手牢牢攬著榮世子的脖子,小腦袋埋進他的頸脖,毫沒了方才對榮世子的不待見。
陶嬤嬤過去,見六姑娘大眼睛紅彤彤的,甚是可憐,只摟著榮世子的脖頸不說話,這才覺得有些不對勁,「榮世子,六姑娘這是……」
陸琮也不過十歲,就算生得再高大,也只是個年郎。姜令菀這四歲的小子圓圓潤潤,於十歲的年而言,分量算是不輕。不過好在陸琮的力氣比同齡的孩子大上許多,如今抱著這小包半刻鐘了,也沒有喊重,更未將人放下。其實陸琮也有些無奈,方才這小包眼睛一紅,端得一副泫然泣的模樣,待他回過神來的時候,的兩隻小胖手臂已經纏上他的脖子了。
陸琮子孤僻,最不喜與人有任何的接,是以邊也沒有什麼玩伴,小小年紀人緣倒不是一般的差。
如今抱一個娃娃,還是頭一回。
陶嬤嬤也是個懂得察言觀的,曉得這榮世子怕是個不喜人親近的,便將酸梅遞給一旁的丫鬟,朝著姜令菀手哄道:「六姑娘,讓奴婢抱六姑娘吧。」
陶嬤嬤是姜令菀一出生就在邊伺候著的,自是格外親近些,平日里姜令菀也喜歡讓陶嬤嬤抱。
哪知這會兒,姜令菀白的小臉蛋一蹙,摟著陸琮的手臂更用力了些,頗有一副說什麼都不肯撒手的架勢。陶嬤嬤有些為難。還是頭一回見六姑娘這般纏人,平日里國公爺寵著六姑娘,六姑娘同國公爺親近些倒是正常,可這榮世子……六姑娘也沒見過幾次面吧?
陶嬤嬤聲語的勸著,曉得這六姑娘最吃甜食,便用吃食道:「奴婢帶著六姑娘去吃糖蒸酪和綠豆糕,好不好?對了,六姑娘昨兒個不是一直嚷嚷著要吃糖酪澆櫻桃嗎?咱們這就去吃,不?」
若這話當真是哄四歲的姜令菀,那便是百試百靈的,可奈何如今這小子雖是四歲的,裡頭的芯兒卻遠不止四歲。上輩子未嫁陸琮時,在衛國公府錦玉食,嘗過的吃食也算得上是山珍海味玉盤珍饈了。可嫁給陸琮的那五年,才知道自己是井底之蛙,這世上還有很多味的佳肴——不過這陸琮倒是有本事,什麼好吃的都能給弄到手。
現如今,想用一碗小小的糖酪澆櫻桃就讓撒手?
姜令菀的小手臂了,臉頰蹭著陸琮脖子上溫溫熱熱的,心道:可不幹。又不是傻子。
這廂姜令菀摟著陸琮不肯撒手,而另一頭,姜令蕙倒是了驚訝。
姜令蕙一路哭,進了屋子就直往自家娘親徐氏的懷裡撲。
徐氏梳著寶髻,髻上珠環翠繞,耳墜明珠耳環,甚是闊氣。瞧著容貌端正,姿容尚佳,只眉目稍濃,生了一副火脾氣,讓下人們不敢得罪。徐氏是出了名的河東獅,雖兇悍,可對幾個兒倒是好的沒得說,這番疼比之尋常的母親不遑多讓。
周氏見兒一張小臉淚水盈盈,當真是可憐,頓時心都疼了,忙摟著兒一口一個心肝寶貝。待哄了一會兒,才耐著子問道:「怎麼了?被人欺負了?」
姜令蕙哭得一一的,小子也哆哆嗦嗦的,顯然是被嚇著了。
徐氏蹙眉,卻不好沖著姜令蕙發脾氣,這才看著靜靜站在一旁的小娃。這小娃是前些日子來府上的表姑娘蘇良辰,小小年紀倒是穩重懂事,頗得老祖宗歡心。可徐氏卻對蘇良辰不大喜歡,只覺得混上下小家子氣,若是做蕙姐兒的玩伴,恐怕會讓這寶貝兒也學到一小家子氣。
徐氏斂眉,道:「蕙姐兒不說,那就由你來說。」
蘇良辰也曉得徐氏對不滿,今日此舉,本是為了討好姜令蕙,奈何出了這岔子。徐氏一問,蘇良辰頓時就想到了方才那個面容清冷卻勇敢果決的年郎,便將方才今日的事兒一五一十的告訴了徐氏。
徐氏見蘇良辰小小年紀卻口齒清晰有條不紊,倒是高看了幾分,可聽了這番話,卻是怒火中燒,惱得不行。平日里,也看不慣大房那六姑娘,生得氣氣的,時常捉弄兩個兒。有一回氣不過,可二爺卻讓息事寧人,畢竟這衛國公府當家的還是姜柏堯。
徐氏當時聽了啐了他一口,直罵他沒出息。
今兒這閨有勇氣捉弄一番,徐氏倒是沒有半分生氣。這人啊,睚眥必報,日後才不會被欺負。若要溫溫弱弱的,已經有一個蓉姐兒了,可不能再把蕙姐兒養這子。徐氏抱著兒安了一番,用帕子了兒的小臉,又命丫鬟打了水,將自個兒這閨的小臉蛋洗得乾乾淨淨之後,才點了一下姜令蕙得鼻尖兒,道:「瞧你這慫樣,跟你爹爹一個德行。」
姜令蕙吸了吸鼻子,沒說話,心裡委屈得厲害。
徐氏又是一番安,聲道:「今兒這事兒,娘待會兒會同老祖宗去說。錯不在你,全是你良辰表姐的主意……」
蘇良辰這才意識到什麼,原是淡然的小臉頓時出蒼白之,急急道:「舅母,我……」
徐氏瞪了一眼,一下一下著懷裡兒小子,道:「小小年紀就這般歹毒,蕙姐兒平日里同六姑娘玩得好好的,你倒好,竟挑撥姐妹之間的關係。待會兒你自個兒同老祖宗解釋。不過——老祖宗素來疼你,你尚且年,做錯事兒知道改正便是,到底還是個好孩子。不過若是再說錯話……舅母可是會生氣的……」
蘇良辰聽了徐氏的話,袖中的小拳頭了,許久才點了點頭乖巧道:「是……是良辰不對,和蕙表妹沒有半點關係。」
徐氏這才滿意的點點頭:「乖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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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陸琮同榮王一道來,自是用了午膳再走。
這衛國公府用膳的時候倒是不講究。老太太終日吃齋念佛,也不喜與兒子一道用膳,二房在西園都是自顧自的,是以今兒也就姜柏堯一家四口同榮王父子二人。
因姜柏堯與妻子鶼鰈深,雖然是公侯大戶,可用膳的時候卻是其樂融融。平日里姜令菀同姜柏堯這個爹爹最親近,蓋因姜柏堯對寶貝兒事事依從,將視作心尖尖上的寶貝疙瘩。如此,姜令菀自然喜歡同姜柏堯挨著坐,有時候乾脆坐到他的大上。只不過周氏卻從小便開始教禮儀、規矩,不許這般胡鬧。
而今日一道用膳,姜令菀一改往常,邁著小短跑到陸琮的邊,手就抓著陸琮的袖,沖著周氏聲音脆脆生道:「娘,我要和陸琮一起坐。」
周氏也是一怔,心道:璨璨何時同榮世子這般親近了?
不過面上倒是不顯,只道:「娘平日是如何教你的,怎麼能直呼你世子表哥的大名呢?璨璨乖,表哥,嗯?」
表哥啊。
姜令菀著陸琮袖的手頓了頓,覺得有些便扭。曉得自個兒同陸琮算是表兄妹關係,可不管是這輩子還是上輩子,喊表哥的次數屈指可數。親之後更是直接陸琮的名字。連著了五年,自是順口了,這一時半會兒倒是改不了。姜令菀有些為難,許久才揚起一張包子臉,沖著陸琮糯糯道:「琮……琮表哥。」
陸琮端得一張眉目冷清的臉,微微頷首,算是應了。
姜令菀有些失。不過現如今,依著陸琮的子和二人的關係,若是他同自己親近,那才不正常呢。況且……熱似火的陸琮又不是沒見過。如今瞧著面容稚的陸琮,倒是有了些新鮮,反正他待自己總歸是好的,不然方才也不會幫、抱。
榮王目詫異。
他這兒子白生了一張好看的臉,人緣不知有多差,未料這般可的小娃倒是喜歡他兒子。榮王含笑道:「琮兒這子本王瞧著也著急,也難為璨璨得住了。」
姜柏堯聽了也是笑笑:「男孩子穩重些才好。」
姜令菀卻是個護短的,忙停下啃牛菱香糕的小兒,對著榮王道:「璨璨很喜歡琮表哥,而且璨璨覺得琮表哥的子很好。」陸琮對自己人極好,旁人視若無睹,親疏分明的很呢。
而且最了解陸琮的子了,日後包管陸琮寵寵得要命。姜令菀想得,覺得吃在裡的香糕也甜了些。
周氏看了一眼笑得燦爛的兒,暗自嘀咕:也不曉得前些日子是誰在懷裡委屈,一個勁兒的念叨著不喜歡錶哥呢,今兒倒好了,不過去院子里走了一圈,就喜歡人家了。小姑娘家家的,心思變得也忒快了吧。
姜令菀個子矮,這坐得凳子自然也是專門定製的,可饒是如此,還是夠不著自己吃的菜,遂歪著頭一雙大眼睛的看著陸琮,道:「琮表哥,璨璨要吃大蝦……」
陸琮看了一眼,給夾了蝦。
姜令菀:「琮表哥,璨璨要吃炸湯圓。」
陸琮給夾了一個湯圓。
姜令菀:「琮表哥,璨璨要吃鴿子。」
陸琮將鴿子夾到的碗里。
姜令菀:「琮表哥……」
陸琮:「還要什麼。」
姜令菀嘿嘿笑了笑,用勺子把自己碗里的油炸湯圓舀到陸琮的碗里,一本正道:「娘親說過不能浪費。」
陸琮:「……」
用了午膳之後,榮王同姜柏堯一家道別,帶著兒子出了衛國公府。上了馬車之後才道:「璨璨當真是個可的娃娃。」說著,便側眸稍稍打量了一下陸琮,瞧著自家兒子還是面無表的,彷彿沒聽見他說話似的。
榮王笑笑,心下卻道:看來還真是一降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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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令菀白日了驚嚇,中午用膳又不小心吃多了,一下午都是無打採的,到了傍晚,便上吐下瀉發起燒來。周氏急得不行,看了大夫開了藥方子之後才稍稍安心些,只瞧著榻上小臉發燙的閨,心疼的不得了。
這時周氏又聽了白日之事,心裡當真是怨極了姜令蕙和蘇良辰這兩個小丫頭。又不傻,蘇良辰來府上不過幾日,如何想著捉弄璨璨?定是姜令蕙鬧出來的。徐氏怕自個兒兒罰,才推了替罪羔羊出來。這麼大的年紀,對付一個小娃,當真是不害臊。
這筆賬自然記著,可現下最要的是璨璨的子。
姜令菀也燒得有些糊塗了,整個子像是靠在火爐邊上烤似的,難的厲害。迷迷糊糊的,忽然想起些上輩子的事兒。細細想來,陸琮雖掏心掏肺的對好,從未算計過,可心裡的算盤卻打得比誰都清楚。
他把寵這個樣子,瞧著彷彿是傻子似得,可實際上卻是聰明的。瞧瞧,現如今,就算重來一回,也沒辦法換個人嫁了……因為兒就找不到比他更寵自己的。
夫妻二人守著兒許久,姜柏堯見妻子擔憂,忙摟著妻子瘦弱的肩頭,安道:「別擔心,我了,璨璨這燒是退了,想來明日就沒事兒了。」
周氏也鬆了一口氣,替兒完子之後才將腦袋擱在姜柏堯的前,柳眉微蹙道:「如今璨璨還小,還能在眼皮子底下看著,只是妾一想到日後璨璨長大了,要嫁人,心裡頭就擔憂的。」
妻子一張俏臉眉頭微蹙,瓊鼻朱明眸皓齒,歲月並未在臉上留下任何痕跡,除卻多了幾分的韻味,反倒讓越發的了。姜柏堯手抵著妻子的下,湊上去親紅艷艷的小。
周氏小臉一紅,雙手抵在姜柏堯的前,嗔道:「妾正好端端說著呢,國公爺你……」
兒沒事了,夫妻二人懸著的心也就放下了。姜柏堯眉眼溫和,啄了啄妻子如花般的,道:「為夫也好端端聽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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