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子上的氛圍有點兒奇怪,陳燃看到譚駱迷茫又無助的臉,有點兒想幫忙。
坐在兩人的對面,看向譚驍,隨便換了個話題,在場有誰去看過芭蕾舞。只可惜這話音剛落,陳燃就意識到失言了,這幾天,思緒總是放在明冉和林至白上,下意識說出的也是關于林只白和明冉的。
好在除了胡涂,沒有人不知道的用意。
“你喜歡?”沒想到譚驍接上了的話。
“了解過一段時間。”陳燃松了口氣,沒回答喜歡不喜歡,靠在椅子的靠背上,倒了杯水,視線盯著遠的路燈,燈昏黃,過玻璃約暈出一圈小暈,繼續,“聽說明晚有一場演出,主演很是.....出,還是中國人,原本我還想去看,沒想到一查,演出的票都售空了,還怪憾。”
譚驍直視的眼睛,問:“還想去嗎?”
陳燃愣了愣,一時間沒明白他什麼意思:“想去啊。”
......不過,票都沒了,想不想還有用嗎?
手機又震了下,早前的信息陳燃沒回,過了這麼一會兒,林至白又發了一條信息過來。
【林至白:后天回去,還有沒有什麼想要的?我帶給你。】
若是之前,林至白這樣關切地給問,一定要羅列一大堆的清單給。慣了林至白的寵,也從未覺得這是一份負擔。可不知道為什麼,就在此時,陳燃忽然覺得這句話好似千斤沉重,得也不過氣來。
芭蕾舞劇的話題沒再繼續,譚駱對這個不興趣,之后的話題大多是他和胡涂在講,半聽半不聽,偶爾低頭看眼手機上的信息。
林至白的信息,還沒有回復。
膽子真是大了,陳燃忍不住想,不知道林至白又會怎麼覺得呢?覺得想要分手?還是......只是在恃寵而驕?
陳燃低頭,莫名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
的笑聲正配合譚駱夸張的講述,胡涂他們都沒注意,只有譚驍掃了過去。這一晚上,都心不在焉,雖說沒有講,但他也知曉,陳燃想去看芭蕾舞的演出的。
他對這些沒興趣,也不知道有什麼吸引人的地方。
沒拆穿,譚驍若有所思,用手指輕輕敲擊了兩下桌沿,看向窗外。
有燈火輝煌,還有的倒影。
....
當天晚上,陳燃收到了譚駱的消息,問想不想去環球影城轉一轉。
陳燃還沒有回復,那邊兒的消息就一重接了一重。譚駱說他在杉磯沒有朋友,雖說譚驍是他哥哥,但事多人又忙,從來都不陪他,他來了好幾天,每天都是一個人。
對方比小,年輕又,力充沛,來到陌生的城市還沒人陪,陳燃想到了他在飯桌上鼓起的臉頰,確實可憐,可明天就是明冉的演出,就算對譚駱的印象不錯也只能委婉拒絕。
譚駱雖然失落卻也無可奈何。
陳燃和胡涂回到家,因為明天還有事兒,胡涂隨手把包一丟,卸了個妝就睡了,獨留陳燃一個人在客廳。
這會兒沒睡意,晚餐的份量又不多,肚子確實了。好在胡涂平日里喜歡囤積零食,冰箱里東西雜七雜八塞了不,陳燃隨手拿了桶冰激凌,又找了兩包薯片,盤坐在沙發上,重新打開了微信。
除了譚駱的消息,頁面的第一條是譚驍的消息,大概是這會兒到家,譚驍才通過陳燃的好友申請。
聽胡涂的意思,陳燃都能想到譚驍平日里發什麼,香車派對狂歡,可頁面加載不久,陳燃發現錯了,譚驍的朋友圈半年可見,可容卻是不多,只有一條。
是一條是幾天前,容是沒頭沒腦的逗號。
兩個人的共同好友不多,只能看到胡涂和譚駱的點贊。
陳燃想起晚餐到底是譚驍結了賬,回家的途中,胡涂就說了緣由,說前兩年有個校友會,意外加到了譚驍的微信,只不過兩個人從不在同一個圈子,上不去,譚驍下不來,一年到頭,兩個人最多的聯系是胡涂給譚驍的朋友的朋友圈點個贊。
除了一次例外,譚驍主給點了贊,不過沒有任何其他反應。
胡涂說就算們并不相,偶然的見面,譚驍從未讓他們付過款,出去的玩樂全都是他一個人開支。
........像個冤大頭。
明面上付錢是面子,但私下里又是另一回事,就算譚驍有這個習慣,出手闊綽,但多年的家教和習慣讓陳燃不喜歡這
樣,不想白拿別人的。
決定跟他說第一句話,不過是以轉賬的方式,把晚飯的錢全部轉了過去。
可是陳燃沒想到,一包薯片都吃完,等了半天,等來的不是收賬的記錄,而是一個符號。
【flame:?】
陳燃進一步解釋:【這個是今晚的晚餐,你結了賬,現在轉給你。】
【flame:不用。】
陳燃還以為譚驍是介意他們是拼桌,進一步解釋:【沒關系,本來之前就是你幫了我,還不知道怎麼謝你,這次就當作我補上你的飯。】
陳燃覺得這個借口非常合適,沒想到譚驍對這個并不買賬:【不用。】
陳燃皺了皺眉,頭一次見收錢還這麼磨磨唧唧的人。
譚驍的消息又來了:【這次是四個人一起。】
陳燃有點兒不明白他的意思,都是請他吃飯,幾個人有什麼區別?
【flame:你心不誠。】
“.........”
陳燃沉默了,是這一頓飯不滿意,他還等其他的。不清楚怎麼回事兒,陳燃莫名想到了譚駱跟譚驍解釋的模樣,好像真的是這樣,他看起來就從不將就,什麼都要最好的,那如果想要誠心誠意的補償,聽起來好像是還........正常的?
兩個人誰都沒再說下一句,兩包薯片吃完,陳燃準備去睡覺,好好休息,畢竟明天還有場大仗要打。
.....
演出的票難求,胡涂到底也沒有聯系到人,陳燃本就預料到,也不妨礙。反正演出最后,演員們總是從劇場的后門離開,那時后門也會聚集些許癡迷的,他們留下送花,又或者索要簽名,陳燃可以混其中。
胡涂半趴在床上,雙手撐著臉,給陳燃從柜子里點服:“你穿雙高跟鞋,氣場不能輸,等林至白這個渣男出來,還能一腳踩過去,讓他知道什麼疼,什麼苦。”
陳燃提了下邊上的細高跟,工作頭兩個月還穿過小高跟,只是林至白看不自在,告訴可以隨意,接下來的時間也全穿些輕便自在的鞋,早就忘了高跟鞋是什麼覺。
“還有服,就是不進場,面總是要見的。”
胡涂給陳燃挑了兩套大方又簡便的服,打人也好,打完人逃跑也好,都方便得。
陳燃無奈笑了笑,就憑這一雙
細高跟,逃跑的幾率就不大了。
離演出開場還有一段時間,既然確定進不了場,陳燃只是換好服,坐在客廳先吃點兒東西,回復了林至白的消息,這會兒兩個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兩句,倒是開始好奇,一會兒林至白忽然見到出現在面前又會是什麼覺。
左上角忽地多了一條消息,陳燃故意沒回林至白,退了出去。
紅的提醒,神又危險,他的頭像是一座火山,半是通紅的火海,半是黑暗的天際,是譚驍。
【flame:你還去嗎?】
因為會進劇場,陳燃重新換了套服,下樓,按照微信發來的車牌找到停靠點。譚驍的車型很大,黑的,車頂方正,部容量又寬闊。
陳燃上車,心里止不住地好奇,早就賣了的票,這樣短的時間,陳燃都不知道他從哪兒買來的,還是兩張,就算是為了這個朋友也未免太大方了些,何況還不知道他們能不能稱之為朋友。
譚驍摁開車門,等關門,手扶在車盤,看向,陳燃的個子高,興許是車座太大,整個人倒顯得小,暗紅的禮,單配了顆小巧的珍珠項鏈,烏黑的卷發散在兩邊,更顯白。
“朋友先前買的,有事兒去不了,不去又太浪費了,在朋友圈到求著人去。”他瞥開眼,先解釋起來,“正巧昨天聽你提了,我做個順水人。”
“這樣。”陳燃若有所思地點點頭,系好安全帶。
“走?”
陳燃:“嗯。”
好在劇院離胡涂家距離并不算太遠,譚驍對這里的路況悉,一路暢通。兩個人偶爾在車廂說幾句話,也不算尷尬。
明冉演出的地點是杉磯老牌的劇院,部很大,典雅復古,一進去便跟室外繁華的街道相差,讓人心神不由一沉,靜了下來。兩人趕到時,時間正好,還能進場。
一路被牽引至二樓,陳燃和譚驍落座。
不知道譚驍的朋友到底是出了怎樣重要的事,竟然放棄了閣間的vip專座。
他們來的晚了些,前奏的時間已過,舞臺上的燈還暗,直至音樂重響,一束冷打在舞臺邊緣。陳燃垂眸,看到束中的明冉,的腳尖輕輕點起,姿曼妙,緩步右移,一襲
雪白紗紡,宛若皎皎銀河,周的線細碎又溫。
劇場安靜,影轉變,不再冷白,是曖昧的深紅,過臉頰,在肩頭,任靈,任掙扎,演出正是進高,在場眾人視線無不被吸引,除卻兩人。
譚驍的目不在舞臺,只是聚在陳燃臉上。
的出神,全然不知道他在瞧,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的視線并不停在舞臺上,只是在舞臺之下,從不偏移,他的視線也隨之尋了過去,卻是落到了一人上。
他僅是背影,落座在舞臺第一排的正中央,深黑的西服,在影下倒也不純。
驟然,燈全滅,四周皆黑。
他們閣間,卻也能聽到邊上微微的反應。
譚驍下意識側眸,沒想撞到了黑暗中的盈盈水,淤積在邊緣,承接了滿眶。他們誰也不曾出聲,猶如此刻忽靜的舞臺,想要逃又愈陷愈深的緒。
他聽見掉落,手,探了過去。
還沒到什麼,一顆沒涼的淚就先砸向了他的手背,順著手骨,一點兒一點兒變冷,一點兒一點兒地落至腕口,與袖融在了一塊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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