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機再次向確認目的地。來這鬼地方?這細妹仔上車的地方可是港島最有名的富人區。
“叔叔,給。”秦佳苒顧不上解釋,從被雨水打的紅利是封里出幾張紙幣,塞到前座,然后迫不及待掰開車門。
風太大,車門被頂了回來。
用勁推開,一道閃電在這時劈了下來,照亮慘白的臉。下一秒,跳下車去,毫不猶豫地扎進這個駭人的夜晚。
勇敢得讓人詫異。
司機不過短暫愣住,人早已跑遠。
“細妹仔!仲未找錢畀你!”
......
城中村的排水系統是一直以來的老大難問題,當局嫌改造工程花費龐大,一直拖著,暴雨侵蝕下,整片區域了湍急的汪洋。
秦佳苒靈活地穿梭在臟的隙里,拐進一條小巷,遠遠看見救護車和警車的閃燈劃破晦瞑的夜,心臟一搐,跌跌撞撞沖進人群,撲到一個中年人上,“阿姨!剛剛救護車是送的誰?”
那人嚇了一跳,低頭一看,“喲!這不是秋梓家的妹子?”
人是宋秋梓的同事,一年前,秦佳苒還沒有被帶去秦公館時,見過秦佳苒幾面。
“妹子你趕,去天醫院,你媽在那呢!這鬼天氣,自殺做什麼哦!真是怪恐怖的....”
“自殺?不可能....”
秦佳苒喃喃自語,神恍惚,不小心踩到空磚,整個人踉蹌了一下,泥水飛濺至的臉上,把驚醒。
“妹子!小心!”
秦佳苒猛地推開那人,拔就往大路上跑。要找車,去天醫院。
暴雨天,的士是稀罕。好不容易有輛車肯停下來,那大叔看了一眼,沒等說話就一腳油門走。看著就像是給不起車費的主。
看著車尾燈,不爭氣地哭出來,一邊哭一邊往前跑,運鞋積滿了雨水,四肢百骸也仿佛積滿了雨水,又酸又重。
街景模糊片,紅行人燈像一滴視網上的蚊子。
秦佳苒也不知跑到了哪里,直到幾聲焦急的喇叭刺進耳朵,猛地偏過頭,眼睛被兩簇閃爍的遠燈刺中。
那臺立著飛天神標的黑車陡然剎住,胎在雨中急促打轉。
“嗞啦——”
秦佳苒猝不及防撲倒在地上,雙手撐地,驚惶地看著這臺不知從哪來的車。仿佛穿過雨夜,突然而至。
暴雨不見小,瓢潑而下,車的世界卻是另一番景象,整潔,秩序井然。因突如其來的一遭,后座上閉目小憩的年睜開眼。
清沉的聲音在車響起:“怎麼了,瑞叔。”
副駕駛,被喚作瑞叔的男人回:“爺,有個小孩沖了出來。司機下去理了。”
“傷到沒有?”
“沒有。估計是自己摔傷了。”
勞斯萊斯的隔音好,以至于車外發生的一切都只是默片,耳邊只有悠揚的赫,年抬手,拿起儲格里的細邊眼鏡,架在鼻梁上,這才往窗外去。
風雨晦暝,霓虹混,孩蜷在雨里,像一只被人棄在雨夜的小貓。
年平靜的目一寸寸掃過,直到看見什麼后,他眼神微。
孩的劃破一道口,珠子往外冒,又迅速被雨水沖淡。
“瑞叔,傘。”年開口。
瑞叔不知道主人要做什麼,看著窗外的大雨愣了下,卻不多問,只是執行命令。
這邊,司機苦口婆心給這個突然竄出來的小姑娘上安全課:“小妹妹,走路要看行人燈,紅燈是不可以穿馬路的。”
“.....對不起.....”
秦佳苒哭著道歉,想爬起來,卻無能為力。
“小妹妹,你別哭啊。我又沒兇你......”司機撓著頭。
秦佳苒抹了一把臉,眼睛被冷雨澆得睜不開,流出來的眼淚越熱,接近滾燙的溫度。忽然想到什麼,眼睛迸出亮:“叔叔,您...能不能送我去醫院?”
“你說什麼?”
“我說,叔叔您能——”
秦佳苒咽了滿口雨水,正準備繼續說,頭頂被一把傘不聲地罩住。
發的瓣嚅了嚅,茫然地抬頭去看。
雨滴敲打傘面,砰砰砰砰,一聲又一聲。
眼前不知何時立了一道修長的影。纖塵不染的手工皮鞋因為這幾步路而沾上雨水,可還是干凈,黑管熨燙筆直,一皺褶也沒有,西裝,領帶,金邊眼鏡,以及為他撐傘的傭人。
一切都像是從另一個世界而來的。
“你傷了。”年開口,清沉的音混在雨中,宛如海上傳來的遙遠琴聲。他從西裝袋掏出一方手帕,遞過去。
修長的手指拿著帕子,指甲修剪得一不茍。
秦佳苒回過神,這才發現自己膝蓋被碎石劃了口,流了好多,但不疼。著眼前的年,本能地出手,就在上那方干凈的手帕時,突然掠過,徑直拽住年雪白的袖口。
“哥哥,你能不能送我去醫院?”整個上直起來,膝蓋跪坐,泡在骯臟的雨水里,任由傷口糜爛。
年看了眼袖口上臟污的水痕,“哪家醫院?”
“天醫院.....”
秦佳苒怕他不答應,盡量讓自己看起來可一點,出一抹乖巧的笑,“哥哥...求求你...求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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