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轎車一路疾馳,薄暖覷了眼麵冷峻的男人,抓著安全帶,小心翼翼提醒:“左殿,是不是太快了?”
左殿瞥了一眼,線抿直,慢慢把速度降下來。
過了會,他沉沉開口:“跟有過節?”
薄暖覷著他的臉:“一點點小事,就是子張揚了些。”
表演係生多,是非自然也多。
磕磕的,都難免的。
左殿冷冷看了一眼,接著問:“跟藍蒼雨又是怎麽回事?”
薄暖僵了兩秒,轉頭看向窗外,敷衍道:“是我偶像。”
話音一落,車子猛然加速,推背傳來。
“你,你開慢點啊。”薄暖頭皮一,哆哆嗦嗦地說。
車子沒有慢下來,一路駛到達富苑樓下。
急剎車的聲音響起,薄暖緩了兩秒,才鬆了口氣。
終於到了。
怯生生地轉頭:“那個,剛才的事,會不會給你帶來麻煩啊?”
宋萌能這麽囂張,自然有囂張的本錢。
左殿盯著,心裏那口悶氣下不去上不來,語氣也很刻薄:“和你有關?”
薄暖臉上蹭一下熱起來,覺得自己真是多管閑事,輕聲說:“對不起啊。”
抿了下,有些尷尬:“我走了啊,今天謝謝你。”
車門啪一下被鎖住。
薄暖手指扣在把手上,頓在那裏。
“還有事嗎?”回過頭。
左殿眼裏晦暗不明,看著膽怯又想逃避的樣子,一邪火不停的往上躥。
他緩緩手,住不聽話的一縷頭發,繞到耳後:“薄暖,你就沒話想跟我說嗎?”
他看著薄暖驚疑不定的神,勾起角笑了笑,聲音不帶溫度:“比如說,恭喜我,終於為了你高、不、可、攀的人。”
薄暖怔怔地看著他,車裏冷氣太足,的胳膊隨著這句話起了皮疙瘩。
心裏的難堪和被他當麵揭的恥,讓一時間竟然說不出話來。
那個夏日,憤怒砸壞吉他的年仿佛又出現在眼前。
咽下心頭的苦,出一句:“恭喜你啊。”
沒想到這樣聽話,左殿手指抖了下,臉上驀地失去。
他咬牙關,開了門鎖,氣衝衝道:“滾吧。”
薄暖垂了垂眼,打開車門走出去。
-
回到家裏,薄暖先是打開電腦做圖,微博上有個小可想要學習之前的一款頭釵的做法。
不藏私,最初走上這條路時,也得到過許多人的幫助。
做完圖發上去之後,發了條信息給譚水:“明天在哪裏,好久沒見你了,探班。”
譚水回了個地址過來。
薄暖把芳澤的那批設計圖調出來,仔細核對過需要用到的材料,才進了浴室洗澡。
已經淩晨一點。
一邊頭發一邊進了臥室。
臥室角落的地毯上,放著一把破了個大的吉他。
上麵的弦找師傅裝好了,隻是那個破,補不了。
這麽多年過去,弦早已經鬆掉。
剛升高三那年秋天,年從百穀鎮跑到家樓下,告訴,他打算參加一年後的青年作曲大賽。
那天,夜朦朧。
年倚在托車旁,額上碎發被水打,滿眼都是星星。
他說:“等我贏了冠軍,你正好高考完,到時候,我去你上大學的城市找你。”
然而一轉眼,他贏了冠軍,卻棄了當時的諾言。
站在下,無視著他的喜悅,驕矜地抬著下:“你以後別來找我了,我們不是一條路上的人。”
年子暴躁,整個百穀鎮沒有人敢惹他。
他沒有像平日那樣發火打人,隻是冷了眼神。
這把吉他平日裏跟他形影不離,卻被他狠狠摔碎。
一轉眼,已經四年。
薄暖眼圈了,把吉他抱在懷裏,看著無邊夜,喃喃低語:“對不起啊。”
傷害了他這麽多年。
他今天的樣子,分明就是,還沒有放下。
-
第二天,又是一個大晴天,薄暖醒來時,已經中午。
起床洗了個澡,隨便吃了片麵包和酸,就坐在工作臺前忙碌。
這批珍珠很難得,不隻芳澤喜歡,自己也很期待。
忙碌了半天,眼神落到那兩顆星空石上。
藏藍的星空石在室溫和的自然下閃著細微的。
低調又奢華。
薄暖拿出紙筆,在上麵細細地畫了起來。
然後拿著打磨機,把星空石磨適合袖扣的形狀。
這個東西不難,很快就做好了。
打磨機剛剛關掉,門就被敲響。
薄暖從貓眼裏看了下,是樓下的住戶,之前因為不小心打碎了一隻碗,被這人找過好幾次茬。
“有事嗎?”沒敢開門。
外麵的男人著上,晃悠著花臂:“你吵到老子了。”
薄暖愣了下:“不可能吧?”
這麽小一個打磨機,當初買的時候還特地買了噪音最小的一款,關上房門,從外麵基本聽不到。
男人咚咚敲了兩下門:“開門說!”
薄暖不敢跟他來,隔著門道歉:“對不起啊,我下次注意。”
男人不依不饒:“不行,必須當麵說。”
“你再這樣,我報警了。”薄暖提高聲音,試圖跟他講道理,“現在是下午四點,我的打磨機隻有30分貝。”
正常人說話的聲音罷了。
這個人,分明就是故意找事的了。
男人猛踹了下門:“我神經衰弱行不行?”
“你走不走,我報警了。”薄暖下了最後通牒。
隔壁的幾戶鄰居已經被擾到,全都開門走出來。
男人左右看了看,罵罵咧咧地走開。
夏天白日長,四點的窗外,空氣都熱到變形。
薄暖看了眼時間,背上包,去了譚水在的劇組。
路有點遠,轉了好幾趟公車,最後又打了個車才到。
譚水跑過來把帶進去,邊走邊待:“得等我一會啊,這段時間可忙了。”
“沒事,你忙你的。”薄暖揮手,看著譚水忙了會,走到旁邊找了個蔭涼的地方坐下,然後掏出畫本和鉛筆,低著頭畫設計稿。
天邊出現火燒雲,橙紅的斜斜灑下來。
不遠的保姆車裏,芳澤瞇了瞇眼,看著安靜坐在樹下的姑娘:“那是薄暖吧?”
小姑娘穿著簡單的黑短袖,寬鬆牛仔,兩側碎發散在臉上。
腳邊還扔了個書包。
整個人乖巧地坐在樹蔭下,低頭認真地畫著東西。
從樹梢灑落,在上投下斑駁的影,像漫電影裏的畫麵。
周圍人忙一片,隻有,仿佛在自己的世界裏。
芳澤瞇著眼笑,難怪有些人念念不忘。
是坐在那裏,不需要任何技巧和構圖,就是一幅最好的畫。
小丫順著視線看出去:“還真是。”
芳澤抿著笑了,拿起手機遙遙拍了張照片,隨後發了出去,自言自語:“有人又要欠我個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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