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明明該有一個風風的婚儀。而不是這樣無名無份地就侍奉在君侯邊。
杏香不敢泄出半點真實心緒,對著翁綠萼笑了笑,和丹榴一起輕手輕腳地退出了正房。
連綿潤的水汽落在翁綠萼臉上,醒了醒神,繞過屏風,正想和蕭持說水已經備好了,卻見他坐在羅漢床上,手上拿著讀了一半的那本游志,頭微微垂著,一旁的燭灑落大半暖在他臉龐上,給那張稜角分明的英俊臉龐增添了幾分難見的平靜和。
他睡著的時候,那雙喜歡追著不放的眼睛闔上,翁綠萼發現自己沒有那麼害怕他了。
翁綠萼在離他還有兩步的距離時停下,猶豫著要不要醒他,不過幾息之間,那雙深邃鋒利的眼睛就又睜開向。
蕭持略眨了眨眼,原先有些恍惚的神思頓時清醒過來,他將書放到一旁,隨口道:「水備好了?」
他站起來時,像一座甦醒的山,投在地上的影幾乎將整個人都籠罩其中。
那種令人捉不的心慌又來了。
翁綠萼後退兩步,順地頷首應是,又道他換洗的衫已經整理好掛在了架子上。
蕭持嗯了一聲,大步往浴房那頭去了。
翁綠萼繃的慢慢放鬆,鬆了口氣,先前還擔心若是蕭持讓侍奉沐浴的話,該怎麼辦。
幸好,幸好。
蕭持轉繞過屏風時,餘瞥到的小作,淡淡一哂。
膽小這樣。
衫落下的窸窸窣窣聲越過氤氳水霧,落在翁綠萼耳中,雙頰發燙,心跳得更快,坐也坐不安穩,索去櫥前找待會兒要換洗的裳。
素白的手指在的衫間層層下落。
最後,下定決心,緩緩出一條桃的兜。
瓷白臉龐已經被染酡紅。
沒有人教過這個時候該怎麼做,但蕭持……應該會吧?
他這個年紀,邊應該有伺候的通房或是婢?
翁綠萼胡思想的時候,蕭持沉水中,任由溫熱的水流淹過勁瘦拔的軀,他神思愈發清明。
蕭持在軍營里待得久了,向來警覺,剛才卻坐在的羅漢床上,拿著的書,聞著鼻間漂浮著的幽幽香氣,就那樣睡了過去。
大概是多日趕路沒休息好,太累了。
蕭持得出一個讓他比較滿意的結論。
待他沐浴完出來,翁綠萼還杵在櫃前發呆,蕭持沒看見人,揚高了聲調:「人呢?」
翁綠萼下意識地攥了手裡的兜,的布料像是一團雪,帶著些莫名的涼意,深深呼了口氣,應了聲:「妾在這裡。」又隨便拿了件寢裹在外面,走了出去。
換了一家常裳的蕭持站在那幅寫著聿彰令聞的匾額下,正抬頭看著那幾個端正嚴肅的字,下頜線因為繃而顯得更加凌厲,連帶著他過來的眼神都更帶了幾分讓人膽戰心驚的意味。
翁綠萼抿了抿:「那,妾先去沐浴?」
蕭持嗯了一聲,態度略微冷淡,聽到兩個婢子幫著倒水、更的靜,悉悉簌簌的細碎聲音一直傳來,他乾脆合上那本游志。
看不進去。
翁綠萼繞過屏風出來時,見蕭持坐在羅漢床上,脊背直,像一座沉默巍峨的山。
忐忑地了角。
「好了?」
翁綠萼點了點頭。
蕭持嗯了一聲,起往室的方向走,翁綠萼著頭皮跟了上去。
看著那張都帶著兒家心思的床,蕭持面無表,最艱苦的時候,他幕天席地地睡在草地上也不曾抱怨一句。
相比之下,躺在這滿是兒香的床上,也不是那麼難以接了。
但側的人遲遲沒有靜。
蕭持瞥一眼:「還不困?」
才不是。
翁綠萼聲道:「按著規矩,妾應該睡在外面。」
晚上男主人要起夜、喝水,睡在外邊兒,方便照顧。他早起時,也好及時察覺到靜,一併起替他更。
翁綠萼年失恃,翁卓又不曾迎娶繼室,祖母在十一歲那年因病逝世,再之後,只有母黃姑一心一意照顧。
有許多夫妻相的道理,翁綠萼不懂,但寢時男外這一點,黃姑還是告訴過的。
蕭持嗤笑一聲:「哪來的規矩。」他看了眼規規矩矩站在一旁的人,抬了抬下,「你睡裡邊兒去。」
若是夜間發生什麼異,一個弱弱的人睡在外邊兒,更危險不說,還要礙事兒。
蕭持很現實地評估了一下那條規矩,完全無用。
翁綠萼應了一聲,在他又開始變得攻略十足的目注視著,同手同腳地爬上了床。
窘迫得來臉都燒紅了,還有些莫名的惱怒。
剛剛分明聽到了,後傳來一聲輕而快的嗤笑聲。
他看到了,還故意笑話!
翁綠萼飛快鑽進了被子裡,蕭持眼眸中笑意未退,自個兒也躺了上去。
蕭持不習慣與人同床共枕,更何況邊躺著的,是一個還說不上悉,卻已經要為他妻子的人。
但當他躺下,鼻間嗅聞到的那幽幽香氣猶如春風化雨,脈脈無言地灑落在
他周,方才抑下去的困意重又上涌,且攻勢更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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