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拍手，魚慣似地游到蘭燭邊，「這位小姐，要不，我帶您看看？」

蘭燭略顯侷促，抬頭看了一眼江昱。

他掀了掀眼皮，拋出一句，「難不你還想讓王家再送兩過來？」

他說著話的時候步子依舊往裡走，那話被他輕飄飄地甩在後。

經理做了個請的手勢，「這位小姐，您跟我來吧。」

蘭燭跟在他的後，質地細膩的羊絨和蠶被雕琢，擺置在隔間的櫥窗里。

那些個櫥窗都用隔間隔開，每個隔間之間的間隙比在劇團待過的那一個人的獨立房間還要大，想像不出，那只是一件服，掛起來不過一米多，疊起來不過是個方塊，為何要用這麼大的去陳列，好像生怕空間小了，到了那些的針腳。

經理見蘭燭無從下手，直接越過那門口那些先衛的時裝，從後頭拿出兩套盤口的改裝旗袍，再配了一條國風的A字版型黑羊絨大，展示給爛燭看，「黑和墨綠，我看很襯小姐氣質。」

蘭燭掃了一眼，心下的確是喜歡的。想靠近些看一下價格標籤，卻發現那服本沒有標價。

未等發話，經理就看出了，連忙讓手下的一個店員把它包了起來。

店員報完後，還自作聰明地過來提了一句，「小姐，之前您在我們店裡預定的禮服做好了，今天，也要一起帶上嗎？」

蘭燭有些不解，第一次來，為何說還有訂禮服？

經理狠狠地剜了一眼，而後連忙給蘭燭道歉，「是記錯了，小姐，不好意思，您還有什麼需求嗎？」

蘭燭搖了搖頭，店長就安排在貴賓室小憩。

待得無聊，隨晃晃，在洗手間出來的迴廊里，聽到了那店長在訓斥剛剛那小姑娘：「不是同一個人你看不出來嗎？那江二爺是怎麼樣的人呢，你見什麼時候帶同一個姑娘進來過兩次？你搞清楚，到底誰是客人？是那些個每次都不一樣，除了跟江二爺來沒什麼能力自己再來第二次的姑娘？今天這位要是聽到心裡去了，回去問二爺，你這不是給真的客人添堵嗎？」

蘭燭下意識地挲著自己的指尖，按著最近練習手指長期握劍留下的繭子，沒把這一番話放到心裡去。

江昱能帶來，一定也帶過別人來，這些店員細緻周到也不過是因為是被他帶來的，他們說的沒錯，若不是江昱，這輩子估計也不會來這裡消費。

當然，這也不是能負擔的起的消費。

這樣以來，的確也不是他們的客人。

蘭燭折回貴賓室，坐在床邊看著外頭的雪在燈下融化，滴到花崗巖打磨出一圈圓潤的漣漪。

看著那靜謐的時間在這裡凝固，困意襲上心頭。

靠著墊睡著了，朦朧中見到有人推開門，解著袖上的扣子。

蘭燭抬頭，了眼，江昱已經回來了，他站在室蘭花旁的落地窗邊，背對著，了外套，捲起一節袖子，出他壯卻又白皙的手臂。

空氣中有甜膩的酒香氣，他應該剛從名利場上返回，順道把自己寄養在這裡的「寵」來帶回去。

聽到靜，江昱轉過來，看到蘭燭只穿了一件單衫枯米白，在中式的原木藤條椅上，只出一雙白皙的腳，羽般的睫覆蓋在此刻有些空又倦怠的眼睛上。

那雙眼睛太有故事，與他的眼神的時候，反倒是他不敢再看。

他停留片刻，挪過視線，抓過自己的外套，「回家了。」

第11章

江昱說完，蘭燭這才抬起有些發麻的腳，努力跟上。

回到戲樓胡同的時候，屋子裡的人間煙火氣正濃。

蘭燭的肚子不由地被這一陣香味吸引得連聲抗議，劇團是包飯的，可今天訓練晚，沒趕上劇團的午飯，剛又出去折騰了一番，肚子這會已經空空如也了。

這不合時宜的聲音還是被走在前頭的江昱聽到了，他示意了一下林伯，林伯回頭恭敬地說到，「蘭燭姑娘，二爺說讓您賞個一起陪著吃一點。」

蘭燭雖然在浮京閣有一段時間了，但是甚有在這裡吃飯，偶然有幾次，那也是自己買了些生鮮借了用了王嬸的的小廚房，吃過那麼幾次，至於去主廳上桌跟江昱一起用餐，是想都沒有想過的。

「我等會去小廚房……」蘭燭話還沒說完，就被前頭的江昱打斷了。

江昱停住了腳步，「你人都住在這兒，這會倒是嫌棄自己麻煩人了。」

蘭燭話被噎在頭，滿是苦。

是啊，住他的，剛剛還穿他的了，現在在抗爭自己是否吃他的，又有什麼意義呢，爭那心下一口氣幹什麼呢。

第一次踏正廳。廳四方的暖燈藏在玉的牆凹陷，黃紅調的梨花木主客廳長桌後面鑿了一個長條形的幾何壁櫥，碳木之下烘熨著那奄奄一息的火苗。

長桌約莫能容納八九個人，桌上是擺盤緻的中餐，黑盤磁底紋配著玲瓏剔的玉石筷子，青花瓷的桌邊長墊鋪在椅腳下，這仗勢讓蘭燭覺得，不像是來吃飯的，而是來參加博館的。

饒是如此緻，江昱只是掀了掀眼皮，隨意拉開一個位子，坐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