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餘伊被一陣電話鈴聲吵醒。
睜眼,頭痛裂。
完全想不起來是怎麽回家的。
到手機,一看,是餘華森的來電。
“伊伊,阿盛呢?”
餘伊勉強睜開眼,看了看,房間裏並不見商盛的蹤影,“出去了,他這次回來待不了幾天,人人都要見他,很忙。”
餘華森著急地說:“我收到風聲,華的項目要招標了,江河的合同遲遲簽不下來,還有建築院那個香餑餑,也得靠商盛。趁他這幾天在家,你讓他幫我們打點打點。”
“伊伊,在聽嗎,伊伊?”
餘伊這才回過神來,“哦,我知道了。”
如果這個時候跟爸說離婚,恐怕會被打斷吧。
畢竟,餘家的公司都要仰仗商盛的鼻息而活。
江河的項目已經談到尾聲,合同卻遲遲簽不下來,餘伊不知道是什麽原因,專門約了江河的項目負責人徐總麵談。
國人談生意總有個陋習,喜歡在酒桌上談生意。
三杯黃湯下肚,餘伊已經微醺了。
“徐總,能不能給我一句實話,為什麽不簽?”
徐總是個出了名的笑麵虎,不管心在想什麽,麵上總是笑嘻嘻的,所以很難從麵部表探查他的真實想法。
“你是以餘經理的份問我,還是以商太太的份問我?”
“有差別嗎?”
“當然有,差別大了。”
“展開說說。”
“你要是以商太太的份問我,那都不需要開這個口,我立刻簽字。可要是以餘經理的份問我……”徐總言又止,還搖搖頭,“沒戲。”
餘伊沉默了許久。
沒戲。
華和建築院那邊,也是這麽說。
商場如戰場,有時候拚的就是人脈。
從酒店出來的時候,餘伊路都走不穩了。
對麵商場那塊巨大的LED顯示屏上,正在播放溫婉代言的鑽石廣告。
溫婉穿著白芭蕾舞在冰麵上翩翩起舞。
足尖躍然,行雲流水。
高貴、麗、優雅、靈,比鑽石還要耀眼。
“嘶……”
胃裏太痛了,整個腹部都在痛。
手機忽然響起,忍著痛掏出手機。
是一串陌生號碼。
“喂,哪位?”
“是商太太嗎?很冒昧打擾到你,我是溫婉。”
確實冒昧的。
“你有什麽事嗎?”
“商太太,我……”溫婉的聲音也是輕輕的,但很堅定,“很抱歉,我現在真的很需要阿盛,你能不能把他還給我?”
還?
餘伊腹痛加劇,沒撐住,一下倒在地上。
這時,一輛駛過的邁赫停了車,迅速倒退回來。
“商總,真是太太。”
商盛的臉沉了又沉,到底是誰在天天酗酒?!
醫院,急診。
餘伊疼得打滾,麵慘白,發著燒,還嘔吐,把商盛嚇得不輕。
經過診斷,是喝酒引起的急胃炎,需要輸。
“活該,”商盛冷厲地罵,“我缺你錢花了?要你這麽不要命地去應酬?”
“天天叮囑我戒煙戒酒,自己卻天天酗酒,嫌命太長了?”
“要不是我路過看見,你就死在大馬路上了。”
“餘伊,你是不是活膩了?!”
餘伊始終閉著眼,整個人都難得不像話。
輸完,醫生特意代絕對不能再喝酒,如果明天還疼,說明炎癥沒有下去,得再回醫院輸。
回到家,商盛理都沒理,轉頭進了浴室。
連續兩天被酒鬼吐一,換誰都開心不起來。
餘伊是真虛弱,服都沒力氣,倒頭就躺在了床上。
手機響了。
這大半夜的,會是誰?
“伊伊,睡了?”
又是餘華森,“阿盛在旁邊吧?你有沒有跟他說公司的事?”
“你要是不好意思開口,我來說。”
這時,浴室裏水聲停了,餘伊匆忙說道:“我心裏有數,您早點睡吧。”
不一會兒,商盛著上半出來。
纖長,壯有型,寬肩窄腰,這材,比那些走秀的男模還要好。
條條塊塊的上還掛著水珠,不斷揮發著荷爾蒙氣息。
水珠滴落在的肩膀上,順著凸起的鎖骨流過前,卷裹了更多的水珠一起淌至小腹,最後進寬鬆的腰裏,把腰都染了。
那渾然天的,張力十足。
他走到床邊,俯下,用掌心了的額頭。
劉海發梢上的水珠順勢甩到了餘伊的臉上,讓心跳加速。
“退燒了,輸效果確實快,保險起見,明天再去掛兩袋。”
餘伊忽然手勾住了他的脖子,將他往下拉。
鼻尖相,近在咫尺。
商盛本想扯開的手,但看到餘伊小臉白白的,眼圈紅紅的,他到底起了惻之心。
餘伊哽咽,“阿盛,我需要你……”
話落,冰涼的了上去。
商盛沒有跟對抗,任由胡來。
看能怎麽胡來。
商盛氣笑了,“你是真不要命了?”
餘伊低聲哼,“溫婉那子,不能滿足你吧?”
“那我來。”
商盛剛升起的驟然冷卻,按住不安分的手,一下離。
“酒還沒醒?!”他冰冷無的聲音往下砸,“沒醒的話你就自己發酒瘋吧,別又吐老子一。”
商盛起,摔門而去。
餘伊腦子空白兩秒,然後,巨大的痛楚猶如洪水猛,席卷而來,撕裂了在開學典禮上的一見鍾,也吞噬了在婚禮上的好憧憬。
一切的一切,都被驚濤駭浪拍下,趨於歸零。
——
又是新的一天。
收拾好行李,餘伊給媽打了個電話。
“媽,我想你了,我過去陪你幾天?”
“他忙,就我。”
“嗯,一會兒見。”
餘伊的父母在很小的時候就離婚了。
那是一段很俗套的往事,創業功的男人勾搭上了年輕漂亮的會計,拋棄了糟糠之妻。
爸那時候說也有上億資產,在會計的協助下轉移了所有財產,最後讓媽淨出戶。
這十多年來,媽一直在老家靠賣包子維持生計。
直到餘伊畢業工作,手裏有了可以自由支配的錢,才把媽接到京城。
現在決定離婚,餘家肯定不能回去,隻能去找媽媽。
留了一份離婚協議放在餐桌上,最後掃了一眼家裏的角角落落,轉離開。
商盛現在把當擋在溫婉麵前的箭靶。
不想為他們路上的絆腳石,但也不想為他們三口之家幸福圓滿的墊腳石。
更不想,像媽一樣,被哄騙,被算計,人老珠黃了才被掃地出門。
這個冷冷清清的家,是不想再呆下去了。
一秒鍾都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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