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個箱子放春夏兩床被、花布以及佟穗的幾套新,佟穗同樣掛上鎖頭,免得有人跑過來翻。
炕面整齊了,還有木盆、木梳、鏡子、文房四寶等件,佟穗下了地,先把嶄新的柜子拭一遍浮塵,再把東西一一擺在合適的地方。
新房里本來就備了兩條落地柜一張櫥,之前柜面上比較空,現在滿滿當當的,頓時有了家的樣子。
蕭縝提了一桶水進來,就見小妻子站在打開的櫥前,正在端詳他的幾套裳。
瞧見他,慌慌張張關上柜門,紅著臉解釋道:“我,我就隨便看看。”
蕭縝:“以后這就是你家,隨便看,你的服也放進去吧。”
佟穗把這兩天要穿的留在了外面,就在炕上,蕭縝放好水后,撿起裳幫著掛進櫥。
佟穗把的小錢袋埋到櫥角落,對看著這一幕的丈夫解釋道:“里面有些銅錢,箱籠里裝著最近穿不上的新服新被子,怕客人翻,鑰匙我掛脖子上了。”
蕭縝注意到了,脖子上多了一條紅繩。
他低聲解釋道:“咱們沒分家,我之前賺的銀錢都祖父掌管了。”
佟穗理解,富足時候家里人多了可能還惦記分家,現在活命都難,誰有心思折騰那個,一家人一起使勁活命機會才更大。
代完自己明面上的嫁妝,佟穗剛要關上櫥,蕭縝突然攔了下,佟穗就看著他彎腰,從他的一件舊袖袋里掏出一個灰撲撲的錢袋。
佟穗驚訝地仰起頭。
蕭縝看著道:“這是我攢的私房,加起來大概二兩銀子,跟你的放一塊兒收著吧。”
佟穗心虛,避開了他的視線。
雖然嫁過來了,夫妻之實也有了,可并不悉蕭縝這個人,不知道他是否貪財好賭酗酒,不知道他的家人是否正派,萬一哪方面嚴重不合,肯定要離開蕭家的。所以佟穗決定先藏著真正的嫁資,機會合適了再告知丈夫。
沒想到蕭縝居然直接把他的二兩私房了出來。
“這麼多,放櫥怕被。”佟穗下意識地道,隨即又補充:“我不是懷疑你們家人,是怕外面來賊。”
蕭縝:“明白,銀子你鎖箱子里,銅錢放外面。”
佟穗:“行,哪天你要用了再跟我說。”
當場把里面的碎銀分了出來,讓蕭縝合并銅錢,爬到炕上,打開外側那只樟木箱,將蕭縝的錢袋塞了進去。重新上鎖,佟穗將鑰匙塞進領口,一歪頭,發現蕭縝維持著剛剛的姿勢,正神莫測地看著。
佟穗了手里的紅繩,垂眸道:“要不,鑰匙給你拿著?”
蕭縝:“我沒看鑰匙。”
佟穗困地抬起頭。
蕭縝背過去放銅錢了。
屋里都已收拾妥當,天氣好,佟穗將上層窗戶撐了起來,開第二扇時,對面西廂房里走出一道拔影,四目相對,對方眼神明亮,熱地朝招招手:“二嫂起來啦,我是老四蕭野!”
親兄弟,五有些相像,只是蕭縝瞧著更沉穩,蕭野跳些。
佟穗回了個笑:“四弟早。”
打過招呼,蕭野頭,四看看,問:“我二哥呢?”
佟穗往后指了指,繼續撐窗,撐完見蕭野愣愣地站在那瞅著,也不知道在看什麼,佟穗再笑笑,轉走開了。
蕭縝在欣賞柜子上的文房四寶:“平時經常用?”
佟穗:“沒有,是我表哥送的添妝,說家里不定何時會用上,免得跟人借了。”
蕭縝:“祖父那邊有間書房,家里誰想看書了都可以過去看,你若有興趣,吃完飯我帶你去轉轉。”
佟穗知道蕭家曾經是世襲的千戶,哪怕在蕭老爺子年輕時斷了,幾代下來肯定攢了一份家業,銀子能花干凈,藏書基本不會挪。昨日蕭縝去迎親,隨口就能背出詩經的一句,可見小時候也讀過書,且讀得非常好。
佟穗此時不想看書,更在意另一件事:“家里在哪做飯?我現在要不要過去幫忙?”
蕭縝:“廚房也在祖父院里,咱們兩房著來的,今日該二嬸做,玉蟬給打下手,明天就該大嫂了,到時候你跟大嫂一起準備。阿福不會做飯,只管掃院子洗咱們這邊的裳。”
佟穗:“那,我以后除了做飯,還要做什麼?”
蕭縝想了想,道:“跟著大嫂學吧,基本沒什麼事,家里男人多,地里的活計不用你們。過來,洗臉吧。”
一盆清水,佟穗先用,蕭縝再接著洗。
佟穗趁機站在柜子前梳頭,將曾經垂在后的長發全部綰了起來,用木簪定好。
第一次這樣打扮,佟穗覺得鏡子里的自己有一陌生。
“在想什麼?”蕭縝掛好巾子,問。
佟穗回神,搖搖頭,打開一盒桃花香的面脂,十分珍惜地挖出豆粒大的一團,抹勻涂在臉上。
蕭縝看看柜面上掌大的致盒子,猜到這是好東西,提醒道:“用完就收起來吧,這兩天你這邊客多。”
厚臉皮的男人會貪別人的酒,自然也有同樣喜歡占小便宜的客惦記的好胭脂。
蕭縝都能想到這點,佟穗更不會傻大方,立即將面脂盒子放在了下面的柜子里。
蕭縝再指著門后邊的一個藤條小簍道:“有換洗的裳放這里,等會兒阿福會來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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