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遲疑:“公子,這……”
容翡瞟侍一眼,侍隨閉不敢多言,忙將房門打開。
容翡又道:“常德。”隨即將一張不知何時撰寫好的紙張給侍:“讓他帶這些東西過來。”
侍領命而去。
容翡披了外,于門口負手而立,向外面久違的世界,他這一病月余,仿若做了一場大夢。夢醒后依然還是這不曾改變的天地,既如此,又到了上路的時候了。
守的侍從們紛紛從棚里出來,站在院中,朝容翡施禮,等候他吩咐。容翡卻無話,目從他們上一掠而過,而后投向遠天空。
明朗沒想到竟開了門,清新空氣撲面而來,略帶欣喜的看外面,哇,大地一片白茫茫,真好看。院子里就是雪的世界,到都是雪,還未清掃,唯有一排侍剛剛走過的腳印。這樣的厚雪,踩上去會發出咯吱咯吱之聲,十分有趣。
開了門,是不是意味著也可以出去了?
明朗想歸想,卻不跑,乖乖站在房中,靜靜觀看。
不多時,常德匆匆而來,手里抱著幾卷公文與卷軸,后面跟著個小廝,捧著一件大氅。
常德挨過杖的傷勢顯然還未痊愈,走路略跛,卻一副高興的樣子,行禮道:“見過公子。公子可大好了。”又對明朗略一施禮,“朗姑娘安。”
“進來。”容翡轉,走進書房。
明朗見狀,知他們有話要說,便自發自覺留在廳中。
常德進去不久,卻又很快出來,這次臉上帶著點好奇和審視,看了明朗好幾眼。明朗不明所以,那常德卻未說什麼,走到門外,問那些侍從:“你們誰會堆雪人?”
侍從們面面相覷,一人答道:“會倒是會,不過不如柳小子,他會玩這個。”
“把他來。”常德道:“你們幾個一起,在這院里堆幾個雪人。至于要什麼樣的,問朗姑娘。”常德轉向朗姑娘,笑道:“公子吩咐,姑娘想要什麼樣的,直接告訴他們即可。”延畢,轉回書房。
明朗反應過來何意,當即向書房。容翡已坐在桌后,拿起一卷公文。
先前他說你若想要,再做一個便是,明朗只當他隨口一說,沒想到卻真的要給做一個。對雪人其實并無太大執念,昨日那個袖珍版已經足夠。但在房中憋了許久,有件事做,總是好的。
子磐哥哥真好。
明朗想去跟容翡說句話,容翡卻未曾看過來,已埋首在常德帶來的那些卷軸之中。那簡樸的小書房剎那變廟堂般肅穆。
等他忙完,再與他說吧。
明朗帶著笑,轉走到門邊。
那姓柳的小廝來了。
“朗姑娘想要做什麼樣的?高的矮的,胖的瘦的,男的的?漢人還是胡人?”
有這麼多樣式嗎?
明朗想一想,道:“都可以。”
明朗是幫容翡來消病除災的,僅沖喜娘子這一份,就得以禮相待。況且如今是公子親口吩咐,眾人更不敢怠慢半分,當竭盡全力,討歡心。幾人立刻掌,起手來。
一侍過來,搬過一張凳子讓明朗坐下,又塞了小手爐到明朗懷中。
“外頭冷,姑娘別出來,就在門邊看著。有什麼想法呢,隨時說。”侍低聲道。
明朗點點頭。
書房,常德一邊磨墨一邊向容翡稟報。
“……公子病后,圣上一直掛念,時時遣人來看。圣上還親自來過一次,送了很多珍貴藥材。”
“二皇子和三皇子也來過。二皇子在公子床邊停留片刻,唏噓不已,安夫人節哀,保重,待太醫們務必竭盡全力醫治公子,治好他重重有賞。出容府后,有人看見他笑了。”
“三皇子也在公子床前停留片刻,眼眶通紅,差點涕淚加。對夫人倒沒說什麼。哦,還威脅太醫們,說治不好公子,就將他們的腦袋當球踢。出府時三皇子差點摔了一跤。”
“……前些時日,二皇子和三皇子兩人在宮中打了一架。皇上大怒,各打一板子,現兩位皇子都關在各自殿中,閉門思過呢。”
容翡一心二用,一面一目幾行的閱覽卷宗,不時提筆批注,一面聽常德說。
“還是那麼意氣用事。”容翡淡淡道,也不知說誰。
常德一躬。
“繼續說。”
“老爺本來已啟程回京,收到公子昏睡前發出的手信,便領兵返回了。公子蘇醒的消息,前日已派人去向老爺傳報了。”
“亦報往宮中。而國公府死了幾人的事,也已傳出,想必該知道的,都知道了。”
“朝中之事,能理的已由王大人代為理。須公子親自決斷的,除了公子手上這些,另外還有一些,放在小容園里頭。”
“公子待要查的人,都已查過,那人前不久卸任歸鄉,路上已暴病而亡。”
常德總算說完了。
容翡神不變,須臾間已看完幾卷,放到一旁,待常德全部說完,方微一頷首。
“知道了。”
常德便不再說話,站在書桌旁,研磨鋪紙。
外面傳來一陣聲音。
常德皺眉一。
卻是那幾個堆雪人的侍從,都年輕,本就心未泯,這些時日府中氣氛沉悶,烏云頂,好不容易公子終于醒來,心頭大松,眼下有了個可以名正言順“耍玩”的事做做,剛開始還顧忌著,做著做著,不由自主松懈了,談和笑聲便大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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